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金灯之解 ...

  •   从大慈恩寺回到国师府,天色不过将将过午,穆琏雪同我们吃了顿饭,便匆匆跑去找他家乌鸦好朋友了。我无事可做,于是睡了个午觉,醒来后的天色依然亮堂,让人很想到找秦天小徒儿来耍一耍贱。

      刚打算找来秦天,车仆阿袁却跑进来:“夫人,那个叫容筱柔的女人来了,被拦在门口不让进来……您是见是不见?”

      容筱柔找来了?

      我听到她的名字,下意识地去看那莲花金灯的位子,可花灯竟不在那里。

      “梨棠……梨棠!”我叫了两声。
      梨棠急忙从里屋里跑出来:“什么事,夫人?”

      “架子上的灯……的香炉呢?”
      “那个呀,您和国师爷出去之后,易生姐姐来取走了,说是国师爷要的……”

      我皱了眉头:“易生她人呢?”
      梨棠愣了一下:“不是拿了东西就奔你们去了吗?”

      梨棠和我,对话时的态度都是绝对严肃的。

      可我们这一路拜佛,并未见到易生啊……

      “你可问那容筱柔是来做什么的?”我问阿袁。
      “她说是听闻您找到了东西,特来问一问的。”阿袁说。

      我……我的眼皮跳了跳。

      怎么这女人也知道了?不对劲啊……

      我低头,用自己非常愚钝的脑经开始思考。容筱柔自称是刘涣情真意切的妻子,可刘涣的老婆实际却是白眼狼赵晴儿。
      唐贤雅昨日那句“君子怀璧”若是在暗示我还他的东西,那就意味着他的花灯失而复得,他不会再杀刘涣。刘涣不死,容筱柔也不必急着来向我要花灯。
      如果唐贤雅昨天那句“君子怀璧”无关神器,只是单纯在调戏我,那刘涣就还处在命悬一线的状态中。可这样的话,纳言府上下都不知道我拿了神器,容筱柔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女人果然有问题!

      我讨厌理一遍还理不清的问题。

      我决定不再见她。

      “叫她回去吧,说我手上没东西。”我这么吩咐,阿袁便去回了。

      容筱柔是好打发的,可唐贤雅看上去却不那么厚道了。万一他真的知道花灯曾到了我手里,却又被我弄没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来日方长啊……来日,我可还要在这上京贵族圈子继续混下去的。

      必须亲自确认一下花灯的去处。

      我拂袖而起,跨门而出,大步流星去找穆琏雪。

      来到乌鸦署,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表示,今天国师没进他们的门,他们连他的茶水也未准备。

      这又奇怪了。

      我有些着急,这种时候,我在上京地不熟、人不熟、门路不熟,连个靠谱的帮手也没有……

      靠谱?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请问……”我问最近的禁军,“柴恩荣在吗?”

      “他也不在……不过您若要找他,可以去长明街的春秋阁看看。好象听他嚷嚷过今儿要去那的。”

      我谢过禁军,赶往春秋阁。

      长明街是一条极热闹的街,每日营业到子时才歇,灯火长明。

      春秋阁是一间六层高的酒楼,之所以叫|春秋,一说是因为老板的两个女儿是春秋出生,一说是因为老板崇拜孔子。

      我走到春秋阁下,正在踌躇着如何人海捞柴,却一眼看见个夺目的景色——三楼临窗的座位,穆琏雪谈笑风声,柴恩荣、安和、顾泽棠三面坐陪,胡吃海喝。

      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我整了整衣襟,从容不迫地上楼。

      “上午拜佛,下午吃肉。好虔诚的信徒,我佛祝你好味口。”我轻手轻脚地出现在穆琏雪背后,幽幽地说。

      穆琏雪端酒杯的手一顿,柴恩荣和顾泽棠则直接“哇嗷”一声叫了出来。安和倒是冷静,没有被我吓一跳,只是看我的眼神却十分古怪,有些谨慎,有些嫌恶,应该是想起了昨天不太健康的回忆。

      我自说自话地拉了把椅子在穆琏雪身边坐下,伏在他耳边将情况哀怨地叙述了一番。

      “我说这位夫人,能不能不要在三条光棍面前亲亲我我呢?”安和垂眼看着手中酒杯,不冷不热地说,“碍眼得要死啊。”

