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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生 ...

  •   春天的傍晚总是来得很早,眼看着太阳一点儿一点儿地西移,天---渐渐地黑了。小屋里很安静,静得听得到人的呼吸声,隔壁隐隐约约的传来某种东西相撞的声音,很轻,很有规律……
      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随后小屋里亮了起来,又是一阵脚步声后一切重又归于平静。小屋里唯一的床上躺着一个约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只见他双眼紧闭,脸上时不时地出现痛苦的表情,偶尔还能听见他嘴里喃喃的好似在说些什么。露在棉被外面的手被包扎的像个粽子,可见包扎者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看这情形他身上其他地方应该还有伤,只是被身上的棉被盖住了。一个小男孩静静地坐在床边椅子上,双手支撑在膝盖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床上昏睡的人。
      忽然,小男孩发现那躺在床上的人的眼睛有些轻微的颤动,像是要醒来的样子,马上打起精神,走到床边:“大叔?”
      “大叔,你醒啦!”“你等一下哦,我马上去叫我师父来看你,我师父他啊可是很厉害的大夫呢!”嘴里说着,等不及床上的人完全睁开眼睛,就向门外冲去。
      “师父、师父,你快来呀,那个大叔他醒了。”一向宁静的小院被孩童特有的稚嫩嗓音打破了平静。
      “听到了,听到了”一位同样身着白衣做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应声走出堂屋,手里还拿着个小杵,像是正在捣药。“别喊了,臭小子,你师父我耳朵又没聋!!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他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吗?好、好、好,我知道了,吵死了,你给我安份点儿!等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看他,行了吧?””脸上写得满满的都是宠爱和无奈。
      男孩见目的已经达到,索性扮个鬼脸,跑回屋里去了。“大叔,我师父说你的伤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这里不会有外人进来的,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会让我师父留你住些日子,等你伤好了再走。”
      “峻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爹不是让你躲起来了吗?你怎么跑出来了?多危险啊!” 看清了男孩儿的长相,床上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并且一脸的焦急。
      “大叔,你是在跟我说话吗?”男孩边四处张望边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进而对着面前的男孩仔细地端详起来。
      “是啊,峻儿从小体弱多病,长期卧床的他走起路来都吃力,又怎么可能会像眼前的孩子一样脸色红润、健康呢?看来一定是我刚刚才醒过来的缘故,对,就是这样,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认错人!”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这两个孩子不论长相、身高还是声音都一模一样,只是我的峻儿看起来脸色苍白一些罢了。难道这世上竟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成功的打断了男人的沉思。
      “这位兄弟,小徒顽劣,怕是吵醒你了吧?请别见怪啊。”
      “哪里哪里,兄台客气了。在下赵义在此谢过兄台的救命之恩。”边说就要从床上起来行礼,“别动,躺着吧,你的伤虽然没事,可是也轻忽不得。”“还有,你要谢就谢老天让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吧,要不是因为他拖着病重的身体苦苦的哀求,再加上有我徒弟说情我也不可能破例救下你们父子。”白衣书生淡淡地说。“你是说,我儿子也在这里?”
      “是啊,大叔,既然你姓赵,我就叫你赵叔好了。”“那个哥哥应该就是你刚说得峻儿吧?我发现你之后,他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看我想要把你放到闪电身上,还想和我拼命呢。”“哦,闪电是我养得豹子。它很利害呢,就是它帮我带你回来这里的哦。”小男孩一脸骄傲的说。“对了,师父,你跟赵叔聊,我去看看小哥哥。”小男孩边说边走了出去。
      目睹小男孩走出屋子,收回目光,“那我儿子现在在哪里?怎么不见他?”只见这个自称叫赵义的男人一脸焦急,作势就要坐起来。 “别动,你躺着吧,放心。我既然肯破例救你,一次也是救,两次也是救,当然也会救他,他现在没事,在隔壁休息。”
      “他没事?太好了。”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我,都急糊涂了,还没请教救命恩人尊姓大名?” “不必客气,我姓程,草字无极。”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程无极程大夫,太好了,有您在我儿一定没事,不瞒您说,我这次出门就是专程来找您为小儿治病的。”“您肯为小儿治病,又救了我,真是太谢谢您了,程大夫。”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只说他现在没事,至于以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赵义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
