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菊谱集》绵绵夏枝

5、饲养

　　01 艳遇

　　杜挚穿件黑色带闪的丝绸衬衫，领口几枚扣子故意没扣，绕场看了一圈，点了烟坐下，故作风流沉深状。

　　因为那臭小子腿伤的事，几个月没来 ，今天过来才发现，常在一起玩的老面孔都不见了，换的新人不是肌肉大汉，就是奶油小生，要不然就是一副娘到爆的惊悚打扮，实在不合他胃口。

　　“没落了，是不是都回家从良了，怎么都是这种？”杜挚哀号一声，招呼吧台的罗东上酒。

　　罗东认得他是熟客，虽然来的频律并不高，却还记得有一晚两个人为争他大打出手的事。

　　“叔，上次的事情怎样？”

　　杜挚眯起眼来，喝了口酒：“哪件？”罗东长的尚算清纯可爱，可惜身后有金主，要不然他也不介意再多抛几个眼色，电多对方两眼。

　　罗东一笑：“不是有两个客人为你，约了地方打架吗？”

　　“唉呀，那件事啊！”杜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摊手，“他们打完就各自回家了。”

　　“……啊？”

　　“三个t能做什么？”

　　罗东望着他啧啧起来：“叔，你不说，我会以为是个笑话。你这样做t？”

　　杜挚眼一横：“怎么了？竟然怀疑我！我又不是一两天来，你今天才知道啊。”

　　“没有、没有，只是未必也太浪费了吧。”

　　“浪费？”

　　“你长得很漂亮啊，比女人还漂亮！”罗东忍不住说了实话。你看这微卷的长睫毛，唇红齿白偏于清秀的长相，根本是男生女相，要不是身材太高，穿上裙子被人错认成女人也不会奇怪。

　　“漂亮你个头啊！”杜挚卷起手边的杂志，朝罗东头上敲了过去，“知道我多大年纪？”

　　“33？”

　　杜挚摇头，晃动酒杯，笑了笑，“再猜！”

　　“28？”

　　“正经点！我儿子已经18岁了。”

　　“吓，你说笑吧？”

　　“不相信算了！念A大经贸系，大一新生，厉害吧？跳级上去的。”每逢炫耀起儿子的成绩，杜挚心里就美得冒泡，笑得跟朵花似的。

　　罗东又为他调了一杯酒：“做gay还有儿子，叔你真让人羡慕。”

　　“那当然，纵横江湖几十年，一哥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嘛！”杜挚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引来好几道眼光注目。

　　“早起时，对着镜子偶尔还是有点郁闷，眼角终于是不可避免的起了细纹。所以，享乐趁现在，更应该尽兴才是。”他语重心长。

　　守株待兔等了半天，中间也有好几个人上前示意，都被杜挚礼貌的拒绝了。一直到酒吧快打烊的时候，才勾搭上一个腿长腰细的美人。

　　想一想宁缺毋滥，只爱美人的标准，还是应该坚持下去的，这不，这样的美人也不是经常都有的。

　　两个人看对眼后，相对着喝完一杯酒，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去哪里？”杜挚盯着对方的眼晴。

　　“我不习惯在旅馆。”

　　美人长相比较斯文，白色衬衣上还打着黑色领带，一副商业精英的样子，虽然略显冷淡，但还是酷冷迷人。

　　一般都这样，外表冷的，骨子里绝对够放荡。杜挚想到这，下身就硬了起来。表面上他还是装得若无其事，拿过对方的西装，演绎起绅士的体贴：“外面冷，先穿上。”

　　美人也没扭捏，在他手上套上后，道了谢。

　　“要不去你家？”杜挚趁热打铁提议。

　　“……”

　　“不方便？”看对方表情就知道不方便了，想来也是，一般人哪会像他这么大大咧咧把同性恋的事实公诸于世，说不定对方家里还有老婆呢。

　　“家里有父母。”美人略显不自在。

　　“喔，父母……”杜挚皱眉，都是房价惹的祸啊，他领头在前面走，“行，去我家吧。”

　　02 小子

　　杜挚住的地方，是一片普通小区。不好不坏，这也就像杜挚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同样不好不坏，平淡无奇。

　　进了屋那臭小子果然没有回家，想一想学校离的那么远，他也不可能今天晚上赶回来。便放下心来，让美人先进浴室洗澡，自己拉上窗帘，床头点了香熏，再加上暧昧的灯光，怎么着也有了浪漫春宵的气氛。

