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羿国之行 ...
-
熙熙攘攘的伏纳街头，来来往往的都是善男信女，身着长袍，手拿经幡，香火缭绕之中，远处的寺庙如梦似幻，神圣而不可侵犯。萧翊寒一行人走在街头，似乎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他们寻找着一家客栈，可是这里，除了寺庙，就只剩一些香火店，根本找不到客栈，无奈，他们只好去找个寺庙暂住一时。
“伏桑寺，”柳枫林说道，“我们就住这儿吧，上次我和姑姑来这儿，就住在这儿的，这的住持和我姑姑是旧相识。”
“好。”萧翊寒应道。
柳枫林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小童，竟一眼就认出柳枫林，“柳公子，是您啊，快请进！”
“不好意思，又来贵寺叨扰，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不知可否容我们在贵寺借住几晚？”
“柳公子说哪里话？您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客，快请进吧！”那小童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几人进了寺院。
那小童走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回头说：“住持今天去拜见禅师了，你们先住在客房里，等他回来，我再向住持禀报。”
“那，有劳小师傅了，等住持回寺，麻烦通报我们一声，我还想和住持叙叙旧呢！”柳枫林笑着说。
“好的，我一定会及时通报的，柳公子请放心。”
他们跟着这小童绕过了几座假山，终于到了。“就是这儿了，几位应该住得开，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找我，或者其他师兄弟也可以，他们都会帮你们的，等住持回来我会告诉你们的。”然后那小童就转身离开了。
夜色渐渐浓了，萧翊寒一个人走出房门，准备出门去暗中打探军情。刚走出寺门几步，就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于是加快了脚步，拐了几个街角，躲在转角处，偷偷探出头，发现原来是柳枫林，他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去寻找有没有点蛛丝马迹。
又走了一会儿，回头，柳枫林也不躲了，冲着他笑笑，萧翊寒就那么侧着头，冷冷地问：“为什么跟着我？”
“谁说我跟着你了？我只不过睡不着，出来逛逛，碰巧和你走同一条路而已，”柳枫林硬着头皮抵赖，“好巧啊……”
萧翊寒依旧不苟言笑，回过头，冷哼一声：“哼，你跟得上就跟着好了。”
他们俩光顾着彼此较劲，斗智斗勇，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阴森森的森林前，周围用栅栏围了起来，入口处立着一块木板：禁林。
萧翊寒回过头看了一眼柳枫林，后者装作在看风景，萧翊寒回过头冷笑一声，翻身一跃，进了那片森林。
“喂，那是禁林，不能进的！”柳枫林在后面着急地喊着。
“不敢进的话，就别跟着我了。”萧翊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谁说我不敢进了，有本事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你。”柳枫林只好也翻身越过栅栏，跟着萧翊寒进了那片禁林。
森林里的夜色格外地浓重漆黑，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连柳枫林都觉得几分阴森恐怖，萧翊寒却依旧面不改色。
走了一段路，前面的树更加地高大粗壮，萧翊寒隐隐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前面一棵大树从树干中间裂开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影影绰绰好像藏了什么东西，萧翊寒小心翼翼地靠近，走到近前却猛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连连后退，却正好撞进柳枫林怀里……两人视线相对，萧翊寒却突然感到安心，莫名的，只是觉得看着他，就能感到安心……他定了定神，站好，低声说：“是具白骨，已经干枯风化，看来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柳枫林走过去看了一下，回过头说：“这应该是树葬，是当地的风俗之一，人死之后，家人会将其尸体放进事先选好的大树的树洞里，将其钉在树干上，然后任其腐烂，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神圣的仪式，只有这样才能让死者得到安息......”
