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千钧一发救兵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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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抹过一抹绯红。
他蓦地张目。
“少爷，我拿捏得还好么，你睡着了呢。”
肩上的拿捏的柔荑停下，那美婢如往常拂上齐人平荆的脸，她睫毛扑闪着俯下身，侧头看他 。
烛光下他敛目沉思几许，嘴角忽而掬起一抹笑，将她拉下坐在他腿上。
“多一分则重少一分则轻，这轻重恰恰好，真是深得我心”
那女子闻言轻笑，情不自禁的触碰着他滑腻的肌肤，目光迷蒙紧锁他的脸庞。
他狐眼一眯，抬起她的下巴从容伏近，她以为他要吻她，谁知那薄唇却停在了嘴边。
“笑一个。”他低笑道。
含着淡香的气息吐在她脸上，她神色迷醉又醉人，勾唇一笑柳眉微勾的样子着实让人心怜。
他出神的望着她的笑，那美婢见了笑得更欢了。
短暂一瞬，平荆的笑意仍在脸上，只是动人的神采不见。
“行了，你自去断金那儿领赏罢。”他放开她。
好闻的气息瞬时消散，美人抽身而起，她怔怔的望着齐人平荆不明所以。平荆不看她，于案上托腮缓缓眯上美目，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美婢见他那副样子，摸不着头脑的走出顶阁。
齐人平荆正着恼着，他这是怎的了，明明人还闭着双目，可那抹绯红还在他眼瞳里，挥不去，也无法视若无睹。
顶阁的古玩毁了大半，名册也烧了两本，是两本，他果然是着了她的道，而他人现下仿佛也中了毒。
中毒？笑话，他齐人平荆怎可能会中毒，这世上没有一种毒或迷药能毒倒他，他心思微动，那还为何会。。。。。眼瞳中的绯红褪去，他恍若又见那曾从她眼眸中看见的杏花春雨，心神一敛，赶紧张开双目，他这是要走火入魔？
“断金。”
健壮的男子出现在阁楼口。“少主。”
“他们如今到哪儿了。”
“沿清江而下，四日后到拾音城。”
他挑眉，“差不多该动身了。”
“是。”断金应声消失在夜幕里。
齐人平荆又闭上双目，任那抹绯红占据他的眼。
是叫——苏鹿池？他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古琴旁边放着香炉，那香炉吐出几缕袅袅的青烟，一曲毕，麝水看着言即疼的狰狞的脸丝毫未有舒缓的迹象。
“这。。。”梨风犹豫道。
弦五音沉默良久，将那本记载着他与言即名字的族谱揣进怀里。
“依现下看来，拾音诀真是半分用处也无。”
弦五音坐在床头看着言即，刚刚他才只是轻声唤了一下他的名字，以此来明晓拾音诀对音蛊的效用是增强还是减弱，结果，不仅让言即白白痛成这幅模样不说，拾音诀并丝毫未影响音蛊。
拾音诀，不过只是普通的谱曲。
麝水在一旁看了，忍不住火冒三丈，青筋暴跳。
这就是她拼了命去盗的拾音诀！？是不是不小心拿错了，还是她一开始就太自以为是，这世上根本无甚么拾音诀？
她抿唇不语，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白白的受伤不说，还落得他人一场希望落空。
不过幸而，东西虽不能用，但无论如何还是拿得出来，哄得巫月那帮渣滓一时半刻也好。
不过，他们真会那么轻易被哄骗吗。
“城主，若交了这东西给他们，他们会信么。”
麝水紧盯着弦五音，紧张的提醒。
弦五音咬牙沉默良久，最终猛的抬眸：“请你带着言即走。”
“他们明日才来，你们今日就走，我将尽力拖延，让你们能尽量走远！”弦五音转头看向梨风：“梨风，你也跟去，替我照顾好言即。”
梨风闻言默默点头，她虽没同麝水她们一道去盗谱，这些时日却一直陪在言即身边安抚，他不能说话，但却极爱听梨风唱歌，她唱歌给他听，他便能唤醒鼓舞一整日，一点儿也不因身中音蛊而颓靡，心情十分开朗。梨风想，她也算能有点效用。而言即其实平日里与一般无异，只是唤起名字来时会生不如死，只要别唤他名字就好。
言即这个傻瓜，她无奈的笑了笑，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何止音蛊这一件呢。
可是，她看看麝水，她好想和麝水一样从心而走，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实在羡慕极麝水了。
“城主，上次那白发人你也过交手，他头脑不像是清楚的，他若动真怒，你恐怕性命难保。”
