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记》文旭宝

8、购物记

　　话虽然说的好听，但过了几天后，我才发觉自己做的，其实远远不够啊。别的不说，当某一天，我突然意识到瓶子穿的，从内到外都是我从柜子里找出的自己的衣服时，距离他住进来，已经有四天之久了。
　　好吧，尽管那些都是新的，有些甚至我连封都还没有拆，闷油瓶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可是，总归不合适啊！看着被衣服衬托地更显瘦削的瓶子安安静静呆在家里每天发呆，莫名就有种自己虐待了他的错觉啊！于是，在这天，确定了外面天气明朗、微风阵阵、万里无云、鸟语花香，甚为适合出门之后，我做出了要带着闷油瓶出门购物的重大决定！再不出门，我们两个都要活活宅死了……
　　“小哥啊，是不是很无聊？”
　　“还好……”
　　我就知道是不该问的——这家伙，我想他大概是学不会自己主动提要求了。像这种普通的事情，还是我做决定就好了！
　　“今天天气很不错，不如，我们出门吧？”虽然我这种口气是疑问句，但我确定会产生祈使句的效果。
　　果不其然，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
　　小哥——你的行动力果然是迅速的……
　　于是，吴邪张起灵脱宅行动，第一日，开始！
　　“怎么样，有哪里想去的吗？”并不指望他真的能报出一系列地名，但还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着我问：“你不上铺子的吗？”
　　很显然，闷油瓶你把我想的太过勤劳了，或是太过负责任了。当然，这不是说小爷就不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只不过，如果我一个老板要天天守在铺子里，那我花大价钱请一个店员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种事情，跟他解释的话，他能懂吗？
　　“没有关系，那个，其实店里很久才会有生意啦，不用担心。”有老板和我一样吗？这么淡定地告诉人家自己的生意不怎么样？只不过，古董行真的是这样没错，如果天天门口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的话，我开的，大概是间杂货铺吧？“不过，小哥，你是想上我店里看看吗？”
　　“喔，”他状似理解地点了点头。“没有。”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的刀还放在我的铺子里！虽然这几天一直没听他提到过，但是，那么宝贝的东西，肯定很舍不得吧？总觉得那把刀对他来说，意义比我想象中还更重要，毕竟是他唯一随身的东西了，而且，也是他强者的证明。
　　我怎么就不记得让王盟送回来呢！
　　“我们先去逛街买东西吧，家里吃的也没多少了。而且，也要给你买几身合适的衣服，之前的，不都丢在原来房东那里了吗？”还是先不告诉他了，晚上回家时，再拐铺子一趟，把刀给他拿回来吧。
　　“好。”
　　我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也不会装扭捏，大大方方的样子。本来还担心他会觉得我是在可怜他，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大概也是因为跟这个社会接触的不算多的缘故，他的身心在很大程度保持着天然纯洁的本真状态，没有受那么多世俗影响。虽然开始找我求助的时候，也有紧张，但那也是发自内心的纯真表现，丝毫不带虚伪成分。更加上这几天的相处，我刻意事事让他体会到，我的家就是他的家，我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他好像也逐渐有了这样的认知，整个人状态都更轻松了一样。当然，这种变化是非常细微的，也就是我一直用心在观察和经营，才体会的出来。
　　有人说过，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那么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认为，男人生就不爱在买东西上花费太多时间？当然我并不确定所有的男人都这样，但就我及我所认识的男人来看，的确是没有爱逛街购物的男人。
　　上学谈恋爱时，为了讨女朋友的欢心，也有陪她们逛街的时候，那种经历真的是——不回忆也罢了。