　　想一想什么都不缺少，独缺一点红酒。跑到厨房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瓶上次去超市时，搞活动送的干红。

　　味道不管好不好，重要的是情调、情调啊。

　　杜挚拿出好久没用的玻璃杯，擦了又擦，注满红色的液体，击了下手掌：“perfect ！”

　　保险套、保险套，还有保险套……杜挚打开抽屉，却意外地发现，昨天刚买的一盒杜蕾斯带果香味旋纹型的不见了。

　　真是伤脑筋呐！杜挚目光落到美人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请问，你在找什么？”美人穿了浴袍，顶着半湿的头发站在他身后发问。

　　“啊？”

　　杜挚咽了下口水，维持着那姿势根本不能动，一动，只怕就把对方按倒了。

　　“那是我的西装。”

　　“啊？喔。”偷盗现场被抓了个正着，杜挚合着手掌连忙解释，“唉呀，我只是找……”

　　“这个吗？”美人接过西装，抽出皮夹，夹出一个事物在指尖晃了晃。

　　Fuck！还能更完美吗？太知趣了！太对味了！杜挚看着那套套，拼命点头点头，再点头。

　　“去洗澡吧，我等你。”

　　果然穿上西装是精英，脱下衣服是禽兽！美人表面冰冰冷冷，耳边低语吹气的调情手段，不输任何欢场老手。

　　杜挚嘟嘴就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摸摸美人的手：“等着我。”

　　浴室里有面宽大的镜子，腾腾的水气蒙上去白茫茫，杜挚吹着口哨擦了擦镜子，对着它整理起仪容。

　　还好，腿还够长，屁股也够挺翘结实，这都得益于平时的锻炼。

　　人近四十，千万别邋遢一下，就成了猥琐黄花。

　　干干净净洗完，春心荡漾一拉门，赶紧做绅士深沉状。

　　猴急，要不得——看对方的调调大概还是喜欢闷骚多一点。

　　“come baby！我们先听音乐，喝点红酒。”杜挚一手撑门，很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

　　“杜挚！”

　　一盆凉水迎面泼了过来……有没有搞错，床上的美人怎么不见了，换成一张竖着眉毛凶神恶煞的卷头发大圆脸？

　　“他……他呢？”

　　“被我赶出门了！”小伙子轻描淡写。

　　“赶……赶出门了？”杜挚抚额，只觉得天晕地眩，“你赶走了他？”

　　“对啊。”

　　小伙子手臂交叉抱着装气势，还嚣张地摇了摇脚趾。

　　不能生气！不能家暴！！杜挚捏紧拳头，咬牙：“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杜挚，我饿了，我要吃饭！”

　　“杜挚！杜挚！杜你妹啊！说过多少次了，要不叫Ado，要不叫爸，叫什么杜挚？”杜挚忍无可忍，终于捡起地上的枕头扔了过去。

　　凶器被对方轻松接住，脚轻轻踢他：“杜挚（肚子……），我饿了！快去做饭！”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臭小子！”

　　杜挚“砰咚”踢开脚边的鞋，挥起拳头就要揍了下去。

　　小伙子毫不退缩瞪住他：“沈辉在天上看着你。”

　　拳头都快捏爆的杜挚，听了这话，还是认命地去了厨房。

　　看吧，这就是他含辛茹苦带了18年的儿子。
　　原本聪明又听话，小奶狗一样可爱，一转眼好朋友沈辉去了，这破小孩也长的比他还高了，除了忤逆他，还是忤逆他，他的人生真悲惨！

　　“沈辉——你还是把他带走吧！我受够了！”

　　是啊，受够了，一个单身男人带着一个破小孩，有多难搞就有多难搞。

　　偏偏还不让人省心。三天两头找人打架，打完架，满身是伤回来，问他一句话也不说，除了瞪着他，还是瞪着他。

　　除去成绩尚算优异，其它种种事迹，真是提到就头疼。

　　03 饲主

　　“啰啰啰~~”杜挚一拍桌子，“杜挺少爷，鉰料好了！”

　　杜挺以看白痴的眼神，笑着横了他一眼，抢过勺子就吃了起来。

　　“对了，杜挚，土鳖就别秀什么英语，你发音错了。”

　　“吃你的鉰料！再开口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打不过我。”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