      “光棍?”我朝他善意地微笑,“听你昨天的语气,我以为阁下经验颇丰呢。”
      安和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嘴角:“野炮还不容易找么。”

      听这话,我颇感羞耻,偏过头去阴沉沉地盯着穆琏雪。

      穆琏雪的笑容被我盯得越来越僵硬。最终,他饮尽杯中酒,板起脸来地看着安和:“混账,怎么能和姑娘家说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安和冷笑:“她又不是不懂。”

      穆琏雪不再看他,转而讨好地给我倒了杯酒:“易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同我们厮混到午夜吧。”

      安和站起身:“今晚我有值夜,失陪。”
      顾泽棠眼珠子一转,伸了个懒腰:“前日里有几个家伙受伤了,我得回去照看着。”
      柴恩荣摸摸脑袋,憨憨一笑:“我没什么事,就留下来吧。”

      ……

      午夜的钟声响起,柴恩荣、穆琏雪和我坐在春秋阁顶楼的雅间内,喝喝小酒,吃吃小菜,听听小曲,不亦乐……说实话吧,其实挺无聊的。

      两个弹琵琶的歌姬已经弹了一晚上了,盈盈眼眸从向穆琏雪和柴恩荣暗送秋波,到以目光压迫我离开,再到呆滞地盯着膝前三寸的地方,木讷地拨动手指。

      “上京男人们的夜生活,都是这么无趣么?”我支着头,将面前十个杯子里的酒倒来倒去。
      “当然不是。”柴恩荣立刻反驳,“平日里我们可不光这么喝酒听曲儿,还……”
      穆琏雪的扇子轻轻一敲,打断了他:“有女孩子参与的活动,自然要清淡一些。”
      “国师恕罪啊。”我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这可是你非要拖着我留下来的。”

      穆琏雪对那两个歌姬抬抬手:“你们出去吧。”

      结果,连这最后一丝吵闹也消失了。

      “怎么……”我刚要说话,穆琏雪却按住我的嘴,拉着我起身退去房间的屏风后,柴恩荣也起身,熄灭了房中的灯火,静静站了过来。

      一片黑暗。

      “好戏,还没开始呢。”穆琏雪站在我背后,一手按在我嘴上,一手环着我的腰,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

      原来,夜生活这才要拉开序幕——

      雅间的门被轻轻拉开,一个黑影进来,也不点灯,蹑手蹑脚地摸到桌子旁边,又摸上歌姬舞姬弹唱舞蹈的艺台,小心翼翼,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什么人啊?在找什么呢?

      我满腹狐疑,这时候,门口竟又有了动静,方才那黑影明显一抖,迅速蹿进阴暗的角落。

      又一个黑影遛了进来,如他的前人一 般,在黑暗的房间几摸索挪动,感觉异常紧张。

      这两个家伙在找什么呢?我抬头,看不清穆琏雪的脸,他的发梢却轻轻划过我的鼻尖,那一刻,我心中忽然涌升起一股强烈的欲望,并且难以遏制地滋长着!尽管我拼命压抑,却仍然……

      真的想打喷嚏啊!!

      怎么办?!

      “阿嚏!!!”

      完蛋了!要被发现……

      没有。

      就在我打喷嚏的瞬间,门被第三次打开,伴着很响亮的一声“呼啦”,盖住了我的音量。与此同时,眼前燃起了一束光亮。

      刘涣?

      纳言府的大管家端着一盏灯站在门口,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却目瞪口呆地望着某个角落。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不是……

      “晴儿?”刘涣显得很莫名,“你怎么在这里?”

      赵晴儿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头一抬,目光忽然变得惊惧起来:“你、你是谁?”

      我顺着赵晴儿的目光看去,某个阴暗的小角落里,容筱柔躲在那,目光呆呆的。

      这一出真是太好了,实在比最热门的话本子还来的狗血有意思。

      刘涣走到赵晴儿身旁,同他一起看着容筱柔,问道:“姑娘是谁?为何会躲在这间雅阁里?”

      真道是好戏开场啊!

      我舔了舔嘴唇,洗耳恭听。

      容筱柔望着刘涣,眼睛里深情款款。许久之后忽然捂着嘴:“抱歉……我好像是喝醉了……走错房间了……”

      “胡说!”赵晴儿指向她,柳眉倒竖,“喝醉酒的人会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翻东找西么?”

