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如梦》甜桔子

5、chapter4 接触——应对

　　接下来的日子正如溪娘所预料的那般，李氏的针锋相对，武氏的绵里藏针，柳氏的捻酸带醋，以及王妃杨氏的视若无物，溪娘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问十句不回一句，一脸傻笑相对。几日下来，对着个针扎都没有反应的木头人，众人都有些无趣。且溪娘的身子尚未大好，还不能侍寝，靖姐儿隔几日就有太医入府诊脉，众女怏怏然的放下了，好在溪娘一向的形象都是如此，倒没有给人怀疑过。

　　日子如流水，直到过了世子的百日礼后，太医方宣布溪娘的身子大好了，小郡主也没有大碍了，只需好生照顾就行了。溪娘这才放下心来，毕竟不像前世，医学发达，这里孩子的夭折率极大，她心里一直惴惴的，她也从未生养过孩子，这些时日也一直崩着一根弦，太医的诊断也让她把一颗吊得高高的心安安稳稳地放回肚子了。

　　这边才放下一颗心来，那边就听得小太监来报说今晚王爷来用膳。花月花雪也不管溪娘一颗心如何纠结，她们皆是满心欢喜，摩拳擦掌的欲使出十八般武艺来打扮溪娘，誓要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对她们夫人流连忘返才行。得男主人的看重是妾侍唯一的生存手段，也难怪听得云重意会过来，一向稳重的花月都如此高兴，况是其他小丫头，整个南院都洋溢着一股兴奋激动的的气氛。指挥了丫头们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花月拉了溪娘讨论衣裳和配饰，花雪吩咐小丫头取了花瓣和香料，认真的挑选，溪娘被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欲哭无泪，只能随她们去了。

　　“夫人的肌肤真好，又滑又嫩。”花雪给溪娘擦了身子羡慕地说道。“王爷一定会很喜欢的。”溪娘听得她的话哭笑不得，“花雪，羞是不羞，你还是个姑娘呢。”花月红着脸抿着嘴角偷笑，倒是花雪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说道：“奴婢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溪娘也不和这个厚脸皮的姑娘争辩。花月取了香油给溪娘按摩，听着花雪说着玩笑话，好吧，她承认这样的感觉不赖。本来溪娘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所以一向都不让花月花雪服侍的，今天是两人怕溪娘又泡澡泡半天都不起来，耽误了一会的梳妆打扮，非要伺候的，溪娘拗不过，只能依了。溪娘昏昏欲睡中不禁喟叹，什么害羞都没了，自己好像渐渐习惯了别人的服侍了。

　　已是早春，雪化冰消，乍暖还寒的时节，屋里依然燃着银丝炭，房间里暖意融融。一袭嫩黄色的齐胸襦裙，在胸前袖口裙角细细绣了兰草，既大方又雅致，外罩大袖纱罗衫，肌肤隐隐显露，溪娘清秀的脸庞流露出一丝妩媚。绞干的长发也不上发油，松松散散地挽了一个髻，只用了一枚碧玉簪固定发丝，清爽中又有凌乱的美感，阻止了花雪手中的胭脂，溪娘可不敢用这里的胭脂和化妆品，虽然看起来细致又白晰，不过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含有铅啊，所以趁着这些日子不忙，和花月花雪捣弄出了一些常用的。取了些自制的化妆水，抹了一点唇脂，仔细看了一下，打开缠枝牡丹翠叶首饰盒，挑了一个绿莹莹的手镯套在手腕上，溪娘点头，这样正好。菱花铜镜虽有些影影绰绰，不甚清晰，人的面容依稀能看出，溪娘对着镜子臭美了半天，回过头就看见几个小丫头都双眼发直，“怎么了这是？”溪娘好奇地问道。“夫人，您好美啊！”花雪双眼发光，一脸赞叹地围着溪娘转了好几圈。溪娘长相不过清秀，不过她肤如凝脂、欺霜赛雪，以前的溪娘喜“桃花妆” ，敷了厚厚的白粉，两颊施了胭脂，梳了繁复的螺髻，把全部优点都掩盖了，现在简单清爽的妆容的确更适合她。

　　溪娘先用了点心，倚在暖榻上取了本书翻着，心思转到了今晚的侍寝，溪娘不会想着惹火云重意而不用侍寝，几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她明白，在这个年代，以她的身份，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而且要努力争取他的宠爱，所以溪娘才配合花月花雪。如果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大可以随着性子反抗，有了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在这里是铁律。好在云重意并不是一个难以伺候的人，虽然严肃冷漠，但他的重规矩和克制也意味着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不犯他的忌讳，就可以过得很好，而且这样的男人不会轻易爱上女人，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因为别的女人而做出奇怪的事。不远不近，这样的距离正好。

　　“王爷驾到。”外面传来请安声，溪娘起身整理了下衣裳，门帘掀起，“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起来吧。”云重意看了她一眼径自坐在暖榻上。“王爷，您要不要先用膳？”溪娘给云重意奉上茶杯问道。“先沐浴吧。”云重意啜了一口茶说道，知他一向爱洁，溪娘早就让小丫头们准备了热水。

　　伺候他用了膳，还没有到就寝的时间，云重意向来是快要就寝时才会过来，熄灯上床，直接了当，今天来得这么早，是给溪娘体面。不过，他们不熟好不好，这样相处还不如直接滚床单呢，关了灯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看着已经拿着一本书在看的男人，溪娘禀了云重意，让奶娘把靖姐儿抱过来了，培养父女感情是很重要的。果然，云重意虽还在看书，余光却是往溪娘那边看。

　　“王爷，您瞧瞧靖姐儿，多可爱呀，她的眼睛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呢！”知道云重意是个重子嗣的人，溪娘大胆地把孩子抱到他面前。放下书，看着溪娘怀里的靖姐儿，出乎意料地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靖姐儿柔嫩的脸颊，看到溪娘她们讶异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咳了一下，呐呐地说道：“你照顾得很好。”溪娘忍住笑，正了正脸色福身道：“妾身应该做的，谢王爷夸奖。”眼尖的发现云重意红红的耳垂，溪娘突然觉得云重意很可爱，对于晚上的事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也许是因为有原来溪娘的记忆，也或许是因为认清了现在的处境，所以溪娘一直安慰自己，侍寝是必须的，但是一个女人被迫地和一个陌生男人亲密接触依然不是容易的事，即使已经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溪娘还是会有屈辱的感觉，看着这样的云重意，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此刻的溪娘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去接受，即使不能成为爱人，也可以把他当成人生旅途中的一个伴侣，这样，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