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凝眉》温筱晴

43、043 冷眼（四）

　　“我……”
　　凝眉开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和荣连浩在一起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从没想过，会有今日的场面。
　　他会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相伴到老。
　　于是，她已经糊涂，已经迷茫，已经不知道该把自己摆在哪个位置上。
　　凝眉端着酒杯，轻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凝眉秀美的脸上似乎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烟，让人看不清她眼底情绪：“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若是这世上没有他，也必定不会有我。”
　　她缓缓说着：“我已经习惯了他，习惯他带给我的一切，我无法想象，他把对我的好，拿去对待别人，我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一想到，我就感觉好难过，好难过……”
　　她低低叹息，慢慢饮酒。
　　如果没有荣连浩，这世上也就不会活着一个名叫荣凝眉的女子。
　　他救下她生命，给予她宠爱，对她付出感情。
　　她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是他惯坏了她，教坏了她，诱导着她将他视作她生命中的惟一。
　　他让她有家可回，有人可以依赖，有疼爱自己的人陪在身旁。
　　但一切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长久，没有按照她心中永恒的轨迹去进行。
　　凝眉永远都不能接受，她的连浩，和另外一个女人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茫茫夜色，凝眉眸中的哀愁与不甘无声蔓延，甚至在这安静的园中，渐渐散开。
　　楚罹忽然笑了，低声问：“你这个他，可是你的心上人？不然你怎会因为这样一个人而满怀感伤？”
　　凝眉道：“他是我的哥哥。”
　　“亲生哥哥？”
　　“可以这么说。”凝眉仰头，又喝一杯。
　　哥哥，哥哥，多么讽刺的称呼。
　　在别人眼里，他也许真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而在凝眉眼中，却从来没有将荣连浩这个人当成过兄长。
　　他是她的，他原本就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怎能不感伤？
　　她心里最在意的人，正在与别人拜堂成亲，她怎么能够，不感伤？
　　凝眉举杯，与坐在对面似笑非笑的楚罹连连对饮。
　　“既然他是你的哥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他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何必跑到这里来喝闷酒？”
　　楚罹右手搭在桌上，手指轻轻扣动着桌面，不急不缓：“你哥哥一定很疼爱你吧？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家人一定都很喜欢你。”
　　“不是，只有他对我是真心的，娘亲对我好，是因为娘亲需要女儿，父亲，父亲他根本不想见到我……”
　　凝眉困惑的摇头，心烦到及至。
　　“这几年以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变的让我越来越看不懂，我想知道他的心，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去问娘亲，娘亲对我解释，可我不懂，所以总是在乱想，想他会不会离开我，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又让我哭……”
　　凝眉越说越让楚罹糊涂，忍不住问：“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恩？”
　　凝眉抬眼，脱口道：“关你什么事？”
　　楚罹大窘，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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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即逝，待凝眉畅饮过后，再抬起头，却见月已中天。
　　“我要回家了。”
　　她淡淡道：“回去晚了，他要不高兴的。”
　　楚罹一头雾水：“那人真的是你哥哥？”
　　怎么看都不像啊！
　　怎么会有人，将兄长看的如此重要？
　　凝眉不愿解释，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向外走。
　　“唉，你等等，我送你吧！”
　　楚罹忙跟着起身：“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怕……”
　　“你怕什么？”
　　凝眉忽然回头，淡淡道：“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担心我？我只要他一个人担心而已……”
　　别人给的，我不稀罕！
　　也永远……不想要。
　　楚罹愣了一愣，没敢往出踏步，眼看着凝眉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尽头。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楚罹满眼迷茫的站在当地。
　　她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忽然，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