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鳳梨圓舞曲》Riiko

9、舞會上

　　過去也有那麼幾次，六道骸散發出帶有殺氣的冷冽氣息，未加掩飾的襲向自己。那刻雪花才感受到所謂的事實，眼前的少年是曾一手毀滅數個家族的頭號危險人物。
　　太大意了，她完全忘記之前見到的六道骸都是倚靠精神力呈現的虛體，庫洛姆也好，黑貓也好，夢境也好，即便實體化也撐不了多久時間。
　　但現在那位，手上握著自己頭髮，肩並肩坐在旁邊的，可是活生生有著血肉之軀的六道骸啊──危險X10倍！！
　　…冷靜、我要冷靜。雪花左手輕握住顫抖不停的右手，深呼吸了口氣，她試著告訴自己不用慌張…對，她沒有做什麼會惹惱六道骸的事，總不會為區區一盒巧克力殺人滅口吧…況且若那傢伙真想對自己怎麼樣，現在他們可是在眾多同盟家族成員的宴會上，不會有事的…
　　她對骸露出了個勉強算是充滿善意的微笑，脖子轉的角度有點僵硬，企圖以自然的語氣問著：「不好吃嗎？」
　　而他輕而易舉地就刺破她佯裝的面具。
　　「妳不會不知道baci是什麼意思吧，親愛的彭格列。」
　　骸壓低了身子靠近到雪花的耳際，呼出的氣息撩動著鬢髮，很冷──所以無法染紅臉頰與耳根，只能刷白整張臉色。雪花退縮的想挪動身子拉開距離，肩膀卻被骸的手拴住無法動彈。
　　「呵呵呵，我知道妳想說什麼。沒有錯，它是個知名牌子，儘管收到如此曖昧意涵的禮物我並沒有自作多情。」
　　「但是啊…就在我放在嘴裡咬開時，裡頭藏著給妳的充滿愛意的紙條…庫呼呼呼，彭格列妳的臉綠了哦。」

　　的確，baci在巧克力節的時候有提供這種服務，Perugia的首領很有可能用這個來討女孩子開心………想到這，雪花突然有種泫然欲泣的無力感，肩膀微微顫抖著，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僵硬地保持微笑，但眼睛卻再也無法正視著骸：「那個、你聽我解釋…」
　　「竟然將追求者的禮物轉送給我，看來我徹底被輕視了呢。」不加以理會的打斷。
　　「才不是什麼追求者…他可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庫呼呼，所以我才說妳遲鈍吶。」
　　完全不明白骸在說什麼，不如說她根本沒辦法思考，現在的姿勢根本是整個被摟在骸的懷裡。胸口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但她絕對不會將這歸類到小鹿亂撞的怦然心跳，而是動物感覺到生命威脅的本能反應。她想表示抗拒的伸手推開，但對上骸冰冷的雙眼又硬生生縮了回來，只能乾巴巴聽著骸繼續說完。
　　「紙條屬名的不是老人而是他的兒子哦，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示愛，不久後大概就會成為妳的婚約者吧。」
　　「我才不會和同盟家族的成員結婚。」
　　「哦？」
　　「要嫁當然就要嫁給勢力相當的敵人才划算。」
　　骸無語看著一本正經的雪花，要笑不笑的表情讓人摸不著他此刻的情緒，只有一瞬間，他又恢復一如往常漠視一切的冷漠微笑。
　　「看不出來妳是現實主義者…妳應該清楚嫁給那種對象會遭受什麼樣的待遇吧？」
　　「都犧牲了就徹底點，連骨頭都別浪費掉。」
　　─總覺得參雜著自暴自棄的成分。
　　骸沒有點出來，只是微笑的打量著懷裡眼神堅定的少女，儘管臉色還是一樣鐵青。
　　「所以對象是我也沒關係囉。」
　　藍髮少年狂妄的雙眼在微笑，儘管是張相當有魅力的臉，但雪花只能露出完全是一付看到鬼的表情，嘴巴張著說不出半句話來。
　　「嫁給我就保證不對澤田綱吉訂下契約，乖巧地當彭格列的走狗，婚後生活包妳連骨頭都會被啃的一乾二淨，絕對不浪費，很符合妳的條件吧。」
　　「不要開這種玩笑。」聽見骸這些話，比起剛才對自己生氣的骸更讓她覺得心寒，「你明明不會想和黑手黨的女人扯上關係。」
　　「啊啊，一點也沒錯。」骸伸手扣住雪花的下顎轉向自己，紅藍異色雙眼直直盯著她，笑得更加燦爛。「如此憎恨黑手黨的我，一點也不想和黑手黨的大小姐有什麼關係。」
　　「所以說、給我放手啊！拿這種事開玩笑…」
　　實在太惡劣了！使勁的狠狠瞪著骸來表達自己的怒氣，但她總覺得自己表現越激動對方就越起勁。
　　「這是懲罰哦，彭格列。」拴住下巴的力道加重，疼痛到有點想掉眼淚。
　　「竟敢把別的男人送的禮物轉送給我，真的令人很火大呢。」
　　骸一臉無害的笑著，口氣輕描淡寫態度卻很強硬。伸手拂去雪花眼角的淚珠，「明明受委屈的是我，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會以為我在欺負妳呢。」
　　如此說著，另一隻手絲毫沒有減輕力道。
　　雪花忿恨地看著他。
　　「…從以前我就一直想狠狠賞你一巴掌。」
　　「是麼，」愉快地看著忿怒的湛藍眼眸，濕潤的眼眶蒙上一層霧，隨時都會掉下水來，他冷不防地將臉貼近。
　　「我從以前也一直想這麼做。」

