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殇》漪澜静雪

6、情愫暗生

　　萧翊寒一行人正准备出门，和财拦住他们，提议道：“大家还是先换上羿国的衣服吧，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想想，觉得不无道理，和财拿来一些羿国的衣服，给柳枫林一件蓝色的长袍，这是羿国常见的衣服，由僧侣的长袍改制的，给萧翊寒的是件白色的，比其他人的小一号，给十三骑的是同样的黑色，萧翊寒一时好奇，问道：“是不是只有禅师和住持才能穿黄色的服饰？”
　　和财摇摇头，解释道：“禅师穿的是绣灵鹫苍蟒金色镶红边祭袍，住持可以穿黄色的，有官阶者可以穿镶红边儿的，像我们住持这种可以穿绣金蟒的黄袍的，可以说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说得兴奋过了头，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似乎多嘴了，就匆忙转换话题，“哎，你们快换衣服吧，一会儿天该黑了。”
　　柳枫林笑道：“这会儿还早呢，哪有那么快会天黑？”
　　“哎呀，反正你们快点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你们。”说完，和财就匆匆忙忙走了。
　　萧翊寒和柳枫林拿着衣服上楼，萧翊寒边走边说：“老大，要去的话就换上衣服，其他人，换不换随你们。”
　　老大低声说：“你们都换上吧，也暗中去打探打探，有什么事就发讯号。”
　　“是。”

　　柳枫林和老大都换好衣服出来了，老大冷冰冰地瞪了一眼柳枫林，他一直对柳枫林有些敌意，柳枫林尴尬地笑笑，自言自语道：“韩兄怎么这么慢，跟个姑娘家似的。”老大瞪他的眼神更冷了，甚至还有些杀气，瞪得柳枫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柳枫林突然想起萧翊寒手臂上有伤,暗叫一声不好，就往萧翊寒房间跑去，老大察觉他的动向，赶在萧翊寒的门口前面拦住他，两个人目光交锋，杀气四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翊寒推门而出，两个人都停止了对峙。老大低下头，退到萧翊寒身后，柳枫林按住萧翊寒的肩膀，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萧翊寒冷冰冰地把他的手拿下来，反问：“我会有什么事？”转头看了一眼老大，继续问道：“你们俩刚才在干什么？”
　　老大瞅了一眼柳枫林，没有说话，柳枫林笑嘻嘻地说：“啊，没事儿，没事儿，误会，一场误会而已。”嬉皮笑脸地跟老大勾肩搭背，萧翊寒也就不再多问，老大不屑地拍掉柳枫林的手，跟上萧翊寒，出门去找和财。

