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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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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快!快把弱水抱出去!”美丽少妇把身子倚靠在窗边,看样子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奶娘含着眼泪抱起小女孩奔到窗边,用力把小女孩抛向窗外。正欲转身之时,背后被人一推,倒向了窗外。
奶娘落到窗外以后,忙扭头往身后看去,只见房梁柱子纷纷倒塌砸落,火光冲天。
“娘!”小女孩趴在地上看着窗边被大火吞没的身影,凄厉的叫声划破浑浊的空气,接着便晕了过去。
这叫声似乎是同时从白月儿嘴里发出的,在那一瞬间,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锥心的痛令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梦境渐渐消失。她觉得这个梦很长很长,长得像十几年的时光。
当一切化为虚无的时候,她的身体似乎变得很轻很轻,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甚至不再需要呼吸。
不多时,奶娘和弱水就被管家带人给救了起来。这大火恰是发在晨间,尚未到散朝的时辰,管家当下遣了人去宫门口候着。
柳世然得了消息便十万火急的往回赶,那二姨娘刘氏因前日里娘家遣人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近几日旧疾又犯了,总念叨着想见女儿,当日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娘家去了。三姨娘张氏一早就上庙里还愿去了,府里除了正室念月荷与大小姐柳弱水外便只剩些下人了。
待他回到府中,火虽是灭了,可屋子与夫人都烧成了灰烬。痛心疾首之余见了女儿痴痴愣愣的样子与灼伤扭曲的左脸,更是震惊不已。
一连几日上下盘查,拷打审问,竟是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女儿自遇火那日起便是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两眼直直,任柳世然如何诱哄询问却是徒然。请了数名大夫,均是看了弱水的脸便不住摇头:烧伤至深,皮肉俱死,容颜已残。
三姨娘张氏只道是天灾,二姨娘刘氏则斥责下人们也不尽心。让柳世然将念月荷院儿里的丫环婆子全卖给了人芽子,只留了念月荷的奶娘杨妈妈。时间一久,这事儿就成了无头案子,不了了之。
此后,刘氏被扶正。便是今日的尚书夫人,柳如诗及柳若飞的生母。她本是柳世然姑母的小女儿,大户的嫡出千金,打小就与柳世然青梅竹马。不料,柳世然某日于灯会上遇着了念月荷。她甘愿做妾,也非君不嫁。而冯氏是刚纳没几年的新宠。
柳弱水从此再不与人往来,遵从母亲的遗言,整日戴着面遮闭门不出。柳世然渐渐就忽略了这个女儿。满十八那年,杨妈妈告老还乡,碧莹与红秀刚入府便被遣到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再没有人见过柳弱水的样子,早晚净面沐浴都是支开了所有人,睡觉也戴着面遮。大家都知她毁了容,容貌恐怖,无人愿提。
白月儿因天然气中毒时,柳弱水觉得天寒地冻,入睡前唤人在屋内放了一个碳火盆。却不知为何,门窗与白月儿一样紧闭。
翌日一早,碧莹与红秀久久不见小姐起身,喊叫不应。心生不祥之感,一起撞开了屋门,发现弱水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几不可察。忙叫人去告知大夫人,两个人搬走尚余火星子的碳盆,门窗大开。扶她起来扇风喂水,希望她能缓过气儿来。
床榻上的人儿微微动了动眼皮,守在边上的碧莹猛的瞧见了大叫起来:“小姐!小姐!你醒了?” 红秀听了碧莹的叫唤立刻奔到跟前。
白月儿觉得脑子嗡嗡的,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好像自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情节连贯的梦。那个梦的感觉非常真实,梦中的一点一滴她都能回想起来,这太奇怪了。正想爬起来,就听见碧莹和红秀的声音。
她混身一激灵,家里怎么会有人?忽的睁开眼,这是什么?绣花的帐幔?顺着帐幔,白月儿的目光慢慢移动,天哪!这又是什么?雕花的床架?她马上联想到那个梦,有些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仍在做梦?心跳不由的加快,颤抖着想从床上坐起来。
碧莹见弱水要起身,忙按住她:“小姐,你还是先躺一会儿吧,当心起急了头犯晕。奴婢去取些白粥来。”说着起身挑了帘子往门外去了,留下红秀看着。
碧莹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劈得白月儿的脑子里电光火花直冒。小姐?奴婢?她呼的一下,双手撑着床板,从被子里滑出来坐直身子。
环顾屋内,雕花的木床,镶着铜镜的妆台,八仙桌,绣凳,珠帘,和梦里的屋子很相似,但却不是同一个房间。白月儿突然‘啊’的一声捂住双眼,把头埋在膝盖上,无神论的白月儿让眼前的一切搞懵了。心里念着,快点醒!快点醒!
红秀瞧她捂上双眼大叫,不明所以:“小姐,你怎么了?”
碧莹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个白瓷小碗,碗里还冒着热气:“小姐,你怎么坐起来了?”
白月儿慢慢挪开双手抬起头,房间没有任何变化,眼前还站了两个古装打扮的小丫头。
“小,小,小姐?”白月儿不可置信的试着开口说话。
“小姐,你哪儿不舒服?让奴婢再去禀了夫人去请大夫来。”碧莹把粥搁下,坐在床榻边。睁大眼睛望着弱水,想看看小姐身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五雷轰顶!白月儿听到从自己嘴里发出的音声,这声音不是她的声音!她一骨碌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就蹦到了地上。结果脚发软头发晕,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两个丫头立刻手忙脚乱的去扶她起来,白月儿惊慌中一低头,瞥到自己一身雪白的亵衣亵裤。拔开两个小丫头的手就颤颤巍巍的走向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