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YI

3、回家

　　基于薛秋昨晚的好表现，恩……我在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也就是孟家三口人而已），站起来发言：“爸妈，我想追求护士薛秋。”
　　薛秋那边，她又想跑了。
　　孟太太又惊又喜又忧在我与薛秋之间看着，孟先生还在为我叫他爸而激动。
　　孟家妹妹和那个少年白的也异常激动。
　　我拉过想偷偷逃跑的薛秋，她惊讶地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请给我这个机会……我只有三十五的寿命。”最后一句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乖乖地站在我身边，不反抗也不挣扎。
　　她应该对“我”也是有好感的。
　　“我想好好地过完我剩下的人生。”
　　孟太太掩口惊呼：“你知道了！”随即眼神黯淡，欲有掉眼泪的嫌疑我忙道：“开开心心地过完十几年不比悲伤地过一辈子好。”
　　孟先生总算正常了，他迟疑了一会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明显地迟疑了一下。看他的样子是有话要与我说，而且是单独说的。
　　我笑了一下：“等一下。”
　　将处于“乖巧”状态的薛秋拉到孟太太身边，抓起孟太太的手：“妈……帮我看着她。”
　　“哎！”孟太太狠狠地笑了一下。
　　我这才走到孟先生身边：“爸，一边说吧！”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孟先生低声说：“你能干那事吗？”
　　我愣了愣看着孟先生，他是担心这个身体不能受太大刺激吗？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
　　“我知道，是床上的事吧！”可笑，一个男孩子十八岁会不知道性为何物就笑掉我的大牙了，更何况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孟先生的脸有些红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就，就跟我说……既然你管我叫爸，我能怎么帮你就怎么帮你！”
　　你怎么帮啊，当场给我看春宫图吗……
　　“没事，不过我追薛秋不是因为肉yu上的方便，而是我喜欢她。”
　　孟先生愣了一下，红着脸：“你确定？”
　　我笑了笑：“我确定。”

　　一件很资本的事就这么上演了。
　　托薛秋的福，两个月后我就可以上街走走了。
　　看着一路上闪过的景物，我再看看笑得灿烂如化的薛秋。已经两个月了，时间过得好快的。
　　不过这个恋爱戏的开端就这么无趣，会不会太委屈薛秋了。
　　车子停了一下，是红灯。
　　我看到一个年轻妈妈抱着一个宝宝在斑马线走过，突然想起近半年未见的家人。
　　想了家人，想起了一个事来。回头对薛秋笑着说：“来，打一下我的脑袋吧！”
　　她噗嗤一笑：“你这个欠揍的家伙。”说着小猫挠痒似在我头上来回挠了挠。
　　这事是跟她说追她，并且她也回应的那天晚上发生的。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我想去抱她，她就逃。必然我就展开追，追着追着她也可能被追急了，回头给了我一个爆栗——她越发像是我心里的那个模子了。
　　一个很像我爱的那个女人的模子。
　　她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替代品，要是知道了估计就不会这么平和地呆在我身边了。不，她永远不会知道，因为那个人永远不会出现。
　　“你怎么了？”
　　我定睛一看，薛秋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忧虑。
　　我笑了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她笑了一下：“你害怕什么呀？”
　　我认真地看着她：“怕你离开我。”
　　她脸一红：“你在说什么呢！”
　　“今天去过银楼，顺便去你家一下好吗？”从没听她讲过她家里的人，她就凭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我凭空的就在了这个身体里。慢慢贴近她，她的脸出现了该有的表情之外的表情，那是种推辞的犹疑。
　　她根本不想带我回去见她家人。
　　这种神色我在一个人脸上见过，真是出奇的相似。
　　我笑着摇摇头。
　　一只手攀上我的脑袋：“你生气了。”
　　我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没有。”
　　轻轻烙下一吻，抬起头看见司机在笑。
　　“你叫什么名字？”
　　司机愣了一下：“我……阿德……”
　　“阿德，离我们要去的银楼还有多久？”
　　他忙道：“快了快了！”
　　我笑笑。
　　“你吓坏他了！”薛秋小心地说。我有这么可怕吗，又不是老虎。
　　我笑着窝在她怀里，看着她一面脸红一面还要让我处得舒适。

　　我常想孟少洛变了个样，他爸爸妈妈就看不出来，不会怀疑吗？光是说失去记忆他们就相信了吗？
　　在饭店里吃过几次饭，没有一次住下来的。
　　不光是薛秋不肯，我元水的精神洁癖不允许我在不熟悉的地方做ai。

