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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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北京的气温徘徊在5度左右，干冷的空气侵袭着这座巨大的城市，寒风一天比一天更为猛烈，吹得人脸痛、头痛、浑身痛。
日子一天天过着，越是接近年关，越有要务缠身。回国工作后她才第一次深知，酒量在中国，是成功的必要条件。然而随着工作的增多，与之俱增的还有一件烦心事：自己的生日。11月12号，天蝎座O型，就差“游泳队吉他社”了，当然这是玩笑话。不过顾大小姐的生日真真就在眼前了。
顾筱萱，世界排名前100高校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和楚玥同校，但由于学制原因楚玥和自己一年毕业，两人是在公共课上认识的，并由此成为了好朋友，至于其他渊源嘛，慢慢道来吧。顾大小姐本科毕业后就没再读书，经由家人安排到英航工作，因为精通国语和粤语，加上英航在中国这边新展开的联航项目而被调中国，这不过是她来中国工作的第一个年头。
这一年中，由于项目处于开始阶段，她不断奔走于北京和伦敦之间，做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空中女飞人，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在中国这边才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况且对于生日，她也没什么兴趣。倒是家人和英国那边的朋友不断地念叨和提醒着自己又老一岁的事实。25岁，分水岭一般的年纪，奔三路途上一个尴尬的位置，不上不下，青黄不接，颇为无奈。
北京时间11月12号晚0点0分，周一，顾筱萱在睡眠当中，突然被公寓的座机吵醒，她拖起疲倦的身子去客厅接电话。
“生日快乐啊筱萱！”电话一端是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知道现在几点么？”顾筱萱没好气地说。
“当然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嘛~好了你睡吧，乖哈，晚安。”
对方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如果说刚才顾筱萱还没清醒的话，那么此刻听着忙音“嘟—嘟”声的她是彻彻底底地清醒了。
“楚玥，我…….”顾筱萱气得直咬牙，“啪”的一声摔了电话回房睡觉。
亏了8小时的时差，楚玥同学才能精神矍铄地整蛊筱萱同志，顾筱萱倒是想报复，但万恶的“忙day”来了，她也没空管。因为这边没什么朋友，所以生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照常的看文件、敲键盘，只是时不时地瞄瞄桌上安静的手机或者点击一下私人邮箱，然而那个人的名字，始终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下午下班的时候，顾筱萱接到了父母的慰问电话，她讲电话的时候听筒里突然传来“嘟”的一声，是短信提示。挂了电话，一串陌生的号码显现在眼前：
筱萱，生日快乐。---Irene
顾筱萱紧紧地盯着屏幕，心里面的波澜起伏无人知晓，因为她的表面是如此平静。良久，她锁好手机，苦笑了一下，等了整整一天，一通电话都没有，一条十个字上下的短信就把自己打发了，喜欢一个人，自卑到这种程度，可对方却连她卑微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呵……
顾筱萱驱车回公寓，半路又调转了方向，她太压抑了，需要发泄。时间尚早，尽管初冬的到来让这座城市已经暮色一片，华灯初上，但无论酒吧还是会所都不是营业点。顾筱萱的车停在最繁华的路段，或者说是被迫停下，因为帝都“发达”的交通又一次在下班高峰期瘫痪了。车鸣一声响过一声，凄惨无比，如同阵阵悲鸣，好像在为自己唱挽歌一般。顾筱萱眉头紧拧着，内心的怒火压抑不住。她拿出手机翻看联系人，长串的酒肉朋友，厌恶至极，忽然看到一个名字，鬼使神差地点击了“拨打”。
“喂？”一个单音节字符传入耳际。
“喂。”顾筱萱极其难得的在如此烦闷的状态下平息下来。
“是….是顾小姐么？”对方掩饰不住的惊讶。
“嗯，是。”
“呃….有什么事么？”
“没事，想请苏小姐吃饭。你吃饭了么，没吃的话，我们出来坐坐？”
苏悦然敷着面膜躺在自家床上，颇为无奈地进行“一问一答”，电话那端极其安静，但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愉悦。“嗯……如果不嫌弃的话，顾小姐可以来我家的…….”苏悦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厚脸皮”的发出这样的邀请，只是，那个娇弱疲惫的身姿突然涌上心头，心想话出，不计后果。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就不打扰了。”顾筱萱暗自嘲笑自己，怎么会做如此无理地要求。
