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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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夜深人静万物入眠的时刻，黑漆漆的公寓楼层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即便如此，好事者也多是先从猫眼里窥测情况，高杉晋助毫不停顿，一路大步往回走，虽然扛了一个人但是并不吃力，只给窥测者留下一个背影。
高伊一继续喊，而且故意喊得很大声。
一直到同层的某个住户拿着棒球棍推门出来，看到高杉正在把她往家里扛，于是对着自家门里喊了一句：“没事儿，兄妹俩闹变扭吵架呢。”然后又使劲儿对外面吼了一嗓子，“没事啊，都回床上睡去吧！”
这个住户也是楼下甜点店的常客，高伊一经常能够碰到，之前也确实有介绍说高杉是她的哥哥没错……这是不是叫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随着家门砰地阖上，高伊一终于无奈地闭嘴了，她老实安分地窝在高杉的肩上，然后被对方摔到卧室的床上。
又捆上了双脚。
高伊一“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高杉关上窗户，这才笑着道：“做戏做到这里就可以了吧，不如让我先去洗个澡？今天下午杀人杀得很累了，没逮到要杀我的家伙不说还弄了一身血。”
高杉晋助站在床边看她，不屑地挑眉：“你现在也只剩下说话的力气了吧？”
高伊一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却使不出力道，高杉刚才戳她的那一下确实不是闹着玩的，“好过分，你就这么着急想知道那个人的事吗？就那么着急想回到那个世界去吗？是因为这个世界里没有你所憎恨到想要杀死的对象，所以你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吗？”
好像被说中了般，高杉的神色在白炽灯下变得格外残虐，还夹杂着某种诡异的快感。他伸手掐住高伊一的下巴，使其面对着自己，手指逐渐用力。
高伊一毫不怀疑自己的下巴下一刻就能被他拧掉，却又如俎上之鱼无力反驳，幸好她是一个比较合格的杀手，忍耐是再擅长不过的事。
即使浑身疼得想要打滚儿，她也能微笑前行，何况现在只是被人掐住下颌骨。
高杉显然更满意她这种顺从的态度，指骨不再用力，只是语气依旧凉薄。“我猜你更想告诉我，那个瞄准你首级的人是谁吧？咲夜。”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越界了，毕竟现在脑子不好使。”高伊一的神色柔和而小心翼翼，口吻一如之前，却不再是晚饭吃什么好那样充满日常感的话题，“那个家伙叫十三，是个明明能十刀就把人砍死却非得在尸体上砍足十三刀的家伙，神威强硬上台之后，我受上面命令杀你，他就受上面命令杀我，归根结底不过是春雨高层的内斗而已。”
高伊一好脾气地笑着评判：“不过那个家伙真是疯狂，当时在母舰上看到我打算出手，他居然横下一条心直接炸毁了整条航舰，大概是算准了你们不会死，但是没想到我也存活下来了，居然还和你们一起跑到了这个世界，只不过脑子出了很大的问题。”
“好在我给自己搞了个新身份，于是日子也可以过得蛮有趣，不过，随着高杉殿下您的出现，我终于找回那些丢失的东西。”高伊一露出脸颊上的血红图腾，那图腾正在逐渐变浅，边缘处已和肌肤一般无二。“十三大概是掌握了什么和我脑电波挂钩的东西，我能感到，他看到我们俩‘谈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说不好马上就要来杀我了呢。”
她闭上眼睛煞有介事地哼了两声。
“高杉殿下，您可不要走啊，拜您所赐我现在浑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哟。”
“我们可是有过合约的，您忘了吗？”
“酒虽醇美，未必是人人都能喝的。”高伊一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昨夜男人灼人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上面。“解药我没有带在身上，如果我回不去的话您就受累自己找吧，也许把春雨里的人杀掉一半就能找到了。”
高杉晋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高伊一，这个女人虽然在做着近乎于调情的动作，但是神色自然坦荡，眼神也平静得很毫不迷乱，似乎这个动作真得就只是在提醒他也沾过那瓶有毒的红酒。
作为激进派攘夷分子的首领，威胁这种东西对于高杉来说并不陌生，也不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东西，但是如此就让那个一直故作低眉顺眼的女人扳回上风还真是不爽呢。
他一手关了灯，俯下身子，靠近高伊一的脸，右眼是幽暗的冷光，轻笑：“果然是王牌杀手，连自己的性命和身体都可以当作杀人的工具，这一次是来消除我和对方联手的可能么……”
“我是个职业杀手，距离威压对我是没有用的。”高伊一看着高杉近在咫尺的脸，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你的身体远远比你的嘴巴要诚实。”黑暗中，高杉的手移到高伊一的身上，他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体特别软，不光是因为没有力气的缘故，而是肌理天生的柔软加上后天刻意的训练所致，全身软得过分并不像是有肌肉的样子。但是这十分的柔软中还是有一分僵硬排斥在的，虽然那是女人想要竭力隐藏的。
“我心有所属又是清白之身，既不高贵优雅又满手血腥，高杉殿下您还要继续吗？”高伊一认真地问，给人感觉近乎柔弱的声线在寂静的黑暗里居然也有些撩人，“您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那口酒难道不足以证明我决定与您共生死的决心吗……”
她话未说完，卧室窗户突然炸裂开了，手法与之前在医院里一模一样，有什么在月光下一闪而入。
高伊一一改之前的浑身无力，往旁边一翻，手脚上的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解开，借势就往窗口扑去。
在高伊一那么一翻的时候，高杉已经和对方打了个罩面，他抬手一刀将某个黑影逼出了窗外。
高伊一手中似乎操控着什么，空手在窗前一拧，却没有挡住黑影。
高杉抢身到窗前。
