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日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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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
“杨康，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天还没全亮，怕来帮忙的邻居饿肚子穆念慈早早就起来做饭。
杨康说：“我在镇子上找份活计，现在去上工。”
“真的？”穆念慈激动地问，“你好厉害！”
杨康面上微有得色：“这算什么，对了要是黄瑢来，你就告诉他我在杜康酒馆帮忙，叫他有事去找我。”
“哦…”又是他，你都没特意告诉过我，穆念慈不大高兴“杨康，你…好像特别重视黄兄弟……”
杨康不自然的别开头：“胡思乱想什么，我…我只是怕他又误会我不学好，你一个女人不懂别问，男人的事少管。”
穆念慈想：看来黄兄弟也有点用处，那话杨康都听进去了，那就好，又暗骂自己太敏感，两个男的…呵呵…
“那、你等会，饭快好了，吃点再走。”穆念慈注视着杨康，眼睛里殷切之情溢于言表。
杨康不得不承认穆念慈对他真的很好，如果没有遇到黄瑢，如果杨铁心不是他亲爹，大概他会考虑接受这样一个事事以他为重的女子，可现实教会他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如果。
“不了，我先走了。”杨康走的很快，几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杨康到了杜康酒馆，小六子才开门，高掌柜见杨康来的早挺满意，交代他在角落里桌上算账就去一边忙去了。
杨康仔细检查账目一笔一笔核算，父王教导过他即便是简单的事也要认真对待，切不可见事小就掉以轻心，因为有时候决策很可能会因为其中一件小事的影响而导致失败，所以杨康做的很用心。
高掌柜得得瑟瑟的走过来放下一张单子：“这是这几天进货的花费，你给我算算，还有这个月月初到现在一共赚了多少，都是那些赚的都给我算明白，一会我检查。”
杨康接过来放在一边。
高掌柜看了说：“这个我急着要，你先算这个！”
杨康傻眼：“可是我正在看账本，已经算了一半了…”
高掌柜不乐意道：“我一个月五十文请你来干什么的？是做账房！你不听话我不白请了？谁给你工钱？是我吧，那就老实点、交代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知道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高掌柜笑得奸诈“年轻人，好好干，我很欣赏你哦！”还拍拍杨康的肩膀以作鼓励。
无奈放下账本，转战进货清单。
“酒坛八两赊五两，之前余二两另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康又往下看“欠三两，肥鸡一只抵（未收）？”狠狠把账单拍在桌上，这让人怎么算啊？
“杨先生，掌柜的说定的酒到了，人手不够让你帮帮忙。”小六子笑呵呵的说道：“一会搬完正好吃饭。”
杨康翻白眼，气哼哼的放下东西去帮忙。
一手一个酒坛子，杨康捧的吃力，脸涨得通红。
“放这放这！”小六子在一边指挥。
“你为什么不搬？”杨康问，语带不满。
“诶呦，我才刚忙乎半天，这就搬，这就搬。”小六子态度倒是挺好，见杨康不乐意，忙捧一坛子就搬过来。
杨康摇头，懒得和他计较。
高掌柜推开库房的门点点头说：“行，一会搬完过来吃饭吧，今个杨兄弟第一天来，厨房特意多炒两个菜。”
杨康拍拍手拂去灰和小六子去后院吃饭。
“呦，今儿菜真不错，杨先生有口福啊！”小六子笑的合不拢嘴，急着坐到桌边。
杨康轻蔑一笑，就这几个菜，还犯得上如此兴奋？在王府里家丁的伙食都比这强百套。但是在这乡野之地估计就算的上是美味大餐了，不管怎么样都比那天的苞米面团子强，杨康坐下吃饭。
小六子人滑了点，心地不坏借着吃饭的机会想和新来的账房先生套套近乎。
“杨先生，你考过功名没啊？”
杨康瞥他一眼：“没有。”
