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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婉儿言毕,将军夫妇将目光齐齐投向弱水。李天源见儿媳妇仅着了亵衣亵裤,披头散发立在屋外,眉头紧拧的移开视线。
      “你可有话要说?”将军夫人望着仪容不整,戴了面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弱水,也是皱了眉的问道。

      “我……”弱水语塞。她施以小惩的恶作剧,在古代肯定会被视为对丈夫不恭不敬。本是李霂风先拿话挤对她的,从入洞房那会儿起两个人就互不顺眼,若她从头道来,以三从四德的标准来衡量,罪名何止这两个。
      李霂风一声轻嗤:“还当你们千挑万选的尚书千金是什么贤淑女子,倒不如平常人家的女儿本分。”说罢,便让丫头搀着回屋里去了。

      “你在家中可学过《女诫》?”将军夫人的语气颇有不悦。
      “学过。”这该死的混蛋,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弱水怏怏地回道。她能说她没学过吗?这俩字儿她是替前身答的。
      “既学过,便知所犯何错。想柳尚书家应是家教甚严的,念你乃无心之过,且罚在此跪上一晚吧。”将军夫人言辞冰冷却又话锋一转,声音软了些许。

      李天源知晓不是儿子胡闹后怒气似消了不少:“今晚是风儿的洞房花烛夜,夫人还是从轻发落吧。”他撂下这句话,带着小厮先行离开了风吟院。
      “老爷体恤,如此,那便跪至三更吧。”将军夫人缓了缓,低头看着仍俯在地上的婉儿,声色俱厉的续道:“素日里,我瞧你得体心细,是个聪慧的人儿,并不常来管教你们,竟是放纵了你们愈发的无形无状。一会子,到我屋里去领十下家法!”

      一番训斥又与其它两个丫头交待了几句,将军夫人才带着婉儿回院子去了。
      三更是几点钟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她还没有申辩啊!就判了她的罪!天理何在啊?弱水心里边的呐喊没人听得见。
      她一屁股坐到院儿里的树下,一边埋头揪扯着手边的草,一边生着闷气。在手边那块草皮快被她揪秃的时候,一双趿着软鞋的大脚映入她的眼帘。抬起头,看到那张嘴角噙着一抹讥笑的脸,狠狠揪起一把草扔向他。

      “还敢放肆?罚你跪到天明!”李霂风双手环胸气定神闲,一缕还未干透的黑发飘在宽阔的胸前。
      “你该庆幸,我扔的只是把草,下次我就扔把刀!”洞房花烛夜,还没洞房呢就被公婆罚跪。这件事传回尚书府去,恐与在那尚书爹的脸上扇一耳光无异。这将军府娶她,到底是想和尚书府政治联姻呢还是借她来羞辱攻击尚书府的?

      “少奶奶,请跪!”一个模样清秀的丫头拿了张薄垫跪着放到弱水的面前。弱水认出她是晚间跟着婉儿伺候用饭的丫头。
      “还真让我跪?”好歹她是尚书千金,不看僧面看佛面,走走场面也就罢了,还跟她来真的。
      李霂风不禁暗自好笑道:“爷是不会对悍妇怜香惜玉的,若你有婉儿的三分乖巧便饶了你。”倘若此刻她肯向他低个头服个软儿,他便就此作罢。

      “丫头,替我看着时辰!”
      “是,少奶奶。”
      想叫姑奶奶跟你求饶,门儿都没有!弱水赌气的跪到薄垫上,李霂风旋即转身回屋,留下那丫头立在近旁。

      弱水仰头看天,明暗闪烁的星星铺满了整个夜空,好美!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抬头看过夜晚的天空了。千百年的时空轮转,不知她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与现在的是否是同一片天呢?看着这些星星,心里的郁气顿时驱散不少,也不知要跪多久才到三更,如何才能将这时间打发了?因问那婢女:“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奶奶,奴婢贱名夏儿。”
      “几岁了?”
      “回少奶奶,奴婢上个月刚及笄。”
      “适才那个丫头呢?”
      “回少奶奶,您说的是苏婉姑娘吧?苏姑娘已满十九。”
      “为什么称她苏姑娘?她和你不一样吗?”