“言即乃我亲儿，我只要他好生的活着，其他的，都不在我弦五音眼中，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弦五音一身白衣飘飘然，凌然道。
她觑了他一眼，低声嘟嚷：“那拾音城众弟子的性命呢，你就那他们去拼。”
弦五音闻言一顿，梨风咬唇双目浸润直视麝水：“给或不给，下场都是死，能保得言即一人也是好的，能多活一人也是好的。”
一颗珍珠滑落至颊边。
麝水微愣之后撇唇：“我倒是宁愿与家人死在一起，免得一人留下寂寞悔恨。”
弦五音和梨风纷纷看向麝水，麝水垂眸：“那走罢，我依言带走言即，赶快收拾行李同我一块走罢。”说完便走了出去。
梨风抱着琴，趁着机会在府前的阶梯上坐下稍作歇息，过一会，她就要离开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城，看着对面城中人家升起的炊烟，她恍惚想起小时候母亲在家烹煮，她总是在旁边一面弹琴一面偷看，那时的日子真叫人怀念。
“姑娘，秋风冷，你快别坐在在阶上了。”
她闻言顺着眼前青色的衫角看了上去，眼前这人肌肤温润，在秋风下也显得暖意融融，他披着一件棕灰大袍身子瘦弱，琉璃般的目珠却闪着温柔的光，他礼貌的淡笑着。
“谢公子关心，我不冷。”她也柔和的笑。
“是么？”他拉拢袍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阵浓香卷在冷风里扑面而来，夺走她的鼻息。
“你会弹琴？”他看着梨风手中抱着古琴，遂问道。
她摇头：“不会呢，这不是我的琴。”
“那可惜了，我看姑娘你手指修长细嫩，以为是双抚琴的手。”
梨风转过头，见他并没有在看她，“公子，你会弹琴？”
“不会，琴音能催动人心，拨琴弦如同拨心弦，人心将随琴而走，我向来不爱催控人心，我愿人心自由。”
她闻言微愣，抬手拨了一根弦，
“当——” 琴弦微颤发出声响。
“像这样催控人心？”
“正是，姑娘这是要催控我的心了。”他方才转头迎上她的目光，目光灼灼。
弦音悠扬在瑟瑟秋风中盘旋，他琉璃的眸子微颤，梨风觉得她心中有一根弦也被催动了。
“思佩——”
就在此时，近处传来麝水清脆的喊声，他闻言温柔的笑着看去，麝水见到他目光一亮，急匆匆跑到跟前，双颊泛着病着的红晕，但却让人觉着娇艳欲滴，忍不住多看两眼。
“梨风？”麝水见了梨风微讶，梨风淡淡的点头回应。
“思佩，这是梨风，我同你讲过的那位在城中偶遇且识得百谱的姑娘，梨风，这是思佩，我与戚吾的兄长。”麝水互相向他俩介绍道。
“原来你就是梨风，那位勇于担下责任的好姑娘。”思佩对梨风微笑。
梨风垂眸，柔身福了一福，“公子过奖，公子才是好风华。”
麝水夹在中间略有尴尬，这简直就是富家千金见到富家公子的经典开场白，这两个人难不成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然后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么，她脑海中浮出在百花园里看过的那些求爱剧，瑟瑟的打了个哆嗦。
真是秋风渐冷啊——
思佩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取下大袍强行罩在麝水身上：
“你好得太快本已不对，还要四处乱跑。”
他笑着替她拢好袍子，眼里都是动人的光彩，梨风见了不由愣住。
麝水毫不客气，自己伸手将袍子扣上，对两人道：“马车已备好，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出发吧，此行凶险，我再对你两人细细言说。”
麝水清瘦的身子拢在袍里简直如披了一件床绢，梨风在背后看着她纤小的身影不停地往思佩挤，仿佛力图也让他也分上一丝温暖，她眼光不时飘向思佩笔挺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
雨在下，狂奔的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后面许多交错的黑影紧追不舍，“咻——”，一羽箭矢从车厢中射出。“唔”，顿时后面有人闷哼倒地。
接二连三，箭矢如雨般射了出来，好几个黑影纷纷落地。可还是晚了一步，随着一声马嘶，马车遽然停下，一道电闪伴着惊雷劈开黑夜，前方大雨中惊现一个白影。
完了，前后夹攻。
麝水力竭的靠在车厢上，血从伤口浸出来，绯红色的衣服有几处被染成黑色她却不以为意，齐人思佩脸色苍白的拿过韶华，麝水满头的是汗水或是雨水她已然分不清了，她抵着头望着车顶眨眨眼。