“不会不会，”苏悦然坐了起来，全然不顾脸上的面膜，“我妈在做饭呢，刚巧我爸临时有事回不来……你现在在哪？”
顾筱萱对着电话翻了个白眼，难道对方把自己当做解决剩余饭菜的饭桶了么：“朝阳区这边……”
“哦哦，那离我们家挺近啊，我们家在…..”苏悦然很详细地报上地址，复而问道：“能记住么，知道在哪么？”
“嗯，应该吧，我找找看先。”
“好，找不到再给我电话吧。”
于是乎，俩人第二次吃饭顾筱萱便“登堂入室”，直接找到苏悦然家里去了……
苏悦然告知了苏母顾筱萱的到来，苏母一听说是“提拔”自己女儿的上司来了，又做了几样菜，颇为热心。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前后的忙乎，心里不是滋味，父母为儿女做的，真的无以为报，早知道，就说顾筱萱只是普通朋友了。
大约半小时后，苏悦然的电话响起，顾筱萱表示已经到了XX小区，苏悦然下去接她。夜晚，寒风更加肆虐，好像要把人吹散架一般。苏悦然穿着淡蓝色的棉睡衣，只在外边罩了件羽绒服就匆匆下楼，她看着顾筱萱停车、开门，一气呵成，一袭褐色的长风衣，头发依然散着，在空中飞舞，夜幕下的她更加白皙。
“穿这么少，不冷啊？”苏悦然问，眼前的人走进了才看得出，这衣服的料子要多薄就有多薄。
“你穿睡衣下楼，不冷啊？”顾筱萱反问。
“……”苏悦然第一次对顾筱萱无语，只好领着她上楼。
苏悦然家住三楼，顾大小姐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在楼道里踩地分外响亮，不用她跺脚，整个楼层的感应灯全都亮了。
进了家门，温暖的气息和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妈，回来了。”苏悦然一边递给顾筱萱一双棉拖，一边喊着。
“哎，你们先坐吧，我再把饭菜热热。”苏母在厨房里应。
“这是我家，随便坐吧，make yourself at home.”苏悦然调皮一笑，这下终于俯视顾筱萱了，舒坦不少。
老实说，回国一年，她没去过什么人家串门，即使作客，也都是豪华的房屋别墅，但大都没有什么“家”的感觉，到了苏悦然家，才能体会老北京人挂在口中的“人情味”。两室一厅的格局并不算大，几步就能看到尽头，装修风格倒是很温馨的，打量了一圈，苏母也走了出来。
“伯母您好！”见了长辈，顾筱萱还是彬彬有礼，很有家教的。
“呵呵你好你好，快坐，坐，我们这就开饭，把大衣脱了吧，家里暖气好，热。”苏母笑着说。
正往厨房去的苏阿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悦然呐，给顾小姐倒杯水吧！”
“哦知道了！”苏悦然答，然后急匆匆去接了杯热水。
“不好意思……”两人竟然异口同声。
顾筱萱半刻愣神，很快缓过来：“打扰了……”
苏悦然拉着顾筱萱坐在餐桌前，甜甜地笑了一下：“哪的话，是我照顾不周。”
很典型的北方家常菜，顾筱萱在国外长大，又祖籍广东，平常吃饭不是西餐就是大鱼大肉，普通人家的饭菜自然少见。苏母怕她吃不惯馒头还备了米饭，顾筱萱确实吃不惯北方的大馒头，瓷实却没有味道，只好吃米饭，然而那些家常菜却很和她胃口，吃了不少，最后按着当地习惯喝了一碗养颜的小米稀饭，撑得肚胀才算完事。
“呼~阿姨，我真的吃饱了，也喝足了……”顾筱萱摸摸鼓胀的小肚，从身体暖到了心里。
“那就好，那就好。你和悦然看电视吧，我去收拾。”
“阿姨，我来吧……”顾筱萱有些过意不去，可苏母说什么也不肯，她只好罢休。
苏悦然冲她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
看着苏母一个人忙碌的身影，顾筱萱明白，说到底人家还是把自己当外人了，不好再打扰下去。
“嗯……今天真是麻烦你和阿姨了。”顾筱萱起身。
“啊？要走了么？不坐会儿？”苏悦然惊讶。
“嗯，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吧。”
苏悦然只好点点头，陪着她离开。
临行前，顾筱萱特意去厨房跟苏母道别：“阿姨，这次突然来访真是冒昧了，我来的时候也没有准备一些礼物，抱歉。下次一定再来拜访。”
“嗨……你这孩子真有礼貌，悦然要向你学习啊，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麻烦你多担待和关照了……”
“妈……”苏悦然皱了皱眉，“我送……送筱萱下去。”
“你这孩子，真没礼貌!顾小姐慢走啊！”
没有人知道，顾筱萱不着痕迹地叹气，没有人知道，顾筱萱礼貌背后是一颗难过的心，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外人”，始终是个outsider呢。
苏悦然拉着她下楼，也不说话。
“你别出去了，就送到这里吧。”楼梯口，顾筱萱拽着她停下脚步。
昏暗的灯光下对方依然是平淡的表情，苏悦然点点头，看着她离开。
“谢谢，其实今天是我生日。”一条短信进入手机，苏悦然怔了。
“生日快乐啊！！！”三个惊叹号后面一定有张不知所措的脸，顾筱萱轻笑着放下手机驶向公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