“哦，那你一定是出自书香门第啦？”古时候人对有学识的书生秀才都很钦佩，别看账房先生不算什么，可在小六子这类人眼中来那就是清高的文化人。
“不是。”
小六子见杨先生吃饭的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对比自己显得尤其粗鄙，小六子暗道；常来吃饭的王员外都没有杨先生吃饭时的姿势好看，更是觉得杨康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止气度都不一样，听他不爱回话，明白对方瞧不起自己，又有些不舒服，干脆不说话，埋头大吃起来。
“哎，杨小子，才刚我给你的单子你算完没？”高掌柜在楼上喊道。
吃的正香的杨康一愣，答道：“算好了。”
“哦，那你给我送过来。”高掌柜理所应当的道。
杨康不情愿的给他送东西。
“搁着就行，你吃饭去吧，这年轻人啊得多吃点，快去吧。”高掌柜笑得和蔼。
杨康抿着嘴，看他一眼下楼吃饭。
端碗吃了没两口，楼上又喊了。
“诶，杨小子，你这算的和我这对不上啊！怎么算的啊？”
杨康送到嘴边的筷子一顿，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敦，起身又上楼去了。
“高掌柜。”
“你来的正好，你账房怎么当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瞅你算的都和我这对不上，你还想不想干啦、啊？”
杨康让他一阵抢白，心里憋气就说：“高掌柜，这张单子我算了三遍是不可能出错的。”
高掌柜不乐意了，剌了着一张脸：“那你的意思是我弄错了呗？”双手交叉胸前拄着胳膊，高掌柜说：“行了，这不用你弄了，你回去把账本算清楚就行，真是中看不中用…”
“你！” 杨康还要辩解高掌柜不给他机会，打断说：“我心肠好，不和你计较，你回去吃饭吧，吃过饭在说，去吧。”一副施舍的口吻。
简直是奇耻大辱，这点小事杨康根本不可能出错。
高掌柜见杨康还杵着不走，不耐烦道：“行啦，不是叫你去吃饭么？还不快去。”
简直难以沟通，杨康气哼哼的转身，把楼梯跺得咚咚作响还能听到高掌柜在楼上抱怨的声音。
“杨先生，你不吃啦？”小六子看杨康坐在那脸色难看，那碗里还剩多半碗米饭没吃完，就好心问一下。
“吃？”我现在哪来的心情吃饭，气都气饱了。
小六子往杨康身边凑凑说：“杨先生，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掌柜的就这样，处长了，你就知道啦，听我的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别置气。”
“我怎么可能吃得下？”杨康也顾不得小六子懂不懂算账那套说：“那张单子，我已经算过三遍，根本不可能出错，他偏说我算的不对，分明是刁难我！”
“消气，”小六子看看楼上，见高掌柜没注意这边压低声音说：“您听我的，我们掌柜啊，就那样。你以为好端端的他为啥要招你来？还不是之前的账房先生被他气跑了。有一回，掌柜让他算账，人家先生算好了给他，他就说不对，两人呛呛半天，后才来弄清楚，是老板有一笔花销忘告诉账房先生了，给先生气的…别提了。”
杨康这才消气，他就知道，这点小事他怎么可能弄错嘛！
“吃饭吧！”小六子催促道。
“算了，不吃了。”让高掌柜一折腾什么食欲都没了。
杨康起身回去算账，暗道一定要把账目弄个清清楚楚，不能让他找出半点错处借机找麻烦。
第二日
经过昨天一天，杨康渐渐熟悉工作，发觉掌柜的除了时不时不讲理，这活计还算容易，今天已经能得心应手了。
上午杨康看完账本，坐时间长，肩膀酸疼就起身活动活动。
“呵呵”人未到声先到，可惜昨天杨康就看清高掌柜的嘴脸，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浑身不舒服。
“累了吧？怎么样？在我这干活不错吧。”高掌柜笑的满脸褶子。
你哪里觉得我感觉不错了？杨康自我反省。
“还可以。”
高掌柜大笑：“不是我吹，我这人接触过的都说好，那之前在我这帮过工的，那交情好的都跟亲兄弟似的。之前有个在我这端盘子的，后来去别家店帮忙，前几天回来看我那个后悔啊，求着我要回来，少给点工钱都乐意！”
杨康佩服一笑。