“不用追了，这里是六楼。”高伊一靠在窗户旁的墙壁上，侧首向外望去，正色道：“来得也不是十三，应该是他们某个人的式神。”
借着月辉，高杉晋助看到高伊一抱在胸前的双手都套了指环，每个指环的上面都连着细线，线的中端似乎还有什么在闪烁着。
他牵起嘴角，收刀入鞘。
借着月光，高伊一也在悄悄打量这个男人，或者说，在尝试捕捉那个男人异常危险的气息。
“诶？”身子一软，高伊一这才意识到不对，她伸出手想要揪住男人的衣襟，却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摔倒在床侧，“喂？我怎么又动不了了？”
“你觉得随便戳人很好玩吗？如果穴道在胸上你也戳吗混蛋？”高伊一躺在地上，她看着男人拉上窗帘，整个屋子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中，可是这一回眼睛却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这种沉闷到令人窒息的暗让她忍不住就突然暴躁起来。
已经不止一次了，这种一旦陷入无知无感的世界就会莫名绝望莫名暴躁的时候，就像大脑突然不会思考了一般，智商退化到了幼儿时期的那种没有反抗意识的状态，这样的自己果真是脑子坏掉了吧。
高伊一徒劳地睁着眼睛，望着虚空。
“喂……”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像坏掉的木偶般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响，高杉晋助忍不住就要怀疑这个神经质的家伙是不是真得就突然死掉了，就像是记起她自己的身份那般突然。
长久的沉默。
高伊一闷闷的声音才又响起：
“你踩到我的头发了。”
……
翌日清晨。
商业街二楼的乐器行，看店的小店员才刚清点好货物打开店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长发女孩步伐轻快地迈着台阶上来。
女孩子的腰肢很纤细，一个转身裙摆就旋开来擦出可人的弧度，青丝如瀑从肩头泻下，正是小店员喜欢的那种类型，很舒服很耐看。
女孩子笑着又往楼下跑了两步，然后挽着一个男人上来，男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一只眼睛带着眼罩，穿得是时下里年轻人都很喜欢的休闲西装，里面是红色的衬衫。
女孩子挽着他，笑得十分开心。
“哥，我之前就是在这儿看中了一把小提琴。”
男人不置可否。
原来是哥哥……小店员莫名松了一口气，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将人迎了进来。
“姑娘看中哪把小提琴了？”
高伊一也不答话，只笑着在店里转了一圈儿，“诶，怎么没有了……上次明明就摆在这里的，是不是收起来了？”
小店员从柜子里又拿出几把，都被女孩否决了。
“是不是收在别的地方了？”
小店员看着女孩子的眼睛，不自觉就点点头，“也许是老板收在上面了。”他积极地跑去找钥匙，带着两人走过长长的通道，上了一段楼梯，来到了货仓。
说是货仓，这里的环境也未免太好了点儿，有沙发椅有展柜还有眺望台，很多颇具价值的乐器分门别类摆在展柜里，大概是供老板带客人来详谈的。
小店员刚打开了一扇柜子，二楼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小店员笑着说不用管这个钟点儿没大事，可是那铃声响得颇为锲而不舍，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响到世界末日的感觉。
高伊一向小店员安抚地笑，说让他把钥匙留下来自己可以先看着，他去接电话再回来没有关系。
小店员为难了，这钥匙可锁着很多老板的心头肉，弄丢哪把卖了他都赔不起，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里可是三楼，要出去的话必须经过二楼店铺他眼皮子底下，所以也就放心地留下钥匙走人了。
高伊一拿着钥匙，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个类似墨镜的东西，用它扫视了一圈后，直接走向某个角落的展柜。
打开柜门。
那里赫然躺着一个曾经用来招呼式神的纸人，纸人的腰部撕裂了一大块，上面还残留着高伊一洒下的追踪粉末，的确是昨天被高杉砍中的那个。
纸人下还压着另一张纸，高伊一拿起来看了后，当即倒吸凉气。
纸上画的是个女人，谈不上技法，是那种小学生水平的简笔画，女人身上用红笔标注了十三道标记。
那代表着十三刀，一种死相，一个杀手的名字，也是一张死亡通知单。
虽然本质上都是杀人，但是高伊一知道自己和十三是不同的，想比于自己以杀人为任务，那个家伙则是完全把杀人当作一种乐趣，并以此来满足他的某种变态心理。
虐杀。
十三是个疯狂冷血而嗜杀的杀手，这种杀手的乐趣之一便是虐杀掉比自己更有名望的杀手。
更何况上面一定还出了不菲的佣金。
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值钱到什么地步。
“真是残忍又怪癖的家伙。”高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高伊一也不管他正在看那张纸便沉默地收起来，毕竟上面除了枭首、穿心、割喉等必杀外大都是些羞于启齿的部位，十三是圈子里有名的变态，这一点不用质疑。
她可不想被别人照着那张图用目光洗礼。
“走了。”高杉看着她的反应也不说什么，率先往撩台上走去，通道里，小店员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高伊一应了一声，却没有立马跟上去，她的视线被柜子里的另一个东西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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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店员终于摆脱了那个恼人的咨询电话，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时，发现本应该在仓库里的一对兄妹居然不见了。
他拿起放在展台上的钥匙，看着瞭望台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最好拿本对一下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十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