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翩竹

19、第四章、食髓馆（七）

　　伍、家畜
　　待醒来后，陈宝天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奇特”的房间里。
　　这里绝不是自家卧室，更不是某个熟悉的宾馆客房，甚至连称为“房间”都有点勉强——这只是一座仅供一人站卧的玻璃房，房外是间更大的暗室。玻璃房上方通下一根塑胶管，似乎是用来提供饮水，脚下铺着一块毛毡，角落里有个排污口，正前方有扇挂锁的玻璃小门。除此以外，四周一片光溜溜，在没有任何生活用品。
　　陈宝天惊愕地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只好拿起毛毡裹住身子权作遮羞。商场叱诧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陈宝天不禁有些恼怒，扯开嗓门便大叫起来：
　　“紫云小姐，紫云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快放我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服务员，服务员！”
　　空旷的暗室内，唯有回声在呼应着他的吼叫，陈宝天拍打着玻璃墙四处张望，这才看清原来这座貌似农仓的巨大暗室内，并排放着许多相同的玻璃房子。
　　与自己左邻的一间玻璃房内，似乎也住着个人。只见他赤身裸体坐在毛毡上，头发胡子遮没了脸，看不清楚表情。陈宝天拍玻璃叫他，他也没有反应，只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脚趾，身子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这XXX的是什么鬼地方！”陈宝天又惊又疑，忍不住连连跺脚。
　　就在这时，暗室的大门打开了，左邻玻璃房内的怪人见状，忙不迭连连后退，缩在角落里不停打抖。来的正是青缙紫云与另两名陌生的彪形大汉。
　　“紫云，你们这葫芦里是卖得什么药？”陈宝天故作镇定，绷着一张脸怒喝道：“快把老子放了！不然我那做公安局长的亲哥一定饶不了你们！”
　　“管你是天王老子的亲戚，只要理应是我们的猎物，焉有轻易放过之理？”看着笼中人披着毛毡耀武扬威的模样，紫云觉得十分好笑。待笑够了，便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大汉动作。两人得令，打开门锁三两下便把陈宝天揪出来摁翻在地，一条汉子从怀中抽出一把剔骨尖刀，“嚓嚓”两下便把陈宝天的两只耳朵削了下来。
　　“十三号桌的客人叫了爆炒猪耳，再加一副，便给厨房送去。”不顾地下陈宝天杀猪般的嚎叫，紫云面不改色如是吩咐。两名汉子答应一声，其中一个拾起血淋淋的耳朵包起来，揣在怀中。待陈宝天的叫声弱了，紫云又笑盈盈提醒一句：“陈老板，摸摸你的耳朵还在不在。”
　　两条大汉松了手，陈宝天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捂脑袋两边的伤口——然而双手触到的确实两枚完好的耳朵。陈宝天看看地上的血迹，难以置信地又拍拍面颊，真的，两只耳朵还长在自己脑袋上！
　　两条大汉不容他欣喜，见耳朵已长好，按住他又是“嚓嚓”两刀，卸下两副耳朵后才起身离开，转去厨房。陈宝天痛得号叫不已，可一摸脑袋，耳朵仍是好好地长在两侧。
　　“你们……这是什么鬼把戏！”耳朵虽已长好，可刚才的痛感还残留在鬓边。陈宝天不住地抽着冷气，痛得连声音都走了调。
　　“陈老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青缙从怀中掏出一块牛肝似的生肉脯，递到陈宝天面前。陈宝天定睛一看，不禁又吓得大叫起来——原来这“肉脯”不仅在微微蠕动，而且肉块中央还长着两枚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是视肉，也是你所吃的‘秘制牛腩’原料。”青缙收回肉脯，依旧笑得满面春风：“这视肉有个不错的特性，即每次割下它的肉，只要不伤到元气，它都能很快长复如初……陈老板，就跟现在的你一样。”
　　原来，这正是涂山白氏权益良久后，所定下的“圈养”之机——为了防止这座城市中的妖魔族人滥杀无辜，也为了提供某些嗜食人肉的种族一定食物来源。涂山白氏利用视肉“随割随长，取之无尽”的特性，将视肉与某些灵药混合，制成了一种能将人类与视肉同化的秘药。再到人群中寻找大奸大恶之辈，在其食物中投下药饵，等到其与视肉细胞完全融合后，便可在食髓馆内长期饲养，以供割肉了。
　　陈宝天所吃的“秘制牛腩”，正是入药后的视肉。青缙紫云千方百计勾住他的肠胃哄他吃喝，是为了增加药量，同时也是在争取与视肉同化的时间。肉片不经烹熟，是为了保持其中视肉细胞的活性。待昨夜一餐药量达到，便用药酒蒙翻了他，投入这早已备下的“猪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