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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复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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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鼬答应那个女人会考虑她的提议。
娉忆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随便,反正她的能力一个月只能用一次,在这一个月里他想怎么考虑就怎么考虑;但是如果最后答案是不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钉在沙地上看着他流血,永远。
这一个月里面鼬并没有闲着,他一共暗杀过她二十八次,每一次都失败了;第二十九次的时候她的剑穿过他的手掌,她幽幽地问:“我想出去有错么?”
没有。鼬无声地将手从她的剑尖拔出来,许久,点了点头。
也许最想回去的是他,他想念佐助,想念木叶,他甚至想念曾经的同伴后来的敌人,晓里面的那群白痴们。
关于那女人说佐助是玻璃的事他嗤之以鼻地认定了是骗人的,一定是她为了骗自己回去才故意撒的谎。
可是……万一呢?这女人虽然爱撒谎可万一这一句是真的呢?还是回去看看才安心。
晓……只剩下斑了吧?
很难说他对斑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敌人,朋友,师生,同族……错综复杂时刻变幻,然而不管怎么说,不管多或少,他们还是有点感情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姓宇智波的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决定了回去之后,他开始观察身边这个恐怖的女人。
她沉默,冰冷,不爱搭理人。如果他不开口,她可以好几天都不说话。就算说话,他也不是很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
鼬低低地问:“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跟你混。”她平静地说,“你要罩我。”
皱着眉,鼬有些不耐:“不要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是个很懒的人,而你又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宇智波鼬冷着脸:“我可不想当你的仆人!”
她淡淡地横了他一眼:“你有选择么?”
……没有。鼬冷着脸想着到底用什么法子才能杀死这个不老又不死的妖怪。连斑都不是对手的话,他又能怎么样?但是一切忍术都有弱点,她也一定有,必须找到那个弱点,要快。
“月亮还是这个月亮,可是人早都不是那个人了。”她抬着头突然冒了句话,“你以为你了解,可是事情总是跟你想的不一样。”
“别着急,宇智波鼬,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所以,现在我们就好好合作吧。”老妖怪如是说。
复活出乎意料地简单。
娉忆用宝剑在沙地上划了个奇怪的图案,随即割破他和她的手臂,两人的血滴在图案中央。
“用天照!”她喝道,一面在剑身上涂抹他和她的血。
宇智波鼬的黑色火焰落在图案四周,娉忆喃喃地念了几句话,随即将宝剑重重插入图案的正中央。
那个图案在他们脚下旋转着,周围的火焰连成一堵黑色的墙,娉忆集中所有的精神努力控制着宝剑不被那股力量顶出来。
就在此刻,宇智波鼬亮出苦无,无声地自身后向她的心脏扎去。
娉忆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发现了他的行动,但是她不能躲开,如果躲开宝剑一旦被弹开他们两就会落入异空间永远游荡在那里。关于这一点在进行复活仪式之前她曾经郑重地对他讲过。
比较起带着她这么个危险人物回去,他宁可选择与她同归于尽是吗?!
宇智波鼬,你这个蠢货!!
娉忆咬着牙往下蹲了蹲身子,苦无狠狠地扎入她左肩,她忍着钻心的疼痛硬是死死地抓住了宝剑,但是她无法再控制图案的平衡。
宇智波鼬脚下的图案崩塌了,沙子飞扬着落入浓重的黑暗里,他随之落下。
握着苦无的手被紧紧地抓住,他抬起头,看到她强忍着痛苦流着冷汗的脸。目光滑下,紧紧抓着他的手的是她刚刚被他扎过的左肩。
“白痴,别松手啊。”她虚弱然而凶狠地叫,“我现在没功夫照顾你!”
看着鲜红的血液自她肩头蜿蜒而下,顺着她的胳膊爬到自己的手上,宇智波鼬的心底突然又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
他们出现在一条江边。
这条江一定很大,宇智波鼬看着茫茫大水以及江岸上如雪的芦苇丛想:这里并不是他的国度。
活过来的感觉其实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嗅着江风的气息,听着浪花拍岸,肺里满是氧气,这一切都告诉他自己真的是活着的。
那女人总算有句话没骗他。
回过头去,娉忆正喘息着将宝剑自江滩的地上拔出来,她的衣服已经被肩头的伤口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半。
鼬心里涌起些许歉意。
见他回头,她吃力但是坚决地将剑横在身前,摆出了应战的姿态。
剑尖微微晃动,血一滴滴地落在江滩上。
“对不起,”他开口,“……我……”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没什么好道歉的,我早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张口想辩解,话语在看到她脚下的血泊的时候停住:“先找个地方止血吧。”
“还轮不到你来可怜我。”她垂下剑尖,努力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带路。”
看着她明显支撑不住却还是挺得笔直的背脊,宇智波鼬把嘴闭上了。
这是个意志力坚强又骄傲的女人。
当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间废弃的小屋,她自己爬到土炕上躺好才晕过去手里却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剑的时候,宇智波鼬无奈而钦佩地想。
取出身边携带着的应急药品为她止血,鼬在确认了她的性命安全之后开始考虑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要杀她现在正是机会,可他并不想那么做。
她救过他,这仅仅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有杀死她的理由。
决定杀她是怕她这么强的人去到他们的世界造成灾难,就像宇智波斑。但她显然并不是斑那样的人。
她杀了一个人一千多次是因为那个人不会死;她没有与斑合作;她没有武力胁迫自己;她甚至不假思索地救了想杀她的人的命。最后这一点尤为重要,直觉反应才是最能体现一个人性格的。
强大,狡猾,意志坚定。但是,她是善良的。
宇智波鼬并不是个喜欢杀人的人。既然现在并不是在他们的国度,他真的没理由杀她。
……在她伤好之前先留在她身边吧,毕竟她救过他。
娉忆醒来已经是半夜,肩头的伤口虽然已经好好地包扎过了,还是钻心的疼。
皱了皱眉,她抬起眼睛,刚好对上他凝视她的眸子。
混蛋!她的目光这么说。
宇智波鼬忍不住笑了,赶紧憋回去:“对不起。”他再一次道歉。
她冷冷地别开眼。
鼬起身走到床边:“要不要喝水?”
