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未央小居

6、平行时空

　　凌沣听了NPC的话，觉得心里痛得一阵又一阵发麻。
　　“是曾经在那里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么？”他依旧记得那时去她家作客，记得那时自己红着脸被介绍给她父母时的窘迫。
　　关于颜夕的，他不能不记得，任何东西，任何细节都不能忘记。
　　“也不是，只是在那里发生过事情，或者格式化的时候在那里的人会凭空消失掉。”NPC看着凌沣有些发白的脸色：“疯子，你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那里么？你现在去拿回来也还来得及，只是你会忘记那件东西在富林东路时发生过的所有回忆。”
　　也就是说，记忆会出现断层，关于颜夕的记忆，会缺失。
　　凌沣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直接跑到宁宇面前，一把抢过宁宇手里的鼠标：“不能格式化，富林东路的一切都不能格式化。”
　　宁宇斜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凌沣：“不是现在就格式化，没有人能保证最后一定能完成任务，你也看到了，你太太的家里，出现了时空的盲点，也就是说，那里有漏洞，只要有漏洞，时空就很容易发生交错，另一个时空的生命体很有可能从那里走出来，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么？你可能每天都能见到死去的人，或者根本没存在过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活动，换句话来说，整天都‘见鬼’。到时候这个世界的秩序会混乱成什么样子，这完全不是你可以想象出来的，死了的人，就该去另一个世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请你记住！”
　　凌沣暴怒地提着宁宇的领子，整个人把他提了起来。
　　NPC和鬼头立马冲了过来，拉住凌沣的手：“疯子，别，头他……”
　　“你没有任何资格裁决死去的人留给活着的人的记忆。这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你懂吗？”凌沣眼睛通红，手里依旧紧紧抓住宁宇的袖子，逼视着他。
　　“我没有守护你记忆的义务，现在裁决的人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宁宇冷冷地说道：“不是只有你的记忆才宝贵，但比起这个世界的秩序，我选择后者。”
　　凌沣用力地把宁宇推倒在椅背上。
　　他知道自己很没有道理，他割舍不下的东西，不可能要一个世界陪着他割舍不下。
　　“我要去。如果要格式化，连同我一起。”
　　说完凌沣颓然地走了出去，宁宇对NPC使了个眼色，NPC连忙追了出去。
　　“疯子，疯子……”NPC追了出去，拉住了凌沣。
　　凌沣的脸色如同死灰，NPC看着心里很不舒服：“请你喝杯东西吧。”
　　凌沣摇了摇头，继续颓然地往前走。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颜夕刚刚死去的那天，没有眼泪，没有痛苦，他脑袋一直叫嚣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好像走到哪个路口，颜夕就会突然走出来对他说：“疯子，我们回家吧。”
　　NPC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凌沣无意识地走着走着，脚步刚踏进斑马线，一阵急促的呼哨声和人群哄闹声在他耳边响起，一个身影猛地扑向他，把他整个人拉了回来。凌沣回过神来，一辆急刹的汽车在他眼前擦过。
　　“疯子，你不要命了？”NPC紧紧地搂住了他。
　　凌沣回过头来，扯了扯嘴角：“谢谢。”
　　“其实你不用担心，不到最后关头，老大都不会选择格式化，他说，记忆很宝贵。而且每次他都会亲身上阵，他冒着会被格式化的危险，守护那些人的记忆。”
　　NPC觉得自己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凌沣不让他走。
　　“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对那个平行时空是很排斥的，所以才会彼此平行，永无交集。在我们这个世界死去的人会去到那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下去，我并不知道那种方式是什么，因为我没死过。可是据老大说，这些死去的人，去到的那个平行世界，也还是以生命体的方式存在，只是我们无法感知。”
　　“不过你也应该懂得，他们带着一辈子的回忆和阅历，他们的能力肯定比我们强，阅历视野也肯定比我们广阔，你可以想象，如果希特勒重新回到我们这个世界，对我们的伤害有多巨大。”
　　“那个时空也肯定存在着优胜劣汰，所以我们在平日里所能看见的‘鬼魂穿墙’‘未卜先知’往往可能是那个世界优胜劣汰下的产物，那个世界的生命体，就有这种能力。我们的世界确实存在着些时空的漏洞，例如盂兰盆节鬼门大开，那个世界的生物会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活动，但这些始终是有限的，时辰一到他们就会走。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在我们人类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NPC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呼呼地叹了几口气，搭着凌沣肩膀：“走，请我喝水，渴死我了。所以说，你就当拯救地球，牺牲一下自己的回忆。而且你要明白，像我们这种人，哪天就把命也搭进去，别人见义勇为，为国捐躯，还能盖个国旗，颁个勋章，领个奖金什么的，我们把命搭进去，这个世界谁都不会记得我们曾经活过。不然老大也不会砍那老头子砍那么狠，那天我们不在了，这些钱就是给我们家里人的了，虽然他们也想不起来这钱是怎么来的，谁给的，但起码也是我们能有的一点孝心了。”
　　凌沣心里突然有些悲凉，原先以为做警察真的就是把命搭进去，现在才知道，原来还真有这么一种死法，死得完全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他突然就觉得他很不该这样对宁宇，或许有那么一天，他连这么一个人都记不起来了。
　　凌沣伸手搭上NPC肩膀，手臂紧了紧：“谢谢你。”
　　NPC手掌往凌沣背上一拍：“兄弟客气啥，请我喝水就行了。”
　　“对了，疯子，你们在富林东路有没有拿出那块铜镜？”NPC和凌沣边走着边问。
　　“有。”
　　“怎么了？弹出来还是融进去？”NPC紧张地问。
　　“融进去了。有什么关系么？”
　　“那就麻烦了。在中国的传统里。铜镜是最能辟邪的。所以只是单纯地时空出现盲点，那就应该弹出来，因为那个时空对我们的世界排斥。可是这次融了进去，也就是说里面有着不单纯是平行世界的生物，或者是我们的世界或者平行世界出现了一种足够强大的生物，可以把两个互相排斥的世界融合在一起。至于为什么要融合，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时空盲点，祸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