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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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要说的，他滚，或者你和他一起滚。”
好心好意的吩咐人热了饭菜，等丫头回来吃，却不料等来这么个场景。
就算你执意要带他回来，是不是也要先跟家里人打个招呼？
这大半夜的，谁也不知会，就从欢馆里往家领人，你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苏芩火冒三丈。
怀暖略带瑟缩，把手从以沫手里抽出来，低着头站在堂下。
“没有提前和您商量，是以沫不对。”苏以沫把母亲的反应看在眼里，开口先道歉 “若不是事出有因，沫儿也不会这样仓促。”
“您是沫儿的母亲，是最疼沫儿的人。”以沫微抬着下巴，掏心掏肺“好的，不好的，沫儿的事情从未想过要瞒您。”
“小的时候淘气，就算明知道要被打，也会承认。”苏以沫眼里流露出的感情，让苏芩动容。
“这次也是，沫儿有了喜欢的人，求母亲成全。”
是啊，她的这个小女儿，从没让她省心，可最让她心疼。
明明心思缜密，百转千回，对家里人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绝不欺瞒。
苏芩抬头，正看见亦然急匆匆的从庭院往厅堂里奔。
苏芩被以沫说的内心一片柔软，却依旧不松口“不是真的握着苏家的名声不撒手，是怕你，被人伤了心。”
怀暖低着头，没有说话，这里，不是他能置喙的地方。
“娘。”亦然进门，将微乱的呼吸喘匀了，才开口。
“我知道你疼她。”挥挥手，打断了他“你们在外面，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到家里来，想让我承认他的身份，这件事，没的商量。”
看着架势，苏芩是铁了心的不让怀暖进这个家门。
苏以沫牵起怀暖的手，低低的叹了口气。
“难得是小沫喜欢上的人，总不能就这么赶走。”说话的，不知是何时得到消息，前来救火的黎笑白。
这个家里的事儿，他基本从不插手。但只要是开口，全家上上下下，包括苏芩，就从来没有反对过。
以沫感激的看了眼解围的父亲。
苏芩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
“但家主忧虑的，自有道理。”黎笑白上前去，在苏芩身后站定，也不怕众人在场，伸出双手，轻柔的为苏芩揉着太阳穴。
“不如先将这位公子留在我这里，我替丫头先归拢归拢。”以沫愕然抬头，正对上父亲带了微笑的面容。“总不能，真的闹僵了吧。”
十岁出头那年，她出痘。父亲抱着她，硬是几天几夜没合眼。
二人平日里虽称不上亲近，但府里的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苏以沫，是黎笑白疼在心尖儿上的。
一家人宠着以沫，宠成了这么个要命的性子，大多不还都是掬着黎笑白的意思来的？
“那就，先这么着吧。”苏芩不大情愿，怕是碍着笑白在场，不好发作。
以沫踮起脚尖儿，在怀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委屈你了。”
倏地，这俊俏的男子就红了眼眶。
“城南的铺子你接着，别动那过河拆桥的心思。”苏芩路过以沫身边，语气并不算柔和。
夜深了，以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晚饭吃了没有，住在哪里，有没有暖和的被子盖，有没有受委屈？
骨碌的翻起身，又暗自懊恼。
都已经把人带回家了，再坚持一下就好，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让他离了自己身边？
噗咚一声，又重新倒回床铺。
以沫暗骂自己，丢了魂儿似的，像什么样子。
半睡半醒，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平日里最磨蹭的以沫，破天荒的第一个到了饭厅。
以晴进来，看到她，有些微微的发愣，又随即了然的笑笑。
以沫抿抿嘴唇，在平日里沉稳的姐姐脸上，看到戏谑的神情，真不是常见。
以晴帮着下人将碗筷收拾停当，亲手沏了壶茶，放在桌边。
“这早茶啊，不用心思就差味道，母亲的嘴太挑。”以晴坐在以沫身边，难得的开口说话。
桌上的菜，都是以晴亲手排摆的。
她一直觉得府里下人有心，自己喜欢吃的从来都在自己眼前，却没曾想过，这般照顾自己的，竟是一直被自己疑心揣测的大姐。
以沫有些羞愧。
黎笑白带着怀暖，姗姗来迟，让以沫觉得自己的肠胃已经被饿的绞在一起了似的。
“我和你母亲谈过了，以沫的主君一天未定，怀暖就一天不能进门。”黎笑白在饭桌上，轻轻的一句话，劈的以沫良久没缓回神来。
别说她没想过另娶他人的事，就算是想了，哪个男子能容得下怀暖？
明里她护着也就罢了，暗地里，以怀暖的性子，就是被欺负死也不会找她诉苦。
府里的这些人，又有哪一个能替她照看？
