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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Je voy merveille don moult je m esbahi.

      第一次看见那散发着无穷生命力的火焰,就在心底狠狠地灼了个伤痕。毫无招架的可能性,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就像昆虫会迷恋夜晚焚烧的刹那,树木花草会追逐白昼照耀的瞬间。那就像是种本能,深植于体内,无道理可言的本能。逃避过,困惑过,无奈过,悲哀过……但是,只要能看见他对自己露出全心信赖的笑容,似乎一切都能被抹去。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一个不成熟的大孩子开始考虑什么叫做“永恒”。就像无数个悖论困扰无数个哲人那样。“当生命结束的一刹那是永恒,那是否在心底的那种相信可以用一生来坚持,直到最后一刻感情就是永恒的呢”这个谈不上严谨的命题从那时起就困扰着他一直到现在,还可以延续到未来。答案?大概只有到生命结束的那个瞬间才能得到解释。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困惑同样深刻的是越来越清晰的压抑和痛苦。

      告诉自己,只要他是快乐的那便足够。那么,自己呢?

      没有人能无视自身的痛苦去感受别人的快乐,强迫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在快乐之后剧烈的副作用。

      当他孩子气地趴在自己身上胡闹的时候,他觉得笑似乎不仅仅只含有正面的意义。

      当他低下头躲在自己背后掩藏忧郁的时候,他觉得安慰不仅仅只保有温柔的抚慰。

      当他终于不再需要自己的时候,他觉得连祝福都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当自己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无意识中追赶每一种近似的红色时,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悲惨。

      当自己在夜晚用烟把眼泪呛出来时,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软弱。

      当自己在手机上按下那串一直没有换过的号码然后取消,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笨。

      他只是,有一点无奈,有一点坦然,有一点明知不可能却放不下的些许期待而已。

      站在公寓跟前没有立刻走进去,但是原因和昨天迥然不同。

      窗户里透出来的暗蓝色亮光在闪烁。房间里的人应该是躺在榻榻米上看着自己那个小电视打发时间,脑子里浮现出菊丸边看电视边说个不停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下。他从以前就喜欢在看电视或者看电影的时候不停地问东问西,并不是看不懂或是怎么样,只是不喜欢那个时候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某处而冷落了他。经常在电影院里被他连累到承受周围无数带刺的眼神。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一起去电影院了呢?

      记不太清楚了。

      那种记忆还是忘掉比较好……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

      明知道他就在家里,大石还是在听到对方的应答后愣在了门口。堆积在角落极力隐藏的复杂感情,在封闭的防备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丝丝缕缕地渗进心底被灼下的伤痕里。

      “哦,嗯……”

      握着把手,金属冰冷细腻的触觉让大石感觉到手里湿润的汗。轻轻把门关上,门锁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烦意乱。

      “怎么这么晚回来?”

      菊丸倒在榻榻米上,倒着看大石认真地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衣架上把鞋子放在鞋柜里那一丝不苟的样子,笑了起来。

      “……你吃饭了吗?”

      答非所问是最笨的转移话题的办法,虽然清楚但是心绪纷乱的人哪里能想出完美的手段呢?笨就笨吧,如果对方不打算追问,也能算成功。

      “吃过了,在冰箱里挖的。”

      电视里传出一阵笑声,菊丸连忙把注意力从大石身上拉回,跟着哈哈大笑。

      应该是娱乐节目吧。大石这么想着,慢慢从门口走到里间换衣服。

      换完衣服走出来才注意到菊丸穿着自己的套头衫,把袖子歪七扭八地挽到手肘以上,抱着枕头坐在电视离电视很近的地方,紧盯着画面不放。

      “……”

      走过去把菊丸怀里的枕头抽出来,非常严肃地看着正准备抗议的人。

      “……”

      “……”

      菊丸看到大石的表情,转头看看电视,接着往后挪了一点,然后带着讨好的眼神看着挟持了自己抱得很舒服的枕头的“绑匪”。

      “……”

      “……”

      见大石没有释放“枕质”的意思,菊丸蹭着往后挪了一米的距离,交涉的眼神变得尖锐。

      “……”

      “……”

      大石仍然不为所动。菊丸终于转身爬到离电视两米以外的地方大声抱怨:

      “软硬不吃的臭鸡蛋!”