      容筱柔站起身:“你如何知道我翻东找西了?莫不是比我还先进屋,躲在这暗中?”

      赵晴儿不做声了,负气地哼了一声。

      沉默须臾,那两人同时望着刘涣,异口同声地问:“你又为何来这里?”

      刘涣道:“穆国师约我在此处相见……不过,他似乎还没有来……”

      “其实我是早到了。”被点名了,穆琏雪方才慢悠悠地踱出屏风,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只盒子,他席地而坐,将那盒子放在桌上,轻轻笑道,“带着你们要找的东西。”

      木盒打开的一瞬间,六只眼睛都直了——

      出现了!!神器又出现了!!那盏莲花金灯!!

      穆琏雪一抬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蜡烛,他将蜡烛靠近花灯,自说自话地将灯点起,又自说自话地熄灭了其他火烛。

      “这个好东西啊,是要这样用的。”

      花灯四周晕染起一团金光,渐渐地,有烟雾弥散,伴着幽幽莲香,一幅亦真亦假的幻像竟然凭空出现,明明是笼罩在烟雾之中,却又瞧得十分真切清晰。

      幻像之中,有两个人席地而坐,一男一女。那女子背对在我们,背影有些眼熟,我还未瞧出来她像谁,男人已经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倒在地上。女人毫不挣扎,娇笑着褪下身上男人的衣服……又过了片刻,这画面便已凌乱不堪了……
      “……我……我把这东西给你,你真的……真的会带我走吗……”女人微微喘息,一边伏在男人的颈间啄吻着,一边问。
      “自然。”男人的回答干脆利落。
      ……

      幽暗的小房间里挤着三男三女,十二双眼睛前盯着的,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房间里鸦雀无声,我不知道旁人的表情是什么,这个时候,谁还有脸去看别人的表情呢……

      多么羞耻的玩法啊!初次相聚的男女一起望春风……穆琏雪,你还可以再刺激一点的。

      终于只剩下最后半缕,那对狗男女就将剥干净对方的衣服了,所有人都在静待那诡异的高|潮……却在这时,金光忽然熄灭,烛光骤然亮起。

      穆琏雪站在赵晴儿面前,完全不是一幅偷过腥的摸样,落落大方地解释说:“这盏莲花金灯能够重演它‘看’到的景象,因而才被称之为宝物。姑娘想找的,可是方才那一境?”

      赵晴儿后退一步,背撞在墙壁上:“什么境不境的,我是在寻这花灯,但不过是想为夫君拿回来罢了。”

      我仔细看她,觉得她脸有些红。再仔细看一看,她不就是方才那境中的女人吗?

      发觉了这一点,我不由嫌弃地看向穆琏雪。就算赵晴儿是嫌疑犯,可召集众人堂而皇之地围观她偷情……大人您是多恨这案子?

      不过赵晴儿的表现却实在称得上淡定,出了颊上薄红之外,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穆琏雪笑了笑:“你真是要替刘涣拿回这东西呢……还是替你晋王家的相好?”

      “开什么玩笑!什么晋王,什么相好?我听都没听说过。”赵晴儿冷哼了一声,抵死不认。说来也是,刚被大众这么赤|裸裸地视|奸了一半,换了我也不会承认的。

      “国师!”这时候,刘涣匆匆上前,将赵晴儿拉到自己身后,对着穆琏雪拜了一拜说,“您信上只说叫小人来拿那花灯的,怎却为难起拙荆来了?”

      “刘涣你傻了么?”柴恩荣走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花灯,低声对刘涣道,“你没看出这东西里头那女人是谁啊?”

      刘涣抿了抿嘴:“那女子一直低头背对着,声音也十分模糊,恕小人愚钝,不知她是何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穆琏雪看他的眼神颇为敬佩。

      “你若不知道的话,问问她便知道。”穆琏雪懒洋洋地走回我身边,“就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穆琏雪手指的方向,是容筱柔。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哪里,这让容筱柔的脸色变得有些差强人意。

      “我……”她的手不住地捏着裙摆,而后指着那花灯道,“其实……我也是来找那花灯的……因为那天赵夫人和那男人见面的事情,我碰巧看见了……实不相瞒,这盏莲花金灯是我夫家的东西,却已经丢失许久,我一直在找它……那天我来到这里,下楼的时候夫人正巧上楼,我看见夫人的怀里居然抱着花灯!所以一时头脑发热,跟了上去。然后便看到了……看到了你们……”