萧翊寒不以为然地说：“愚民，自古以来，死者都是入土为安，哪来树葬一说？果然是蛮夷之邦。”说着就继续往前走了。
“喂，还走啊，这里估计是羿国的墓场，这一片是树葬，再往前走还会看见天葬台，然后，如果有河的话，还有水葬……你真的还要往前走啊？”柳枫林一边追着萧翊寒一边说，“还有啊，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风俗，不能因为风俗不同就歧视别国啊，羿国是没有羲国大，没有羲国富庶，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长处……”
话还没说完，萧翊寒的剑又架上了柳枫林的脖子，柳枫林吓了一跳，继而无奈地说：“兄弟，能不能不动不动就拿剑架着别人脖子啊，你说你一个商人，怎么比那些武林人士还爱舞刀弄枪的啊？”
“少废话，你对羿国这么熟悉，还替他们说话，说，你是不是……”刚想问他是不是羿国的奸细，却想到这样问等于暴露自己身份和目的，柳枫林见他吞吞吐吐，不耐烦地问：“是不是什么啊？”“是不是……想呆在这不走了？”这话问出口，萧翊寒也觉得奇怪，不由得脸上一热，不过幸好天黑，没人能瞧见。不过柳枫林就更迷惑了，语气愈加无耐：“兄弟，你不是打算如果我说不回去就杀了我吧？”
萧翊寒讪讪地放下剑，尴尬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打算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柳枫林不是这么想的。他跟在萧翊寒后面，喋喋不休地问：“喂，你刚才到底什么意思啊？”
萧翊寒不打算搭理他，于是柳枫林只好自说自话了：“我之前跟姑姑来过一次，住了小半年，所以知道的多一点，而且，这儿的百姓很和善，我们住在这儿的时候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会帮他们说话，这很正常啊，但是，我怎么说都是羲国的臣民，而且，我是为了给你们带路才来这儿的，怎么会呆在这不走了呢？”
萧翊寒突然停住脚步，并抬手示意柳枫林停下，前方是一条河，河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而且有种怪异的声音，萧翊寒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往前挪，柳枫林瞧出他在逞强，明明很怕却又死要面子，于是走上前去拦住他，说：“我比较熟，我去看看。”
萧翊寒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点恍惚，只是望着出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枫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近河边，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怕的，河水是暗红色的，不远处漂浮着几块白骨，近了能听清啮咬的喀哧声，柳枫林是练武之人，视力和听力都比常人要好，他聚精会神地看过去，原来是一群不知名的鱼在啃咬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尸体，已经被咬得支离破碎。
这时，萧翊寒回过神，已经跟上了柳枫林，顺着柳枫林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再远一点有个孩子的尸体漂在水面上，似乎还在动，来不及多想，就立刻飞身过去，柳枫林吓了一跳，但是来不及阻止他……
萧翊寒捞起那个孩子，手臂却被那种鱼咬伤了，刚把那个孩子放到岸上，柳枫林就赶过来，看到萧翊寒满头大汗，然后看到他的左臂一直在流血，就抓起他的手臂，把伤口处的衣服撕掉，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瓶，咬开瓶塞，倒了些白色粉末在伤口处，然后从衣服的下摆撕下一条布条，帮萧翊寒绑好，萧翊寒千年不化的冰山脸终于有点缓和，柳枫林包扎好萧翊寒的伤口，抬起头，两个人目光相遇的瞬间，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升腾，让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停滞了，仿佛时空在这一刻都凝滞了……萧翊寒先回过神，别开了头。用那条好的胳膊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微微侧了侧头，对柳枫林说：“去看看那个孩子。”柳枫林愣了一下，想不通看起来那么冷血的萧翊寒会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他去看了看那个小孩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四肢冰冷，大概已经没得救了，就回去跟靠在树干上的萧翊寒说：“没用的，已经死了……”
萧翊寒的脸仍旧波澜不惊，并没有柳枫林预期中的失望或者哀伤，站直了说：“走吧。”
柳枫林愣了一下，他好像总也猜不到这个人在想些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就跟上了萧翊寒，不过突然转念一想，拉住萧翊寒，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知道那种鱼有没有毒，回去问问伏桑寺的高僧们，万一有毒……”萧翊寒甩开柳枫林的手，脸上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冰冷，“死不了，你想回去的话，就先走吧，我又没叫你跟着我。”
柳枫林无奈地摇摇头，跟在萧翊寒身后，没有说话。
河边，那个孩子苍白浮肿的手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四周的大树围成一个圆形，中间有个六边形的高台，台子上似是有什么东西，但隔得太远看不太清。萧翊寒继续前进着，柳枫林也知道阻止不了他，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只好跟在他身后。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跟着萧翊寒来羿国，为什么夜深了要跟在他身后，为什么即使知道这里是羿国禁地也要跟着他走进来，为什么那么不放心，为什么……来不及多想，萧翊寒已经跃上那个高台了，柳枫林急忙飞身过去，高台上是一具尸体，被咬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萧翊寒只觉得一阵恶寒，忍不住问：“这个人是触犯了什么法律，为什么要受如此酷刑？”柳枫林捡起一片破碎的衣服碎片，拿给萧翊寒看，解释说：“他没有触犯法律，相反，他是羿国的贵族，看这衣服的质地，就知道这个人非富即贵，你见过哪个罪犯死后可以以华服入葬？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天葬，是羿国一种很神圣的葬礼，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在死后享受这种葬礼，在人死后，家人把他的尸体放在事先选好的天葬台上，任灵鹫啄食……”
“别说了。”萧翊寒抬手阻止他，“我不想听，我对羿国这些乱七八糟的习俗没兴趣。”
“哦，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柳枫林似乎找到了攀谈的话题。
可惜萧翊寒并不这么想，抬头打量了他几眼，不再搭话，低头看着尸体四周，想要找到什么线索，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是只是一个天葬台那么简单。
他用剑把尸体挪了挪，果然，尸体下面有个六边形的凸起物。他用剑碰了碰，没有任何挪动，他索性用手按上去，却按不动，于是顺时针用劲，想不到竟然真的动了，萧翊寒于是加大了力气，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柳枫林脚下一空，摔落下去，萧翊寒一惊，“喂——”，下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来不及犹豫，他就纵身一跃，跟着柳枫林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羿国之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