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正文 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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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到病房的时候奶奶已经醒来了，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脸上带着笑。看到奶奶，我突然觉得好轻松，白天里哪些犹豫害怕、心痛猥琐都消失不见了，只觉得心里很平静。
“小邪，你怎么来了？王盟呢？”奶奶看见我明显很高兴。
“王盟那小子约会去了，我帮他带奶奶的东西过来，顺便看看奶奶。”我把那一包书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自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怎么样，奶奶，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晚饭吃了吗？”
“嗯，吃过了。你王妈送过来的，吃完我就让她回家去了。总不能让她陪我这个小老太太吧，那多无聊的。”
“那刚好我过来陪你啊，不然一个人在这多闷的慌。”说完我想起来被我一个人丢在店里的小哥，这会他在干什么呢？睡觉还是对着天花板发呆？小哥他从来不会觉得闷得慌吗？
“小邪？小邪？”奶奶叫我。
“嗯？”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奶奶看着我问，“这两天你总是发呆，上次问奶奶的那些话……小邪，你告诉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了？”
“奶奶，我……”和上一次一样的，明明想要倾诉的，明明面前时自己最信任的人的，为什么所有的话都卡在唇边说不出来。
“小邪……”奶奶轻轻揉上我的头，“算了，说不出来我也不勉强 ，奶奶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那句老话，重要的事和重要的人都是错过就不会再回来的，趁着年轻尽力去做吧。”
“嗯。”我俯身趴在奶奶的病床上，虽然被子上还带着医院特有的冰冷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是，奶奶特有的淡雅的味道在里面。头顶上轻柔的抚摸没有停下，头顶上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奶奶轻轻的唱着我从没听过的歌。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奶奶轻轻的拿着本佛经看着。看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一惊，完蛋了，把小哥一个人扔店里还给人家说让人家等我给他带饭什么。
“小邪，你醒啦。”奶奶从书里抬起头来，“醒了就快回去睡吧，看你累的，今天没休息吧。昨天熬了一夜这怎么行。”
“可是，我走了奶奶你怎么办”我犹豫道，又放心不下奶奶，又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只瓶子。
“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我也要睡了。”奶奶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催我快走。
出了医院，开车往铺子里赶，一路开的极快，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赶什么。张起灵是个大人，不是没了我什么都做不来的小孩，而且，现在的张起灵是道上人见人怕，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煞神。可是我就是担心他，我走的时候答应过他让他等我，会给他带晚饭。
开到店门口，我发现店门还开着，一楼的厅里亮着灯，橘黄色的很温暖。我停好车走进店里，灯开着却没有人，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饭菜和一双筷子，我愣在了桌边。这……是闷油瓶留给我的我走上二楼，客房的门关着，卫生间有被用过的痕迹，我站在客房的门口把手贴在门上，仿佛能感受都房间里那个人的呼吸一样。
回到楼下，拿着筷子一口一口认真地把他留给我的饭吃完，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然后自己撑的瘫在椅子上，躺在椅子上一边笑一边止不住掉眼泪。
哭完了把碗筷洗干净收拾好，回到二楼我的房间，点了根烟开了电脑发呆。把刚才的事情想了又想，以我对小哥的理解，这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留灯留饭这种温馨的事情，估计是王盟不放心回来干的事情。我笑笑，真是自作多情啊我，当初经历了那么多的他都会丢我一个人在长白山上，如今刚刚见面的他又怎么会……是我自己对他的执念已经深到我自己意料之外的地方了吧。
边抽烟边哼哼今天在医院奶奶哼的那首歌，顺手按着记忆力的歌词在电脑上百度。原来是一首诗经，是妻子悼念亡夫的，名叫《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默默念了几遍，满脑子都是张起灵孤独的背影。小哥，你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连个可以死同穴的人都没有，你孤独么？
越看越烦躁，满头满脑子都是对那只瓶子的心疼。拿起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走到客房门口靠墙坐在地上，我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烟雾缭绕中我轻轻的唱着刚刚学会的歌，想起了曾经的我对他说过，如果你消失我会发现，他也对我说过，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
狠狠的抽一口烟，然后把烟扔在地上站起来踩灭，我不想逃了，不想害怕了，我想成为房间里这个人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最紧密的联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正文 第1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