      “你胡说!”赵晴儿暴跳而起,指着容筱柔破口大骂,“你这贱妇休要血口喷人!大门关得紧紧的!你怎么可能……可能……”

      “夫人这么一说,确实是关着门的。”容筱柔认真地点了点头,“可是夫人说我血口喷人,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我不过是按着人之常情说的罢了。”赵晴儿的神色有一瞬的惊慌,很快又镇定下来,冷冷道,“你这贱妇的话实在是漏洞百出,若真是这么神神叨叨的花灯,又怎么可能让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若说看见了我,那可就抱歉了,我是绝不会将什么宝贝直接抱在怀里到处走的。”

      容筱柔眉眼低了低,不再说什么。这时候,穆琏雪却望着赵晴儿秀美的后颈,问道“夫人后颈上那颗红痣,为何同境中的女子一样?”

      我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肚子。这混账,视|奸玩坏之后又开始窥视有夫之妇了。

      “谁身上不长一两颗痣的,况且世间偌大,碰上一两件巧事儿有何稀奇?”赵晴儿依旧很强硬,“国师拿出这样的证据,如何让人信服?”

      穆琏雪轻轻瞥了瞥柴恩荣,阴恻恻地一笑:“证据并不重要,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信服。”

      “请等一下!”赵晴儿方皱了皱眉头,刘涣已经一把将她拉道身后,目光笔直地望着穆琏雪,“国师莫不是打算严刑逼供?这么做恐是要引起百姓惶恐,遭到百姓怨恨的!”

      穆琏雪瞥了我一眼,对着刘涣冷笑一声:“那我的怨气又有谁来消除呢?”

      话未说完,窗口忽然炸响,几十柄短刀破窗飞来,寒光凛凛。

      “小心!”

      柴恩荣大叫了一声,穆琏雪迅速转了个身,将我整个人笼罩在他身下。

      铛地一声,尖刀落地,带着一缕鲜红的血液在我眼前划过一条弧线。

      “你受伤了?”我猛地从他身|下钻出来,盯着他肩膀上一道还在冒血的伤口,“你傻了吗?不是说我很能打么,还护着我作甚?”

      “本性使然呐……你到底是我老婆。”穆琏雪不在意地一笑,大咧咧地抹了一把背上的血。这个动作,同他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很不相符。

      “胡来。”我低头跑到他背后,用干净的丝帕按在伤口上。余光瞥了瞥,看见不远处的刘涣正紧紧将赵晴儿护着胸口。

      刘涣这么抱着赵晴儿,那容筱柔呢?

      “在下可还是单身啦……”柴恩荣护在容筱柔身前,眼睛看着我和穆琏雪,有些羞赧地挠着脑袋。
      我:“……”

      穆琏雪捡起地上的短刀看了看,递给柴恩荣。老柴拿在鼻尖看了很久,而后皱起浓眉:“看这刀柄的打法,有些像天策家的……”

      穆琏雪冷笑了一声,缓缓走到赵晴儿跟前。

      “晋王丢来这十几把短刀,你说他是想杀死谁呢?”他微笑着向她抬了抬扇子,“我给你指条明路,去了之后你便安全了。”

      长扇轻轻一划,停在了老柴的方向。

      赵晴儿垂头望着地面,望了很久,终而推开了抱着她的刘涣,走到柴恩荣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轻轻磕了个头,容色平静……只是若看她的眼睛,却是掩藏不出的空寂。

      柴恩荣抿了抿嘴唇,正色道:“国师方才是在吓唬你呢。其实我们都是秉公办事的,姑娘切莫害怕。”

      “我如今,还有什么可害怕的?”赵晴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万事都有劳军爷了。”

      柴恩荣例行公事地捆了赵晴儿的手,带她出阁。

      “晴儿!”

      赵晴儿走到雅间门口的时候,刘涣在背后叫她。赵晴儿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我等你。”

      刘涣说,然后便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充满着温柔和坚定。

      “愚蠢。”赵晴儿轻轻骂了一句,低头走出雅间。

      彼时我也正站在那门口,一滴眼泪落下,正打在我的脚边。

      他们都离开之后,房间里一片寂寥。

      “好了,他们解决完了他们的恩怨。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解决一下我们的恩怨吧。”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我转身看着容筱柔:“莫名其妙地把我搅进别人的奸情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这个骗子。”

      容筱柔抬起头,轻轻笑了。

      她轻轻走来我面前,跪下:“抱歉,欺骗了夫人……其实也不是全部欺骗,至少奴家对夫人所言,一半都是真的。”

      我笑了一声,问她:“说说看,哪些是假的?”