　　偷偷溜出来，只带了些现金，怕孟家人找到我没带一张卡。现金也蛮多的，有两万。原以为有多少，也就这么三叠。
　　坐上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我那个鱼米之乡的老家。
　　半年多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姐姐，心心，还有……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
　　我环视着这个熟悉的大街上，果然我是元水，这里每一处我都很熟悉。有宰客的黑车过来，我用一口流利的家乡话回着他们。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原来是家里人！
　　家里人……这个词多温馨来着。
　　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招来一辆拉车的，说了家里的地址。看他的表情，家那边还没拆迁，也是了只是半年而已……给了五块钱，他骑着我跑起来。
　　骑车的人还说了几句话，我没搭。最后他说了我一句：“早些回家吧！你这样子一个人在外面会被骗的。”
　　我看了看天，快黑了。
　　转身让他送我到宾馆住下了，是我们那边最好的一家宾馆。以前没钱来这边，现在有钱了也不屑看了。心思不在这方面。
　　第二天到家门口，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
　　我真得有个冲动想冲进去，像我以前回家一样肆无忌惮的……但这里还是我的家吗？
　　门突然开了。
　　我吓了一跳。
　　开门的是爸爸，他看着我疑惑起来：“你……”
　　以前的我身高没有爸爸高，现在的身体不同，这样看爸爸，他真得不高。
　　“你身体，好了？”
　　爸爸的一句话让我回过神来，却让我非常地想哭。
　　我真得很想像我平时放假回来一样，抱着他，听他的笑声，听他的心脏声……做一个女儿是这样的幸福！
　　“我……我是从元水那里知道这个地址的。最近身体才好，就来……拜拜你，她……”
　　爸爸沉默不语，一会把大门拉开了。
　　里面好整洁，妈妈在哪里呢？难道……终于离婚了。
　　我在家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整洁过，想着我又想哭了。
　　进入客厅就看见自己的黑白照片，还有妈妈。她站在灵堂旁，看见她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哭出来，为了什么——为了我多日不见的父母，为了我这个虽然一直逃避却一直想的家，为了我没有了后盾的保护……
　　“好了，别哭了，你心脏不好……”是妈妈扶起了我，她变宽容了。如果我还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她就这样，我也不必这么想逃了。
　　“真……对不起……哇……”
　　哇的一声我哭倒在妈妈怀里，她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温暖。哭的欲望完全占满了我所有的神经，到底是我融入了这个身体，还是这个身体接纳了我……

　　想也知道的，我被他们热情的招待着。
　　妈妈端来我最爱吃的黄瓜。当她用一种最慈祥的面庞看着我的时候，我又想哭。
　　爸爸歉意地说他要上班了，请我务必留下来吃午饭。
　　她把我带到我房间，为我打开了电视机，就像以往一样精神抖擞地下厨。。
　　其实我比她更了解这个房间。
　　我的东西？……
　　我擦干眼泪，开始翻我以前的东西。
　　我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只是日记本和东西上都明显有着多次被打湿的痕迹。我不禁猜想是谁……的眼泪。
　　他们都很爱我……
　　我躺在地上，电视机里放着广告。没多一会就睡着了……多么熟悉的广告……

　　醒来时，看见爸爸妈妈都围在身边，我笑着坐起来差点脱口而出“爸妈”来。
　　妈妈笑着说：“好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

　　这才像一家人吃饭啊，都围在一起，靠得很近。
　　饭桌上都是我爱吃的东西，只是有一些是现在的我不能吃的。
　　坐在家里的板凳上，差点就要做出我以前的习惯动作来——将腿放在凳子上，还好自己发现得早。
　　妈妈笑着。

　　“好好吃，好久没吃了！”
　　大叫一声，把他们吓了一跳。
　　唉，虽然一再克制还是没能克制住，真有丢脸的！
　　妈妈擦了一下眼睛：“喜欢就好……对了，你来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撒谎了……不过要尽快回去就行了……反正他们……
　　“我买了今天的飞机票，得先去Y市然后才能回去。”
　　妈妈失望地低下头，很快又扬起笑脸：“那就让你叔叔送去车站吧！到Y市只有汽车……”她解释着。
　　“恩……”

　　上车前，爸爸帮我付了车费，我阻拦不及。
　　“叔叔……”叫爸爸为叔叔的辛酸，我真是尝到了。
　　爸爸淡笑着：“回去要读书，读好书。”
　　车开了，远去了还看到了爸爸站在那看着我，他从没在送我上了车之后还在那等，都是车开之前就头也不回就走的。
　　看来他也变了……
　　这样一来对姐姐应该是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