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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里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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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现在在飞机上,大概还有五个小时就可以降落了……”邻座传来清雅好听的声音,流利而标准的中文,从容却又婉转。
一分钟五美元的卫星电话,果然这社会不缺有钱人。贝以鹿垂了垂眸,准备用睡眠来打发接下来的无聊时光。
“凌骁,你可不可以来机场接我?”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贝以鹿整个人一颤,凌骁?时凌骁?
贝以鹿转过头的一霎那,顿时定格在瞠目结舌。竟然是景梨漪——世界名模,世界小姐,著名服装设计师雷恩的御用首席模特,景天财团总裁的孙女,极有可能成为景天财团未来继承人。
这个就是时尚界的宠儿,时尚潮流的风向标,各种时尚顶级盛会都不可或缺的宴会女王,如今就坐在自己旁边,以那么低调而优雅的姿态,贝以鹿顿觉自己微渺黯然。
她打电话的语气温软醇厚,略带了些娇嗔,看来她和时凌骁的关系非比寻常。贝以鹿理所当然地猜想。隐隐约约Chanel NO.5的香味袭来,贝以鹿几乎就能确定李佳仪所说的那个女子就是她。
大抵注意到了贝以鹿注视的目光,景梨漪亦转过了芙颊,那般倾国倾城之姿连贝以鹿都不禁为之动容,只一眼,她就像一个女神一般在心中定格,美的不若凡尘女子,那样叫人惊心动魄。难怪,她会成为时尚界最闪耀的一颗明星。
贝以鹿自觉有些失态,忙定了定心绪,不动声色地朝她微微一笑,心底却越过了万丈波澜。
景梨漪钻石般的星眸眨了眨,泛过几缕失意地波光,随即亦浅笑着微微颔首,又转过脸去。“没……没事。先就这样吧。”有些慌神地结束了通话,景梨漪又一次转过脸看了看贝以鹿,让贝以鹿心中升腾起一阵迷蒙,为何自己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悲伤和同情的味道?
——离开我,你是不是很高兴?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我希望我们再见——再也不见!
——愿你美梦成真!
梦里,她的记忆又开始反复。他就是那么霸道和强势的人,不仅摧毁了她的生活,甚至连她的梦也不放过。
他的行踪总是神出鬼没,任何时间他都有可能忽然摆驾她的伦敦公寓,显然,她必须随传随到。
“迟了5分钟,去哪了?”他冷厉的眸光阴阴地扫过手腕上的欧米伽钻表,开始兴师问罪。
“我想这5分钟的自由我应该有吧。”一开始的她,青涩得幼稚,棱角锋利,竟会有胆量申辩。
“是么!”薄凉的唇勾出一弯邪恶的弧度,长臂一伸,猛地将她往沙发上一推,强健的身躯毫无预兆地压了上去,挂着冰霜的脸迫近她,近到那男性雄浑而危险的气息将她彻底包绕。“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颐指气使、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吗?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
嘴角溢出一抹低冷的笑意,毫不怜香惜玉地撕裂她的衣服,疯狂地夺取,一次次猛烈地折磨她……
醒来时有些失神,伸手想擦去眼罩后些微的湿意,却因为指尖的触感而心生荒凉。
仓皇地抽回手,只感悲凉。或许,她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遗忘,那时的梦才可能不再遍体鳞伤。
试问,谁睡着睡着会忽然惊醒,然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如果有,那也是百年难得一遇吧?可是对于贝以鹿来说,却是每一个夜晚。
若他在,警觉性极高的他一定会清醒,然后他会压过她的脸,阴森地质问,“谁允许你哭了!”黑暗中,她望不到他的表情,但她隐忍着哭声,看见他那深潭般的眼神却如幽狼一般可怖。
而后他会不顾她的哭泣,再一次残暴地要-她,直到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他才紧紧地圈住她,沉沉地睡去。
着陆前的提醒播音响起,贝以鹿才摘下了眼罩。据说没有安全感的人都害怕陷于黑暗,可是贝以鹿却不然,她似乎总是将自己埋入一片幽暗的世界中,然后点燃一支烟,烟头的火花是唯一的微光,伴着她暗无边际的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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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这儿呢!小鹿!”李佳仪兴致冲冲地摘下了那价值不菲的迪奥墨镜,一边对着贝以鹿招手,一边向着她奔去。
贝以鹿循声望去,两年不见,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时尚妩媚,性感奔放,仿佛时间于她而言是静止的。这女人,怎么看都是活得很滋润的样子。看到她这样,贝以鹿心中也稍稍放下了心,总比她自怨自艾来得好。
“佳仪妈咪!”贝以鹿那樱花一般甜丽的唇间溢出一缕日光般的笑靥,清新而灵动。回国前,她已经特意把自己酒红色的卷发又还原成那一头柔顺的黑发,一步一豪迈之间,秀长的头发飘逸自如。