      容筱柔磕了个头,道:“刘涣不是奴家的丈夫,奴家的丈夫其实是这盏莲花金灯的原本主人。奴家来自西边灵州,今年开春的时候,有人将丈夫家祖传的莲花神灯花灯盗走了。夫家世代守护着这盏灯……如果奴家不将神灯找回,便是无颜去见夫君。”

      “你这骗子,对你丈夫的爱倒是真真儿的。”我抱手睨着她,“方才骗赵晴儿比骗我时还顺口,只怕是个惯犯了。”

      “夫人所言差异。”容筱柔微笑道,“奴家方才并没有欺骗赵夫人,奴家说看到了的就是亲眼看到了。”

      “这……”我皱起眉头,不相信。

      忽然间,穆琏雪上前来搂住我的肩膀,笑道:“夫人还不明白吗?这个家伙,是怨灵啊。”

      是怨灵啊……

      怨灵啊……

      灵啊……

      啊……

      卧槽。就知道跟着这妖孽不会有什么好事。

      怪不得他非提着我去拜访掌航大师。

      容筱柔望着我们,柔柔地笑了。

      “奴家寻来上京,亲眼所见一个男人勾引赵晴儿,那男人相貌英俊身体强壮且十分有钱。赵晴儿迷恋到不行,对那男人言听计从。男人许诺她若是能透出莲花金灯,便能想办法将赵晴儿娶回家去。奴家亲眼看见赵晴儿在这间房间里将花灯交给他,又看着另两个纨绔将花灯从那男人身边偷走。奴家追着花灯去了京郊,看见有人杀了那纨绔将花灯送进宫,又看见太监将花灯送进国师府……奴家本是个魂魄,无法自己取回花灯,更何况国师府与我等魂魄而言,实在是个禁地。无奈之下,奴家徘徊到了大慈恩寺,掌航大师听了奴家的述说,于是给奴家一道符咒,许奴三日人形……这样才让奴家有机会见到夫人。”

      这样,才让我有机会将思路理顺了。

      “今天是三日期限已到,夫人那儿毫无动静,奴家一时心急,跑上门去,夫人却不见奴家……”容筱柔继续说,“好在后来国师大人遣人告诉奴家,晚上在这里可以找到花灯……”

      同样的消息,他恐怕也是这么放给赵晴儿和刘涣的。号召大家来到一处,聚众观淫。

      “现在,这花灯要怎么办呢?”我问穆琏雪,也问容筱柔。

      “灵州距此千里之远,人家既然来了,当然是物归原主,方能彰显大气啊。”穆琏雪朝容筱柔抬抬扇子,容筱柔忙磕头千恩万谢。这家伙颇受用地点了的头,又说,“你的肉身不过今晚,也不可能带着东西赶回灵州了。我答应将这灯送回你夫君那儿,你便安息了就地成佛吧。”

      容筱柔道:“谢国师恩典,不过奴家还不想成佛,奴家还想继续守护着夫君。奴家和夫家就在灵州,往后国师有用得着奴家的地方,尽管吩咐,奴家万死不辞。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但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听候国师差遣。”

      穆琏雪点了下头,很随意地应了。春秋楼下飘上来一阵琴音,大概是有客人点那首被唱得烂俗的春江花月夜,在那轻拢慢捻的美妙曲调中,容筱柔的身体渐渐消失,化作淡淡的星光,擦着窗棂离开,飘散在风里。

      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为她唱了三句大悲咒。

      “唐纳言那儿……该怎么办呢?”我趴在窗棂上抬头望着天空。

      穆琏雪走到我身边,也同我一起仰望。地上灯河璀璨,天空在这照耀下,也泛起淡淡的纯白,很柔和。

      轻轻地,一只手掌放在了我的背上。我偏头看了一眼穆琏雪,他依旧望着天幕,神情淡淡的,却又十分专注。

      “大半夜的,你就不能不提别的男人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金灯之解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