      “回少奶奶,苏姑娘确与奴婢们不一样。这本是合府皆知的事儿,既少奶奶问起,奴婢便多嘴说于少奶奶听。苏姑娘的父亲原是将军大人的同僚,十多年前因罪流放,家中女眷悉数充为官婢。将军大人见她熟读诗书聪明伶俐,怜她年纪幼小又受了苏姑娘父亲所托,替她脱了奴籍。少爷眼睛不方便,将军大人便将她安放在少爷身边,给少爷念念书写写字。虽说贴身伺候少爷,可也算不得奴婢,府中之人便都称她为苏姑娘。”

      “你别总是回少奶奶,回少奶奶的,直接回话即可,我不讲究这些个啰嗦规矩的。”难怪那苏婉叫她觉着不同,原是有这么一段渊源。
      “奴婢不敢。”夏儿拘紧地摇摇头。
      “罢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少奶奶,一更天了。”
      妈呀,才一更天,还要跪两更,跪死人啦!好困好困啊!真想直接卧倒睡地上得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终于可以进屋睡觉去了。夏儿扶了她几把才站起来,两腿麻木僵硬不听使唤,眼皮子几乎撑不开。适才那点儿磨拳擦掌报仇雪恨的雄心壮志早被瞌睡给赶跑了,还是等明儿再从长计议吧。
      弱水半梦半醒一步三晃的推门进屋:“哎哟!”
      她一进屋就摔了个狗口乞屎,人立即清醒了大半。爬起身来细瞧,一张凳子被倒放在离门不远的路当中。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三五步冲进里屋,看着安然躺在床榻上的李霂风,弱水眼里的愤怒之火在熊熊燃烧。上前一把掀开被子:“你是不是人啊?我在外面跪着,你在这里睡得倒好,还给我绊一跤!”
      “你要不在外面罚跪,爷还睡不踏实呢,万一半夜你给爷扔把刀子呢?”李霂风不无得意的调笑道。今日初识便瞧出些端倪,他娘子不似寻常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想这往后的日子必是有趣得紧。

      “眦睚必报,小人!”
      “彼此彼此。”
      “睡进去一点!”
      “爷不想挪动。”
      “挪一下会死啊?”
      结果这个臭男人干脆摆个大字,不理会她的咆哮。哼,山人自有妙计!她左脚一抬,人已站到床榻沿上,右脚一脚狠狠踩在李霂风的胸口上,她就这么过去了。

      “你!”李霂风猝不及防,没料到这个女人竟踩上他胸口,忙伸出手想去捉她的脚,却是慢了些没抓住让她溜了。他的手触及之处光滑如丝缎,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脚踝的温度。
      两个人背对着背,被子来回拉扯。龙凤对烛渐渐燃尽,一束清辉洒到李霂风熟睡的侧脸上。

      “少爷,少奶奶,卯时到了。”月亮尚还挂在天边,婉儿来到二人屋外提醒这对新人该起身梳洗给将军夫妇敬新媳妇茶了。
      李霂风应声下床,弱水迷迷糊糊根本未听清婉儿的话,只翻个身继续睡。朦胧间似听见他开抽屉关抽屉的声音,接着又爬上床在床榻上摸索了一会儿,不知在做什么。

      “把手伸过来!”他命令道,眼下得先把这一关给过了再做打算。
      弱水嫌他聒噪,拉过被子蒙住头。她刚觉耳根清静了,被子就被揭开,身上一凉。一只大手在她身上胡乱摸起来,她连眼睛也懒得睁一下,抬手就朝身后大力挥去。
      她的手腕迅疾被那只大手在半路钳住,不待她反应,便觉手指尖一阵利痛,疼得她马上翻过身子想抽开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食指在往外冒血。

      “啊!”弱水惊呼,睁大眼一看,李霂风正拿着把小刀跪在床榻上,刀尖上还沾着一丝鲜红:“你,你,你疯了!”她手脚并用奋力挣扎着。不过就是往篮子里放了几条蚯蚓,吓坏了几个丫头,这么点儿小事不至于要流血吧?咱们好说好散啊!
      “别动!马上就好。”李霂风不顾弱水的挣扎,牢牢钳住她的手腕。

      她手指上的血一滴滴,落在铺开的一块白布上,像雪地里一朵朵怒放的红梅。至此,弱水顿有所悟。只是没想到割破手指的人是她,还是被人割破的。
      “你有病啊?不会割你自己啊?”眼见大功告成,忙将手抽了回来。她这嫁的是什么男人啊,完全一变态啊!

      “原就该是你的血,娘子……”李霂风故意将脸凑过去,娘子二字说得极低极缓,甚是不怀好意。
      “那真是有劳你了,相公……”弱水挑眉,拉长尾音顺手操起身旁的枕头砸到他脸上。
      两个人在床榻上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窗外的天空已微微泛出灰白。

      丫头们早已各自收拾整齐候在屋外,婉儿谨慎小声儿的唤第二回时,李霂风才应了。陆续端了水捧了帕子进屋伺候两人洗漱更衣。
      “昨儿叫你受委屈了,若是伤了,你便回屋歇着吧,让夏儿来伺候。”李霂风接过苏婉手中递过来的帕子,淡淡说道。

      “多谢少爷关心,婉儿无碍。”苏婉低了头柔声回道,脸颊上似有若无的染了一层红晕。
      可惜李霂风看不见,偏弱水瞧见了。一瞧就知道少女正怀春,丫环爱慕少爷的俗套。一般此种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的搭配都没有好结局,她这言情剧看多了的过来人,不禁替苏婉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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