“你呀,真是一点都没变。可把我给想死了。”李佳仪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她。
“我也很想你。”她的手迟疑地拍上她的背。一点都没变么?自己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她变得都快找不回自己了。琥珀般的瞳仁将一丝落寞掩藏在眼底。
“好了,先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回家吧!”李佳仪接过她的行李,便朝着机场外走去。
贝以鹿眺望着这座久违的城市,两年了,她终于又回来了。空气中似乎都漂浮着馨香的味道,她终于自由了!她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她终于可以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你的车?”贝以鹿望着眼前这辆拉风的雷克萨斯IS300C跑车,处处彰显着奢华,叫她有些难以置信。
李佳仪撇了撇嘴,点了点头,“反正他送的,不要白不要。”那愤愤的表情分明还残留着赌气的情绪。
或许,结婚,就是让一个人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接受另一个人的馈赠。而不是一张残酷的契约,你要赔上你的一切。两年,足以让你一无所有。
贝以鹿的眸色沉了沉,未多言,钻进了跑车。
车离开的那一霎那,贝以鹿从一旁的后视镜里瞥见了景梨漪急匆匆地坐进一辆车里,车里的男子朝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带了一种阴谋的味道,叫她的心为之瑟然一跳……
贝以鹿想要看的更分明一些,车却拐了个弯。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熟悉的街景一点点掠过那双清澈的眼眸,梳理着她过往愉快的、伤心的记忆。
父亲说:“鹿鹿,不要执着于我的事情,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只要你过得快乐就好了……”这是父亲临死前对她说的话,言犹在耳,父亲让她选择释然。
可是她真的可以做到吗?两年了,就像一个被人下了魔咒,她一天也没有开心过。爹地,如果你泉下有知,你是否看着我这两年的颓靡与堕落,你的心是否在滴血?
她怎么能那么没心没肺地快乐?她做不到,在那些被折磨得伤痕遍体的日子里,她早已遗失了她自己。
直到现在,她也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自杀,她更不知道父亲的公司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崩塌?
一切都像一场扑朔迷离的布局,而她却一直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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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地驶入时韵山庄,这也是无数次与时凌骁同时被提起的名字。象征着时凌骁无尽的财富与权力。
大理石铺筑的道路缓缓地延伸至如宫殿一般的别墅。传闻时凌骁的父亲是建筑师出身,时韵山庄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他的巅峰之作。但是在它建造落成后,赫赫有名的时御建筑师却被爆自杀身亡。一代建筑鬼才的陨落也惹来众多非议和揣测。这是贝以鹿之后才了解到的,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时韵山庄所吸引。
别墅将古色古香的复古元素和时尚简约的现代元素搭配得恰到好处。以前电话里李佳仪跟她描绘过别墅的情形,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当超越想象的两种格调如此相得益彰地展现于眼前时,贝以鹿终于领会了鬼斧神工这个词存在的意义。整个时韵山庄,大气恢弘,盛世磅礴,将古典、奢华、尊贵、时尚等风格融为一体,是一种巧夺天工的艺术存在。
“走吧,进去了。我带你去里面参观。”李佳仪拍了拍她的肩。显然贝以鹿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怎么样,说说你这两年在英国的情况?每次打电话你都忙得跟陀螺似地。”李佳仪随手将车钥匙一扔,示意贝以鹿随便坐,一边又吩咐着下人上茶,女主人的样子十足,却又大气不张扬。
虽早有准备她会问及,而且早已准备好腹稿,只是贝以鹿还是心怀不安地含糊一笑,“就那样啊,只是偶尔会接一些设计的单子来做,就会很忙了。”不善说谎的贝以鹿脸色有些难看。她怎么能接单子,就算最无聊的时候,她也得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幸好李佳仪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否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了。
“走,上楼看看。他说晚上会回来吃饭,我们等他一会儿。”听李佳仪的口气,似乎有关小三的事情已成为过往云烟。贝以鹿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一个一个房间心不在焉地看着,直到在他们的卧室看到那张结婚照,那一刻,贝以鹿近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