　　被吻的時候該閉上眼睛是常識，骸這麼對她說。

　　當時樂團正在演奏List的Liebestraum No.3，浪漫的太過火，雪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反抗都忘了反抗。
　　雖然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看見六道骸臉上露出一貫的邪惡笑容，心想這個吻八成也是逞罰，腦海閃過一絲的偏軌念頭隨著午夜鐘聲響起石沉大海。
　　韋瓦多家族的廚子推著華麗的生日蛋糕來到宴會大廳中央，全宴會的焦點在身穿鵝黃禮服的銀髮少女身上，韋瓦多首領的女兒吹熄第十八根蠟燭眾人歡呼鼓掌，紛紛前往道賀祝福。
　　雪花倏然起身，事不宜遲，道賀完就任務結束，和六道骸說再見，立刻回家！
　　「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丟下這句話，幾乎是用跑的來到人群中。
　　確定離兩人坐的紅色沙發一段距離後，她回頭看了看，發現六道骸慵懶坐在原位沒有追上來的意思，充滿笑意的眼神正凝視著自己。她又感到胃一陣翻滾，難受的背過身，用手背抹了抹嘴唇。
　　「小姐您還好嗎？」
　　老梗前來搭話的是某個樣貌輕浮的貴家子弟，略帶酒意的紅潤臉色拿著兩個高腳杯，帶著燦笑靠近。
　　「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呢，喝點酒暖暖身子如何？宴會準備的可是1995年的波爾多紅酒哦。」
　　雪花沒有接過無名男子遞上來的酒杯，掛著距離千里之外的禮貌微笑對他搖搖頭，對身體不適的少女送上紅酒究竟是什麼居心，老套到她都懶的吐槽了。
　　不過就算照著老梗劇情走下去，那個鳳梨也只會袖手旁觀吧，說不定還會笑的很開心。
　　想到這裏，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要是這麼簡單就離開宴會，豈不適稱了六道骸的意了！雪花一把抓過無名男子手上的紅酒，暢飲而下。
　　走向韋多瓦首領的女兒道賀完後，又向附近的其他同盟家族成員主動搭話，前來搭訕的路人也照單全收。坐在遠處的骸全看在眼裏。
　　真是幼稚又不可愛的性格啊，彭格列。藍髮少年不知何時經過自己身旁，慵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雪花愣了愣，看著他一臉笑容的和臉頰有著不自然紅暈的少女交談。明知對方臉上滿是虛情假意，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謾罵─那隻招搖撞騙的花蝴蝶。

　　不對，我在想什麼…雪花捂面有點錯愕的釐清事實。
　　因為跟六道骸賭氣賴著不走，所以他用這招來逼我趕快離開，不然就會波及到其他無辜少女。雪花倒抽一口氣，覺得頭非常痛。
　　現在變成自己要低著頭向骸要求離開，我這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