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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身体的智慧 ...


  •   不管甚么样的人,只消三杯黄汤下肚,平时压在心底的也就跟着渗出来。就这个夜晚,让烦心事晾在月光下,待明日,再重新把烦事塞回心头,伴随着隐隐的痛。

      表达的方式千百种,有人说话、有人唱歌、有人写作、有人画画,今天在宏旭的单人套房聚集了一群喜欢用身体来表达自我的人。

      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喝下不只三杯啤酒。
      在现代舞社排练的舞码十之八九都是负面的,像是强烈的挣扎抗拒,不知道是静师的个人喜好,或者,对于苦痛身体早已深刻记忆,刻在肌肉、筋骨里,甚至长肉生血,苦痛衍变成一个器官,连着心脏。怕它,却又腋藏它,否则它有甚么闪失,心也跟着丝丝的疼。

      以负面情绪为主题的舞码,容易打动观众那个藏着的器官。
      表演───让观众看到自己的梦魇在台上演出,然后落幕。一切都会结束。

      当然,也有散发愉悦情绪的舞步,时不时像是小烟火窜出,不一定能够吸引住每个人的目光,但却能使有缘目睹的人先是讶异,然后,露出会心的微笑。

      喵喵两腿蹲低张开哆嗦哆嗦,东张西望脖子像蛇一样窜动,重拍响大步踏出去,老实说,看起来还挺丑,但是却很有趣。

      现场唯一坐着不动猛灌酒的小英,被吸引了目光放下酒杯,早就醉得背都挺不直,遂用双手拄地支撑。小英的身体还一晃一晃,让人搞不清是在随着音乐摇摆,还是快瘫了。
      巧克力色的手维持水波般的律动游过来,章鱼扶上小英的肩一起摆动,褐色的脸上表情像是刚刚偷吃了糖,虽然左眉频频抽动让他看起来很欠抽,但是,整个人乐在其中,很享受的样子。章鱼像一条荡漾的海草,优游在无际的海洋,不怕出丑,就是自然而然的跳。

      小英不自觉的抿嘴,猛地推开已经整个人附在他身上的章鱼。小英没办法这样自在的跳,在喵喵、章鱼旁边一对比下特别明显,觉得自己一举手一投足都被局限,创造不出那种无际的想像空间。

      章鱼倒是没意会到小英的反应,借力使力旋转三圈,跑去找宏旭互动,还改变了风格,模仿小英的一掌,停顿良久再突然出人意料的大动。

      章鱼,龙爪手。宏旭,静止。
      章鱼,水母漂。宏旭,不动。
      章鱼,鹰展翅。宏旭,屏气。

      章鱼,满意地踩曼波步离开。

      小英睁大眼睛,看着宏旭脱口而出:「为甚么?」宏旭露出疑惑的眼神,小英咽了下口水,继续追问。「为什么你不动?」
      「因为他是个白痴。」宏旭模仿章鱼现在的动作,小英视线内就出现了两个同步舞动的章鱼,恶。让人边笑边骂的那种。

      小英拍两下自个儿脑袋,可恶,酒精让脑袋不太好使,问都问不到点上,小英再努力去试着重新组织问句。问出了意义重大的问题。

      「为什么你没动,看起来却有跟章鱼互动?」
      音乐持续震耳欲聋,而宏旭终于听懂小英的疑问。听到了宏旭的回答,小英不确定这是不是完全正确,只是感受到强烈结拍在体内流窜,今天晚上,他不要只是坐在旁边看别人跳。

      小英的身体动作起来,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一开始像疯子般狂舞,庆祝这个晚上找到了一些方向,像是抓到了粗壮的神木,
      小英心里头感到安稳踏实,攀附着磨蹭着,小英睡下了。

      宏旭睡不着,小英环抱宏旭的腰,整个人面朝下趴着睡死,抱着也就罢了,还反覆箍紧再箍紧,拉也拉不开。
      宏旭纳闷,这孩子到底在梦里见着了甚么。

      喵喵和章鱼也睡不着,两个人看着小英的睡颜和宏旭的呆脸笑疯了。

      生活中的快乐有时候可能微不足道,但却是不会断的,只要继续地活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身体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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