“不要。”拒绝得斩钉截铁,但是声音明显干枯嘶哑。
真犟啊……鼬头疼地想,还是取来了用破碗装着的水:“我已经道过歉了。”
她哼了一声。
“你也扎过我。”
她又哼了一声。
“……你没有道歉过。”
“你白痴么?”她终于开口了,“那是因为你要杀我。”
“所以我这不是道歉了么?”他很认真地劝着她,“身体要紧。”
眯了眯眼睛,她不情不愿地试图起身,鼬很自觉地伸手扶着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水;完了再扶她躺好。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闪现出某种邪恶的光芒:“我饿了。”
他们此刻身处的这间小屋一看就知道以前的屋主是渔民,墙上挂着破网呢么。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搬了个干干净净,家具尚且如此,哪来的食物。
“……吃吧。”鼬取出一粒兵粮丸送到她嘴边。
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鼬忽然又有种想笑的感觉:“不是饿了么?还是说一粒不够?”
她的眼睛深处简直像在熊熊燃烧。
虽然看她发火的表情很有趣,但是宇智波鼬记起她是个病人来的,于是颇有些遗憾地缩回手去:“想吃什么?”
娉忆看穿他面无表情下那副看好戏的嘴脸,淡淡地道:“米粥。”
我偏不狮子大开口,看你如何应付。
宇智波鼬果然噎住了。如果她说些刁钻的菜式那他大可一口拒绝掉,区区米粥……他还真没有。
但是他沉默地走了出去。
娉忆看着蜡烛头慢慢地燃烧,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宇智波鼬好整以暇地自窗口转过身来:“喝粥?”
天已经亮了,日光下他脸上那两道标志性的法令纹看起来像泪痕一样。
“就算觉得对不起我,也不用哭了一夜吧。”她扯扯唇角,“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趁人之危了?”
“只要你不威胁到我的世界,我没有理由动你。”他说。
冷笑了声,她傲然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我比你强大。”
“现在不是。”他笑,“你并不是无敌的,对不对?”
娉忆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不置可否地扫了眼地上的锅子:“我的粥呢?”
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粥,他没说,她也不问。
他并没觉得怎样,但是她喝粥的表情很享受,鼬猜想她已经很多年没尝过人间烟火了。
安静地养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她开口了:“去弄两套衣服来。”
鼬指了指床脚:“已经弄来了。”
第一次,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麻烦你出去下,我要更衣。”
艰难地换好衣服之后,她眼中的赞赏又多了几分:不愧是宇智波斑看重的黄鼠狼,着实够机灵,他弄回来的两套都是黑色的很方便活动的男装。
一手拎着剑,她步出屋子:“你进去换吧。”
鼬一面更衣一面想:这女人其实更适合穿黑色。
娉忆站在屋外淡淡地说:“现在得去附近找个城市打听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带我飞来的,你不知道么?”鼬在屋里问,立刻听到一声冷笑。
“也不知是哪个白痴中途扎了我一刀,害我偏离了轨道。”
鼬无奈地走出去:“好了。”
她看了他一眼:“我有伤,就算没伤你也得罩着我,带路。”
“为什么?”
“我说过我很懒的。”
后来宇智波鼬发现虽然平时她满嘴谎话但这一句却是真金白银如假包换的真话。
寻找城市的一路上,食物水住宿替换的绷带药品衣物……反正什么事都是他去弄,她什么都不管。
人家一副你不弄我就不吃不喝不住不换绷带的架势,就算宇智波鼬弄来了这些她也不过是哼哼一声,半个谢字都没有。
当她对着他辛苦弄来的烤野鸡又只是哼哼了一声的时候,鼬觉得自己剩下的歉意不多了。
“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他说。
娉忆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捂住左肩:“啊……疼……”她逼真地蹙着眉哼哼,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
这个老妖怪!
宇智波鼬皱着眉不响了,于是娉忆心安理得地啃她的烤鸡,边还抱怨着为什么没有新鲜果汁和饮料。
有种人是这样的,有风驶尽帆,得寸进尺。
等她伤好了吧,他想,先忍忍,等她伤好了自己马上就走。
很快宇智波鼬就开始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这份后悔一直持续到许多年许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