      “他的情况很糟,这点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如果不是你们以贵重药材为他续命,他根本活不到现在。以他的身体状况加上沿途车马劳顿能撑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他之前受到了惊吓,你--要有心理准备。当然,我会尽我所能救他。至于结果--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不会的,程大夫,你是神医怎么会连个小孩子都救不了?你一定能救活他的对不对?”赵义一脸的不甘心。“赵兄弟,我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但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
      小男孩就是我---风清扬;而赵峻---也就是赵义赵叔的儿子,我口中的小哥哥,那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子,尽管我师父尽了全力、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没能救活他,那一年我们六岁半……
      半个月后,院后不远处的山坡上
      “赵叔,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的伤还没全好,应该多休息。”“你先回去吧,孩子。我想再陪峻儿多坐一会儿。”
      “你不走那我也留下,我们一起陪小哥哥。”赵义赵叔听后终于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只半个月的功夫,他像老了十岁,憔悴的都没人形了。“赵叔,你可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不然小哥哥在天上看见也会不放心的。”
      赵叔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又来了,又是那种眼神,自从小哥哥不在了以后,赵叔就常常这样看着我,也不是说他这样有多讨厌,只是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有时看着看着还若有所思,问他也不说,只是反复得说我跟小哥哥长得真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赵叔,求你别再这样看我了,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有事您请直说。”
      “我是有事想跟你商量,那我就说了啊,”“你可以不同意,要是拿不定主意也可以跟你师父商量一下,就是别立刻拒绝我。”赵叔一脸谨慎的说。“好啊,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帮您。”我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不过不能让我做坏事哦。”我正容道。
      “你这孩子想哪里去了,真是。”赵叔一脸好笑,“太好了,赵叔你终于笑了。”“说正事,清扬,赵叔想认你做我的干儿子,你可愿意?”“您说真的?”“当然是真的,你小哥哥在天上一定也听到了,我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好啊。”“啊~,这样你就答应了?不用再考虑一下?还什么都不问?”“因为赵叔你是真心的要对我好啊,我相信你不会伤害的。”“好孩子,那当着你小哥哥的面,咱们一言为定?”“嗯,一言为定!”说着我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孩儿拜见义父”在小哥哥的坟前,我恭恭敬敬的给义父行了个大礼。“好,好,快起来。”义父也是一脸的激动。一阵掌声响起来,我们同时回头。“师父?您怎么来了?”“该吃饭了,我等你们两个却怎么也不见回来,只好亲自来抓你们。没想到刚好赶上这一幕,不知道在下是不是有幸可以给两位做个见证人?”师父边说边看向义父,“当然当然,不过,没经过您的同意就认了您的徒弟做义子,实在是过意不去!”“说哪里话,你现在既然是我徒弟的义父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有那么多事!”“是啊,是啊,义父,我师父最讨厌那繁文缛节了。”我忙点头附喝道。“既然如此,咱们回去吧,今晚大家好好庆祝一番。”“好。”两人一同应声回道,“我们走吧。”三人携手往回走。我悄悄地回了一下头,心里暗暗发誓:“小哥哥,你放心吧,以后你的爹爹就是我的爹爹。从现在起,我会替你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的。”
      匆匆又半个月过去了,义父,不,现在我叫他爹爹(我也不知道义父为什么要我这么叫,反正听他的总没错)的伤在师父的精心调理和我的照顾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提出要下山回家去,虽然我很舍不得,可是我还是和师父一起将他送下了山。而我--则继续留在山上跟师父好好的学本领。有空的时候我常常会去后山陪小哥哥……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义父为什么让我只是叫他爹爹,而不是义父,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妻子--也就是我小哥哥赵峻的母亲,在他这次带着小哥哥出门找大夫治病前已经心力交瘁,小哥哥过世后,他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她交待,她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了呀。一来我和赵峻长得极像再加上他也极为喜欢我,所以他希望我能代替赵峻,跟在他们的身边,他说他会当我就是真的赵峻一样好好地对待我的。看着他说这话时的那副样子我真的很心疼,而且我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所以这成了我们两个人永远的秘密。从这天起,我是风清扬,神医程无极的徒弟;同时,我也是赵峻,晋王赵光义第六子(这是爹爹后来在信中告诉我的,原来他的真名是赵光义,赵义只是他为出门方便的化名),任何人问起我留在山上的原因都只说是我从小体弱多病虽然这次上山被救,侥幸捡回一条命,奈何旧疾难愈,父亲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留我在山上养病。而我也因为这场大病,烧坏了脑子所以对以前的事情我统统都不记得了。这就是我跟爹爹两个人的约定,离开这个地方任何人问起我们都这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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