　　和财带他们去了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香火弥漫，寺庙林立，这几日见到的都是这般情形，老大忍不住问和财：“羿国的每个地方都像这里一样充满寺庙和善男信女吗？”
　　柳枫林插嘴道：“当然不是，这里是都城，才有这番景象，其他地方都和羲国普通市镇一样的。”
　　和财应和道：“是啊，不愧是柳公子啊。”
　　老大不屑地瞥了柳枫林一眼，萧翊寒依旧是一副冰山脸，柳枫林本来得意洋洋的心情像被人从头泼了一身冷水，瞬时烟消云散。
　　对面一个低着头的人,行色匆匆,从萧翊寒身边擦身而过,不小心碰到了萧翊寒受伤的手臂,萧翊寒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那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随即就又恢复了平静,但柳枫林和老大都看在了眼里,老大赶在柳枫林前面扶住萧翊寒,但是却被萧翊寒面无表情地拂掉了双手,柳枫林叫住那个人:“喂,撞到人都不知道道歉的吗？”那人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柳枫林看着这人眼熟，萧翊寒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突然想起昨天夜里进那山洞里的两个人，唯唯诺诺的那个人的身形跟这个人倒是挺像的。
　　柳枫林问和财：“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架子倒是不小啊！”
　　和财挠挠头，“他走太快了，我没看清……”
　　柳枫林又走到萧翊寒身边，悄声问他：“你没事吧？”
　　萧翊寒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柳枫林拉住他，跟大家说：“嗯……今天大家都挺累的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继续领略羿国的风土人情吧，几位意下如何？”
　　萧翊寒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不回去，你若是累了，就先行回寺吧。”
　　“哎，韩兄，你不能这样啊，你不累，萧兄和和财也累了啊，是不是？”柳枫林说完就一个劲儿地冲和财和老大挤眉弄眼。
　　和财磕磕巴巴地附和道：“啊……是啊……大家都很累了，我们就听柳公子的，先回寺吧……”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萧翊寒说：“如果公子非要继续走的话，我必定跟随，我发过誓，此生此世，无论公子到哪里去，要做何事，我都将誓死相从，无怨无悔。”
　　萧翊寒看着老大，突然觉得那笃定的目光里，不只是属下对长官的忠诚，还有些什么，很温暖，很炽热，是他从前没有发现的，却又让他有些退缩，不敢再深究，他点点头，避过老大的目光，看向柳枫林和和财，“那我们就继续走走，两位若是累了，就请先行回寺吧。”说完，不等他们俩说话，就转身走了。
　　老大紧紧跟着萧翊寒，柳枫林见他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又不放心他的伤势，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护在萧翊寒另一侧。
　　和财被落在后面，委屈地喊道：“你们都不回去了啊？那我回去干什么啊？”只好也追了上来，看着柳枫林和老大一人一边，把萧翊寒夹在中间，小心翼翼地护着，暗自觉得好笑。
　　一天过去了，倒也没什么收获，不过夜色已深，萧翊寒一行也只好回到寺庙。刚到门口，住持就派了小童等在那里，请几位一起用饭。萧翊寒知道不能从主持口中问出什么，加之伤口状况不太好，强撑了这许久，再撑就算自己忍得住痛，这手臂怕也不保了，想了想就拒绝了，往自己房间走去，老大想跟着他，却被他挡住了，“你带各位兄弟去用饭，我没事，不能让兄弟们挨饿。”
　　老大担忧地望着他，“你不去，我怎么会去？”
　　“我不去，你也不去，众位兄弟怎么会去？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兄弟们除了我，可是只会听你一个人的，难道你非要让他们跟着我一起挨饿？”
　　老大拗不过萧翊寒，只好带各位兄弟去用饭。柳枫林本想留下陪萧翊寒，但是看老大都被萧翊寒遣去用饭，就不知该何去何从了，在原地犹犹豫豫，萧翊寒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去用饭吧。”柳枫林故作冷漠地说：“谁要跟着你了？我走了这一天，可饿坏了呢！”萧翊寒头也不回地上楼，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柳枫林在席上根本无心用饭，心不在焉，食不知味的，总是在想着受了伤的萧翊寒，担心他的伤势，担心他的安危，最后，还是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他蹑手蹑脚地跑到萧翊寒的房间外面，想进去看看，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经过了一场异常激烈而且十分血腥残忍的心理斗争，最后决定，在窗外偷偷看一眼，看到他没事就好。正这样想着，从屋里飞出一柄短剑，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把他惊出一身冷汗，愣在了那。这时，门突然开了，“我……”柳枫林刚想解释，萧翊寒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跃到对面，盯着嵌进墙面寸许的短剑，以及被剑钉在墙上的一小块黑色衣袂。剑身上有着淡淡地血迹，萧翊寒上前一步，准备拔出短剑，却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条染着血迹断开的手链。只是这条手链并不普通，用极细的几缕银丝串连着十二颗或青翠欲滴或斑驳明灭的珠玉，每颗之间间隔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这也并不特别，特别的是，这条手链和南襄王送给夕舞的那条一模一样！那是夕舞十二岁生辰的时候，王爷送她的，说是去世的王妃，夕舞的生母留给她的，自那以后，夕舞就一直带着那条手链。难道刚才那个黑衣人是夕舞？不可能，夕舞现在应该在南襄王府，怎么会到这里？就算她来了，刚才那个人飞檐走壁，还躲得过萧翊寒的飞剑，令原本致命的一击只伤到了手腕，受了伤还能逃得无影无踪，必定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还不低。王爷一向不准夕舞练武的，何况这么多年，萧翊寒也并未觉出夕舞有任何会武的迹象。不会是夕舞，那么，会是谁呢？他又怎么会有夕舞的手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