高掌柜得意道：“所以，你就听话好好干，这机会多难得知道不？我人好，别人都不爱用你这样的。”
佩服佩服，原来世上还有如此自以为是的人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杨康都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算了，这老板也算是极品，自己就当历练了，真和他计较才是和自己过不去，还是好好干活等发工钱好买些东西去瑢儿那看猫熊吧。
杨康才不承认是要去看黄瑢的。
下午高掌柜在楼上喊道：“杨小子，上个月的账本放哪了？”
上个月？“我手中只有这个月的账本，上个月的你没给我。”
高掌柜不满道：“那你是账房先生，你都不关心啊，你怎么干的活啊？我不给你不会问那？”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昨日才来你就交代一堆乱七八糟的活计，今天才将将看完，你…
“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一天想啥。”
杨康险些吐血。
第三日
杨康吸取教训，早上把账目算清楚，下午主动找到高掌柜询问之前账目保存位置，并一一核对，力求把一起做好，果然高掌柜很满意，今天没霍霍他。
杨康心情不错，他就知道他堂堂一个小王爷偌大的王府都能管理好，曲曲账本何难之有？
今天店里人不多，杨康看完账本没事做，想到好长时间没练字，就铺上宣纸练字。
大门口一身土黄布衣的老头提着两大包东西走进来。
“客官是吃饭还是喝酒？”小六子上前招呼。
老头说：“我找高掌柜我是他远房表舅。”
小六子说：“高掌柜在后院房里，我带你过去。”说完把人领过去。
楼上高掌柜正在数钱，这是高掌柜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小六子敲门：“掌柜的，您远房表舅来看你了。”
表舅？高掌柜手忙脚乱的收起钱：“哦，等会。”把钱放在柜子里锁好，整理好桌子，开门。
“您请，我先干活去了。”
“诶，劳烦。”表舅点头，走进房间。
老头进房间四处打量一圈，见房子收拾的干净规整，摆放的东西也上档次，笑着点点头：“四儿啊，还记得表叔不？”
“你是…”瞅着挺面熟，记不到清楚。
老头把东西往桌上一撂说：“咱们一个村的，我住村南头，你娘是我表姐，以前我还去你家窜门子，过年给你压岁钱，你都忘啦？”
老头一提醒，高掌柜想起来了：“啊，您那，十多年没见了，您老身体还挺硬朗，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瞅瞅桌上红纸包裹的东西笑得亲切：“还带东西来，太客气了，快坐。”说着拉老头坐下来，给他倒杯茶。
老头喝口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表舅也是没办法，你表弟都十七了，也没个正经工作，让他种地还不干，这不前儿听说你这招账房先生，我就厚着老脸过来了。”
高掌柜为难说：“你看这事儿弄的，真不巧，我前两天才招来人，你看……”
老头放下茶杯：“这么快就招来了？谁啊？信的过吗？”
高掌柜说，“一个年轻小子，干活还凑合。”
老头接着说：“年轻的啊？那有经验吗？”想到自家孩子也不大，改了口气说：“你也不认识，非亲非故的，要是做点手脚你都不知道。”
“不能吧…那小子我看不像是那种人呀。”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自家亲戚信的过。”老头一副我为你着想的嘴脸。
高掌柜听了这话心里也泛起合计。
“再说，我们都是实在亲戚，哪有不用自己人反倒用外人的道理！”
“可，他都干三天了…”
“那算啥呀，听表舅舅的，你表弟啊，之前在老账房先生手下学了三年，算账可厉害，用他准没错，你要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
高掌柜看看老头，又看看礼物，点头，“行，等会我就他发走。”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日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