还是来不及吗，她已经不眠不休走了整整一日了啊，今日是才是第十日，照说巫月的人根本还来不及追出来，他们现下应在拾音城在对。
除非——他们自一开始便打定主意等她帮他们拿到拾音诀之后便赶尽杀绝，但他们是怎么知道拾音诀的秘密的？
她笑叹，失策，这回真是失策。
马车外有拼斗之声，梨风从车窗偷偷探看，一个身形单薄的黑衣少年正已一己之力对付着五六个人狠辣的砍杀，那些人下手招招不留余地，仿佛一个不留神，那少年就会被置之死地，梨风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她转脸看看言即，只见他死抿着嘴紧盯着对面车壁，倒显得不那么惊慌，她心里感到一点安稳。
“思佩哥哥”她使劲眨眨眼，试图赶走眼前模糊的雾。
“嗯？”齐人思佩此时脸色亦是苍白，但仍旧沉稳着不泄露一丝慌乱，他伸手拂开粘在她脸上的湿发。此刻他头发微乱，但衣衫还算整洁，即使落难，他自然而然的雍容优雅着。
思佩抿着唇若有所思的偷瞄了眼言即，收回眼神时正巧发觉梨风在看他。
“言即，如若过会有人忽然呼喊你的名字，你将如何？”
言即闻言惊怔，不知所措的看向齐人思佩，思佩不再继续言语掉转过头看向麝水，
温声道：“麝水，他们要找”真的”拾音诀，我大可以告之他们，我背下了真的拾音诀。有一个办法，我们五人中能留下三个，另外两个将暂为保全。”
齐人思佩点到为止，目光炯炯的看向麝水。
他想听她说“好。”，又想听她说“不好。”
麝水闻言眼珠咕噜噜的转了转。暂为保全？而后呢？只怕还是死吧。
她凝视着齐人思佩，扬眉勾唇道：
“还有一个办法，我们五人中兴许能留三个，另外两个嘛。。。。思佩哥哥。。”她垂眸“若我死了，请你回来找齐我的尸首埋了，我才好下地去找阿母，以后你们下来了也能找到我，免得断胳膊断腿的作个孤魂野鬼。”
“胡说！”齐人思佩怒而打断麝水，神情从未有过的冷厉。
“还有，咳咳”麝水喘了一口气，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差点咽住她，她使劲吞下。
“还有，我觉得我其实是有那么一丝丝属意你，不多，就一丝丝，若我死了你逢年过节来给我上柱香，我肯定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欢喜。”
他替她拂开湿发的手顿在半空，等他回神时，麝水的位子上已然空了，她跳了下去。
“麝水！”
齐人思佩喊着她的名字，急忙掀开车帘，外面雨下得更大，附近一点人家户的火光也无，混乱的激战中，他根本无从分辨她的身形，只能听见兵刃相接的声音，他低头看向刚刚她坐的地方，韶华弓静静的躺在那儿，麝水竟然连韶华都没拿，她这是打定主意不活着回来了么。
“思佩哥哥！麝水是要我们走么？！”梨风在后头大声呼喊。
是！她是要我们走！
他想大声让梨风带言即走，却忽然此刻头痛欲裂，只能抱着头枕在膝上紧紧咬着牙关。
怎么在这时候发作！他头痛着，心更痛着。
外面戚吾渐渐不支，他明白自己已身重数剑，不过到底几剑，他已经记不清了了。他屈膝低头避过左方那人乱砍，谁知此刻前方又有一人乘机朝他头顶劈来，他分身乏术，一瞬之下竟闭上双目。
“当——”刀刃砍在刀刃上的声音。
“戚吾，起来！”麝水暴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替他挡去这一刀，他眉角一动，咬着牙又立刻爬起来，乘此机会出剑朝着刚才那人突刺，青锋剑没入对方左胸，戚吾手腕一转，那人登时倒地不起。
漆黑的夜空中一个白影抹过，遽然停在了他们面前，戚吾心一凛，这白影是刚刚停在车头的那个。
“门主！”
那些黑衣人见了此人纷纷出声呼唤。
“蠢东西，怎的杀个人也这么慢！” 细致的女声不悦道，语毕她二话不说的举剑扑向麝水，麝水看清来人，惊觉她带着一具无脸的白色面具，面具下的那目光锐利，十分摄人。
刀剑相接，对方轻而易举震开她随手拿的刀，她被踢倒在地，雨水和泥顿时溅了她一脸，那人横剑在她脖子上，毫不迟疑打算划下去，就好似杀人对她那说不过抬手拿东西那般自然不须要考虑。
千钧一发之时，空中爆开一抹刺目的白，亮光之下一个男子拂袖疾掠，扫过众人，眨眼间众人兵器尽卸，白衣女登时被震开几步，不可置信的盯着来人。
麝水趁着亮光看向那男子，在看清来人之后，她终于一半安心一半忧心的缓缓闭上双目，任黑暗袭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千钧一发救兵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