      “看电视要距离两米以上是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用力抽回大石递到自己面前的枕头,菊丸突然伸腿勾住对方的腿,把没有准备的大石摔倒在地上。还拿刚刚归还的“枕质”当凶器,压住被偷袭的摔绊弄得晕晕乎乎的人,整个人扑上去把大石按在榻榻米上,一脸得意:

      “看我怎么整你。”

      视野从冲击造成的模糊中恢复以后,大石看到菊丸吊着眼角,用两只手胡乱揉着自己短短的头发。紧接着发现短发不可能让他达到报复的目的后,故作凶恶地冲被他压着的人磨牙示威。

      英二……还是数年前的那个英二没错……总是用亲密的肢体接触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安……

      那么从昨天开始一直存在那种不自然的疏离感,果然是自己造成的么?

      一种无力的自责充斥了全身,让他莫名地恐惧和嫌恶。

      不是决心不再让他寂寞吗?不是决心不再让他悲伤吗?

      菊丸摸他的头发的时候,他觉察到他一瞬间的犹豫和畏缩。看着他极力掩盖动摇的笑容,大石就是撒谎都骗不了自己英二是快乐的。

      他早就应该清楚,英二对别人内心过于敏锐的知觉,不是么?

      说什么体贴和包容,不过是个胆小擅于自我暗示的鸵鸟,为自己开脱找的借口。卑鄙的人根本就没有被宽恕的理由……

      “英二……发生了什么吗?”

      保持着被压制的姿势,大石自下而上直视菊丸灿烂却没有温度的笑容,觉得眼圈在发热。英二的不安,自己居然现在才发现。

      “……没什么啊~”

      菊丸的笑容凝住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原样,转变快得仿佛那些动摇只是假象一般。

      “我今天跟不二见面了。”

      大石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最好的选择,或许会把英二伤得更深也说不定……但是如果不这么做,英二会毁了自己。他这么认为,且坚信不疑。

      菊丸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大石捕捉到了他眼睛里的惊讶、烦恼、悲伤、矛盾的信号……如果没看错,还有怨恨。被怨恨对于他来说虽谈不上吃惊也绝不是能坦然接受的事情。英二努力隐藏的委屈,他不得不隐藏的委屈,埋怨谁都于事无补,只是心酸罢了。

      “他骗你的。”

      菊丸从他身上离开,走到墙边坐下。一霎那,大石简直不敢相信菊丸的脸上会露出的那属于成年人的表情——身心俱疲和饱含着自暴自弃的逆来顺受。

      他到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经历了什么……

      “不二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人,你是知道的。”

      “我都说了没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距离不到一米,可是大石却觉得听到的带着怒气和颤抖的声音,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自以为是地去保护对方,在得不到想要的就伪装成受害者逃离的自己。

      开始习惯忍耐和隐藏情绪的英二。

      他该相信谁?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他,能相信谁呢? "

      “英二不会撒谎,至少他从来不会对我撒谎。”

      “别自以为了解我。”

      坐在墙边的人把脸转向窗户,电视里嘈杂的声音在狭小而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很快就把那句音量不大的话掩盖过去。

      大石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动,只是把视线转回到正前方,无意识地看着天花板,慢慢地开口:

      “我不了解英二。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但是我想去了解,会努力去了解。但是,我需要英二的帮助,帮助我去了解那个我不了解却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去了解的英二。所以,拜托了……”

      Je voy merveille don moult je m esbahi.

      是的,至今,我依然如此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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