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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Kapitel.13 禁断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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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的云雾微微环绕着白色的天堂,山川绿树无所不有,古老而宏伟的建筑屹立于世界中心,神光慵懒笼罩一切。
与圣殿遥遥相望的是南端的圣殿山,传说在遥远的战争前,那里曾是上任统治者的居所,而今物是人非,人们只知道如今的上位者叫做“天界之长”。
圣殿山的山顶有棵自然而成的树,很久以前的人们叫它“生命树”,于是他们的后代便以为吃了它的果实便能拥有与“天界之长”媲美的力量。
天界的人并非不老不死,只是在没有外力冲击的前提下可以活很久,而这里的“外力”便是那场时间久远到足以令人遗忘的战争了。生命越是漫长,对生活的渴望就越淡薄,战争划开了时代的界限,带走了一部分人,留下的人也在时间的洗刷下对周围麻木了。
有人去挑战过圣殿山,为的是摘走一颗生命树的果实,可这些人再没回来过,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了。
表面的辉煌的天界,其实也不过败絮其中罢了。
——命你即刻前往圣殿山砍掉那棵树。
天界之长对他最自豪的作品下达命令,可个中内涵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生命树其实名不副实天界之长不可能不知道。
费亚罗廉说到底也只是天界之长创造的生命,对主人的命令从来不反对,前脚领命,后脚便出发,不出一炷香,已在半路上了。
圣殿到圣殿山,只相差一个字,路途却相当远,从圣殿的顶部隐约可见云层中露出的模糊山影。
圣殿山虽在南面,却常年冰雪覆盖,而北面的创界山倒是四季如春,两者不可不谓天界的两大奇观。
初登山顶的死神面对的是他一辈子无法忘却的一幕:少女的身体为树枝贯穿,如同示众一样挂在枝头,被迫承受着□□贯穿的凌迟。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一个人能下山的。
夏娃艰难地抬头,苦笑地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你靠近它的话也会像我一样。
答非所问的回答,却令费亚罗廉对天界之长的命令起了质疑。
一柄镰刀,如实砍断了生命树,同时也斩断了他的希望。
千仓百孔的身体,汨汨涌出的鲜血,曾经鲜活的生命,此刻进入倒计时。
几乎是同一时刻,天界为黑暗笼罩,他仿佛看到了天神的愤怒。
低笑一声,漫天飞舞的花瓣覆盖苍穹,点亮了黑色的世界。
费亚罗廉抱着夏娃的尸体出现在天界之长面前,那是预料中的盛怒的脸,以及满腔怒吼的指控。
——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死神是不需要的情感的生物,哪怕再痛苦也不知悲伤为何物。
受伤的身体落下七块碎片,从而造就了初代七鬼神。
一世追逐,千年纠缠。统治者布的局连自己女儿都不曾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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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拉多鲁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个奇特的空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时间流逝,而他的时间却像禁止了般。
他试着往前走,可无论到哪,周围都没有变化,就像在原地踏步。
从指间流逝的时光,越往前越感到恐惧。
掌心触及胸口,空落落的感觉愈发明显,完好无损的胸腔未能压下提得老高的心脏。
毫无目的地朝前走,直到阿亚纳米的讥笑近在咫尺,他想后退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手掌缓缓深入胸口,一种命在别人手上的感觉令他惊慌不已。
“别紧张,我说过在你失忆前不会杀你。”
阿亚纳米的声线是极富磁性的,当拥有这种声音的人说着残酷的话往往使人不寒而栗。现在,仅仅说话的档口,他的指尖已碰到言魂的碎片。拉普拉多鲁一窒,而紧随其后的压迫感告诉他对方的手掌握住了体内的碎片。
“真是一举多得的身体呢,言魂。”
阿亚纳米的头靠在拉普拉多鲁肩上,空闲的左手抱着对方,就姿势而言实在暧昧,只是右手不断摩挲着碎片,从这个角度看去,血腥度直直攀升。
拉普拉多鲁咬牙,他知道他在讽刺自己既是七鬼神的容器,又有着他人的记忆。
人人只道费亚罗廉犯下大罪而逃亡下界,殊不知他什么都没做,只因为天界之长的一句话,他成了众矢之的。
拉普拉多鲁懒得去区分偶然和阴谋的差别,别人的记忆跟他没关系,他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况且这家伙看起来也乐得背黑锅。
“诶,大名鼎鼎的参谋长居然也好这口?”
“在事情结束前估计是这样。”
拉普拉多鲁突然觉得好笑:“你真正想要的应该不是这种虚幻的东西吧。”
阿亚纳米挑高了好看的眉毛:“你可以理解为虚构带来的刺激。”
接下来拉普拉多鲁说不出话了,因为本来靠在他后背的手不知何时跑到他脸上。阿亚纳米的手掌并不像本人那样冰冷,多年服役他的掌心意外地光滑,他捏住他的下巴,根据自己的意愿令他直视自己,突然他低头吻了上去。
四片唇瓣无缝隙的贴合,霸道又粗鲁,嘴角流淌的银丝染出旖旎的气氛。
良久,他放开了他,那只一直把玩着碎片的手也从少年人的胸口撤离,参谋长随意地舔了下嘴唇的伤口。
拉普拉多鲁赶忙后退三步,最坏的可能都想了个遍,却偏偏没想到这家伙会来这手。
看了眼少年恼怒的模样,阿亚纳米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然后转身离开。顿时拉普拉多鲁感到天旋地转,黑暗渐渐袭来,直至被吞噬。当他再次醒来,却见自己躺在木屋前,旁边是睡得无比酣畅的兰赛。
银月悬空,夜风习习,如同寻常夜晚般地寂静。然而环绕周身的温热气息告诉他,他确实回来了。
翌日,拉普拉多鲁难得睡死到日上三竿,直到吃过午饭三人才继续上路。
一个月后,他们回到教会,其他人也陆续集中到神的周围。旅行结束后,这些准主教们也将正式开启他们的人生旅途。
那天夜里的事就像打了休止符,很长一段时间军队与教会没有产生摩擦。
兰赛进入教会的第三年,终于如愿通过考试,而他的搭档却因为在最后环节本性暴露,悻悻而归。
他的指导主教恰是当初带他回来的拉普拉多鲁,也不知道这小鬼是不是书看多了跟社会脱节,直接改口叫“拉普师傅”。四个字把人叫老了许多,叫的人问心无愧,听的人强颜欢笑,时间久了,感觉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