　　幸好闷油瓶不是女朋友——看着一路跟在我身后的人，忍不住这么庆幸。在墓里总被他护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就有安心的感觉。不知道，现在换他看着我的背影，会不会有被人护着的安定之感？也许一个强大的人并不用别人刻意保护，但在他明显无力的尘世，替他挡一些喧嚣，是我给自己的任务。
　　自从有了超级商场这种东西，购物对于男人来说，也算是减去不少负担了。一座大型的商场，从上到下，每层不同的设计，充足的货源，大体上也足购满足我和闷油瓶这样的单身男人购物组合了。
　　可就算是这样，进了卖场之后所见的人流，还是让我们吃了一惊。也并没有到了比肩接踵的地步，但眼睛看的见的地方，总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明显感到身后的人有了些许迟疑。想来也是，他接触的最多的，都是些明器、死人之类，其次也不过是一群经常出入于古墓之内，沾了一身阴气的盗墓者。现在突然面对这么多吵闹但充满生机的人，总会有不适应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可是等了几秒，那人还是在身后，没有走上前来的意思。禁不往低低一笑，有种很深层的满足感。如果他现在再拉住我的衣角，就像足了怕人而害羞的小孩了吧？只是可惜，小哥是做不来这种事的。猛得转身，气息就紧贴在背后的那人明显被吓到，呼吸略乱了一点。见我转过来，抬眼看我，虽然还是一副安静的恍若与世无争的样子，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怎么看都带着一些浅浅的紧张。我朝他一笑，闪电般对他伸出了手。见我的目标是他脖子，那家伙反射性就抬臂来挡，只是大概终究还是不想伤到我，所以被我顺利达成了目标。我心里再乐一下，果断就着勾着他脖子的样子，把人带到我的身边。
　　紧张吗？怕什么！内心不是一直想和普通人一样吗，不是想接触这个嘈杂平凡却又充满各种奇妙的社会吗？那就来吧，小爷带着你！站在吴邪身边，我带你一起，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世界！
　　他很明显不习惯这样的姿势，轻轻挣扎了两下。我凑在他脸边，轻轻笑：“小哥，人这么多，不怕一会儿被挤丢吗？”闻言，本来就不明显的挣扎力气更是减弱不少。
　　“哥们带着你，走喽！”虽然语气有点嚣张，但声音控制的正好，所以并没有引来人围观。而那只瓶子，明显放弃抵抗，乖乖的就被我勾着走了。
　　第一站，男装。
　　看着张起灵试衣服，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尽管是我这种男人，看着他将一件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出明星都穿不出的气质，都忍不往想吹声口哨。只不过，这种流氓的事情，我很多年前就已经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做了。况且，那些衣服都是我指明了让店员拿给他试的，自豪感就不用提了。小哥身材好，小爷我眼光也不差啊！
　　看着我爽快掏钱包把他试过的衣服都买下来的凯子样，导购小姐从刚才起就一直粘在闷油瓶身上的眼光终于舍得移到了我的身上。那种放光的样子——姑娘，不用想了，其实小爷真不算凯子，只不过，总觉得那家伙穿什么都很赞，懒得选罢了。
　　“吴邪。”一只手拉住了我。
　　我顺势看过去，闷油瓶站在那里，看了眼我掏出的钱，然后摇了摇头。
　　呃，这意思是，太浪费了？
　　不是我说，小哥，原来您对金钱，也是有概念的啊……不过没关系啦，难得出来买一次，不直接买齐了多不划算！我示意他不用在意，递钱过去结账。
　　结果，他见我不理。面孔顿时冷了两分，放开我的衣服，兀自在刚才拿过的一堆衣服里随手拎了两件，然后对着店员平静地说：“就这两件，其它的不用了。”
　　好吧，虽然我是掏钱的那个，但闷油瓶毕竟是闷油瓶，那种气势——于是导购小姐看了看我，又看看他，无措了。
　　我看他那副架式，除了无可奈何，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反应。僵持了两分钟，最后还是点点头。顿时，周围温度就回升了一点，我看看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总算气场缓合下来的人，忍不住要凑到他面前，小声地说：“反正，也是你从斗里倒出来的东西卖的钱。”
　　他听我这么说，虽然没理我，但我看得分明，那嘴角，分明是一点点，勾出了微笑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