把人扣下了，再来要挟我。父亲，用这般心思来算计自己的女儿，您还真是不负才子的名头。
站起身来，以沫心下仓惶一片。
歪着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尽是询问的意思。
黎笑白淡然的回看过去，眼神里，没有半点妥协和动摇。只有桌下那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疼。
丫头，没有办法。
当年，你的姨母为了一个薄情的妓子，命都送了。你可知道，那是一个她永远都不愿提及的痛。
你母亲定然不会答应，她不可能看着你去步她的后尘。
你要让我们知道，若是有一天他负了你，至少还有个人会陪在你身边。
丫头，别这么倔强，别这样看着我。
“容我想想。”苏以沫黯然转身。在你们眼里，我的感受，就这般不重要吗？
黎笑白的手，攥紧了又松，看着以沫正要离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的说“怀暖，我会帮你照顾好。”
有时候，倒是羡慕唐瑄。
有个撒手不管的老娘，累点，却自在的很。
可就像是父亲说的，又不能真的闹僵。只要怀暖在府里，总是有机会的。
反正怀暖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早晚都跑不掉。
况且他在父亲那里，自己也放心，他总不敢在公公眼皮子底下爬墙。
不过，有一点很让以沫郁闷，沾不到荤腥啊。
父母大人不妥协，自己又不能真的找个人来成亲，就也只能这么不温不火的拖着。
苏以沫这边没着落，可大姐以晴，却莫名其妙的成亲了。
于是，苏以沫，更犯愁了。
她说她终于懂了，什么叫起了个大早，干了个晚集。这话，让亦然笑的在一旁抖个不停。
这大半个月来，府里忙着张罗婚礼，哪有空理会这个丢了魂似的二小姐。
以沫心情不好，什么事情都赖着要人陪，可就苦了亦然。
哥哥，剥个橘子；哥哥，小沫要喝茶；哥哥，小沫睡不着。
苏亦然围着以沫转来转去，大姐自然是一副黑脸相对。
可他本人却不以为意，只宠溺的点着以沫的鼻尖，说她就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就惦记着娶亲，不害臊。
她的姐夫，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并不算白皙的皮肤，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
以晴大婚的一早，新人按照习俗给父母奉茶，以沫才有机会见到这个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
出乎以沫意料，她以为大姐会喜欢满腹经纶，潇洒俊逸的男子，她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眼前这个略带羞涩，紧张的绞着双手的兄台。
以晴安抚着，阻止他继续蹂躏自己的双手。那男子抬起头来感激的看向以晴，眼里一片雾气蒙蒙。
那一刻，苏以沫竟然在大姐眼里看见了疼惜。
原来，爱情，就是这般不可预测。
怀暖恭谨的站在黎笑白身后，被以沫直愣愣的眼神瞧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也想让我娶别人吗？”苏以沫语气柔柔软软，像急了撒娇，却在大庭广众的问了怀暖这样的问题。
怀暖的呼吸，有点不稳。微微开了口，却不知如何作答。
以沫自问自答，似乎并不期待他的答案一般 “可我就喜欢怀暖，娶不了别人。”
苏以沫挂着笑容，看进怀暖眼里。
父母大人，秉承着眼花耳聋的原则，对以沫的屡屡表态充耳不闻。
以沫除了惦记着怀暖，再就是她家的布庄了。
城南布行这个月的收益，大不如上个月。
凭着那一锤子似的买卖，小敛可以，以沫也没指着大发。赚钱嘛，还是得选个源远流长的道儿。
苏以沫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得打富人的主意。
丝绸锦缎，是有钱人常穿的料子，可有一点却是让人烦恼不已。
换季的时候，这些上好的衣服，不知道该如何搁置。折好放在箱柜里吧，有褶子不说，遇上不好的天气，还极易发霉生虫。
挂起来，总也不是那么个事。
每每要置换衣物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件的情况不容乐观。
苏家布料价格便宜，又厚实。些许的浸些草药汁，晒干之后将要存放的衣物包折起来，既防虫，又没有那么明显的折痕。
如果这样的方法被大家接受，那城南每卖出一匹丝绸锦缎，就能带出半匹苏布。
当下的任务，就是找个大些的绸缎庄，试试效果。
当然，将自己的布匹存在别人店里寄卖，自是要分给人家一部分的利润。
苏以沫盘算着城南开绸缎庄的几家，老板年纪大的，相对会比较守旧，答应的可能性比较小。
而可供选择的大店，搬来数去也就那么两三家。
苏以沫不大情愿的拍拍额头，又闭了眼睛，终是定了人选。
得，宁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