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墨筝813

74、随君逐浪红尘间

　　我贪恋叶辰宽厚的胸膛，赖在他怀中不亦乐乎，干脆眯上眼尽情享受。
　　秋夜凉风习习，而他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输过来，似乎驱散了点点寒意。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举止已然放肆，完全失了这个时代闺门女子的风范。但，那又怎么样？且不论我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单就目前，身边的这个男子，是藏在心底许久却不敢妄动的暗恋，我只是瞬间决定坦白流露自己的情感，何错之有？
　　情愫在不知觉间滋长，竟早已超出了想象中的程度。若是他在身边，便觉得安心，知道会有一个人替你挡风遮雨，无需害怕恐惧，没有阴谋利用。毫不掩饰地信任他。
　　我习惯于分析情感的来由，也曾认为，是因为我与他总是若远若近，朦胧的好奇心加之对武林的崇拜心理才衍生出如此暗涌的爱慕。而此刻，却不愿去追根究底这冲动的来源，脑海里冒出的只有一段经典台词：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不需要么？需要么？……冥冥中，突然意识到他就是你等待已久的人，突然希望他了解自己的期待，需要理由么？
　　只是，恐怕我并非他的命中注定。思及此，便觉得胸口发闷，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困了？”他低头询问。
　　“你一定要走？”我忍不住轻声问道。
　　“山庄的事，必须赶回去处理。”他语带歉意。
　　我沉默许久，才鼓起勇气小心问到：“叶辰，你、可曾想过我？就是、就是那种想念，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我有点语无伦次，双手胡乱比划着掩饰内心不安。
　　他怔怔地盯着前方，却缄口不语。
　　心慢慢地沉下去，我慌乱的绞着手指，无措地望着他毫无波澜的面容。
　　“很重要么？”
　　我勉强挤出几丝笑容，摇头道：“不，不重要、不重要的……”声音低微，仿佛被夜幕吞了去。
　　“夜深了，回去罢。”
　　我努力微笑：“那么，便回去吧。”别过头，收敛好眼底地落寞——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早该有心理准备，何必再耿耿于怀？

　　次日，顶着熊猫眼满面倦容地出现在青青面前，见她一脸目瞪口呆状，我撇撇嘴，不予理会。
　　看着一桌子的早点，我媚笑地对大伙打了招呼，便不客气地坐下享受起来。
　　“慢慢吃。”叶辰的声音传至耳畔，我略一停顿，继续大口嚼起馒头。
　　“今儿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青青皱着眉头，帮我盛了碗粥。
　　我选择直接无视。
　　“小溪姐姐~~”咪咪弱弱地唤了一声。
　　苦笑，停下手头的咀嚼大任，我尽量温和地对她说道：“乖，姐姐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肚子饿了。”
　　余光中撇见叶辰脸色一沉，欲言又止。
　　继续无视。

　　“我该告辞了。”吃罢早饭不多久，他便提出离开。
　　我低垂着脑袋，一个劲地折腾着手头的苹果。
　　青青推搡了几下，见我没反应，狠狠地扭了下我的胳膊，痛得我大叫出声。
　　“叶大哥要走了，你去送送。”
　　“他又不是不认识路，有什么好送的……”我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去理会叶辰的神色。
　　“叫你去就去，啰嗦！”青青干脆将我拽起，用力往外推了几把，一脸凶神恶煞。
　　我嘟囔几句，目不斜视，撇下叶辰提前迈出了门。

　　一路上我前他后不急不缓地走着。
　　快到镇口，我猛地止住步伐，顿了下，转过身直直盯着他道：“好了，就送到这里。你快走吧。”
　　他露出几丝苦笑，伸手欲拍我的额头，却被我僵硬的闪过。
　　“在生气？”
　　我把头摇得似拨浪鼓。
　　“我走了。”他略微尴尬的缩回手，“你自己平日要小心。”
　　我转头望着远处的山脉不言语。
　　擦肩而过——这种感觉，满心酸楚。等等，他刚在我耳畔说了什么？
　　我猛然回神，大声唤到：“叶辰！”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依旧是淡然的神色。
　　“等我回来，最多半个时辰！”我气沉丹田，然后大吼一声，接着立马调头狂奔。

　　“青青——”一阵旋风伴着高声尖叫刮进小院。止不住惯性，我直挺挺地撞进青青的怀里，半天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她直皱眉头。
　　——叶辰说：“我总是记起黄金糕的味道，还有你那时的傻笑。”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他心里一直是念着我的？他，究竟是……”我直直盯着眼前，急切地问。
　　青青灿烂地笑着，用力弹了下我的额头，说道：“谁都看得出来，叶大哥心里是有你的，也应该不止是兄妹之情。”
　　“那为何他一直否认？是他亲口对我说只拿我当小丫头。”我茫然无措，“昨儿晚，我问是否有想过我，他也不肯回答。却突然说了这么句话……”
　　“我猜他是屈服在你的凶恶面目之下，无奈违心安慰。”
　　我狠狠地瞪着放肆大笑的青青。
　　“逗你玩儿麽。”她收敛起嬉笑，“叶大哥的性子，你该比我了解。我虽然只见过他几面，却能看出他在你面前从来不吝啬笑容，顺带着对我和咪咪也很好。”她按住我的双肩，郑重说道：“你自个儿仔细想想，他对你的用心绝非表浅。”
　　“是，我明白他对我很好。我也不止一次怀疑他所谓的只拿我当小丫头的话。”迎上青青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提高嗓门嚷道，“可我想要个明确的答案，而不是靠猜想得出结论。”
　　“我不知为何叶大哥一再逃避对你的情感，你若是躲在角落里瞎猜暗自伤心，何不干脆去弄个清楚？”
　　我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一脸严肃的青青：“跟着他，自个儿去弄明白？”
　　见犹豫不决，她柳眉微皱，“谁曾拍着胸脯对我说，女孩子也该勇敢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他不一定是我的幸福，但我若不去弄个明白，怕是真会后悔许久。”我低眉思索许久，才抬眼微笑坦言，“对不起，可能无法看着你成亲了。”
　　却见青青眉开眼笑，装着老成持重地模样拍拍我的肩膀：“这才像你的作为。婚礼就别来捣乱了，记得补送份大礼。”
　　额头黑线，这丫头几时变得如此物质？
　　“若是师父回来，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见她神色惊讶，我无奈苦笑，“并非故意隐瞒，只是有些麻烦事还是不知为好。”
　　她点点头，推了我一把：“快走，不然跟不上叶大哥，看你哭鼻子。”
　　我讪笑几声：“下个月初三，我尽量回来。”说罢转身就往外跑。
　　叶辰，既然你给了我希望，就别想甩掉我。

　　远远便见镇口立着隐约的身影。我停下脚步俯身大口喘气。平静下心绪后，才缓步往前走去。
　　“叶辰。”我满脸灿烂挥手示意。
　　他只是浅浅笑着，并未答话。
　　“我们去哪里？”我上前勾住他的右臂，一脸媚笑，却见他目露诧异，噘起嘴道：“我要做你的跟屁虫，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丫头……”
　　“抗议无效。”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总之你别想甩下我。”
　　“没说赶你走。”他无奈回答，“我只不过希望你想清楚。”
　　我用力点头，努力表现出坚定的神色：“一清二楚！”
　　“咱们回倾城山庄。”他略一停顿，淡然说道。
　　我立马呈呆若木鸡状，半天才合上“血盆大口”——竟是去传说中的倾城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