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寒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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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是暮春，Slytherin的地窖里依然寒冷。Draco靠在离壁炉最近的躺椅上，火光在他铂金色的发上跳跃出温暖的光晕，可是他还是觉得冷。他将毯子紧了紧，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怀中的魔杖，视线空空的落在书上，却许久没有翻页。
“很晚了，你还不去睡么？”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公共休息室的另一端传来，偌大的地窖已经空了，只剩两个人。
Draco抬头，望着那个清瘦的Slytherin慢慢的走向他，没有说话。
“级长大人，你再不去睡觉，明早Slytherin们都要忍受你恐怖的起床气，我可不想遭殃。不过你要是愿意用扣Gryffindor的分数来消灭火气，我倒是不反对。”
刻薄与嘲讽裹着的关心，Slytherin式的温暖。Draco不禁勾动了唇角，灰蓝色的眼睛里流转着纯澈的透明笑意。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他铂金色的头发滑下，绕过精巧的耳廓，最后流连在他过于削尖的下巴。“或者你今天不准备睡了？”
“Nott，你最好去睡觉。”笑意瞬间冻结，银灰色眼睛中漂浮着一片危险的空茫幽蓝。
Theodore直视着那双结冰的眼睛，却轻轻的笑了，他收回了手指，挨着Draco坐下：“那么就是今天？你真的想好了，Malfoy？”
Theodore突然按住Draco的手，一把掀开毯子，把魔杖夺了过来：“如此松懈，你真的可以执行暗杀的任务么？”
也许是寒冷，也许是恼怒，Draco轻轻一颤，苍白的脸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色泽，却依然昂着头慢悠悠的说：“Nott，你在说什么？而且你最好把魔杖还给我，毕竟我不想扣Slytherin的分数，但是让你去给Flich义务劳动几天，我也是不反对。”
Theodore无所谓的耸耸肩，将Draco的魔杖收进口袋里，轻笑：“如果今晚Dumbledore死了，我不觉得Flich会有闲心监督我义务劳动。”
“不用这样看着我，Malfoy，我已经下了混音咒。”Theodore捧着Draco的脸，欣赏着那双银灰眼眸中激烈翻滚的蓝色，慢慢的贴近，直到鼻息相闻。毯子在Draco身下发出细碎的摩挲声音，古老沉重的书落到地上，一声闷响。“就算有人来，听到的无非是无意义的嗡嗡声，或许因为我们现在的暧昧姿势会有些粉红色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当然，我们敬爱的校长死亡的消息会引起压倒性的关注，我们的小小晚间谈话并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让一个学生当间谍，未免难以接近凤凰社核心，除非伟大的Potter就是那个间谍。如果是刺客的话，学生无疑是个很好的身份，因为无辜与无能。”Theodore的声音嘲讽却依然笑容恬淡，“至于要杀的人，这里值得Dark Lord下令刺杀的只有两个。如果是Potter的话，你早已经在列车上干掉他了，我想大部分人都有幸分享了今年开学典礼上Potter狼狈的原因。只有Dumbledore才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吧。不过诅咒的项链和毒酒，这两个的暗示也太过明显，我很诧异Dark Lord会如此的放纵你明显的不忠。或者他从来就不相信你会成功，只是让你来送死而已？”
“你要什么？”Draco轻声的问，Slytherin式的单刀直入，却因为Theodore的洞悉而声音有些许模糊。
“自由。”Theodore轻轻的答，缓缓闭上了眼睛，睫毛留下一个微妙的阴影，在壁炉的火光里扑朔如蝶。
Draco注视着Theodore，他的一只手依然被他握着，身体相贴带来的暖意流淌，使谈话的紧绷不禁带上懒洋洋的暧昧调子。Draco用空着的手抚上Theodore的脸，触感温暖，却连指尖都忧伤：“我没有办法给你。”
“连你也没有的东西，你当然没有办法给我。”Theodore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头沉在Draco的肩窝，凌乱的发尖蹭着Draco的肌肤：“但是你可以帮我得到。”
Draco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穿过Theodore的头发，柔软却萧索的触感，如同这个Slytherin的孤独与奇异。Nott也是一个和黑魔法牵扯得颇多的古老而高贵的姓氏，可是Draco却清楚的知道Theodore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群，即使他的父亲是个Death Eater，而且还曾被关进Azkaban。Theodore只是沉静的注视着周围，黑色昂贵的袍子缄默的在走廊里滑过，不置一词。他和所有人微笑，无论是Gryffindor的热血傻子，Ravenclaw的自恋书呆子，Hufflepuff的平庸众人，还是Slytherin自命不凡的野心家们，他只是微笑，温和却不可亲近。Draco太熟悉这样的把戏了，他自己就选择了傲慢和玩世不恭来装饰自己，而Theodore就选择了那种疏离温和的微笑。他们本质上是相近的，都忠实的展示自己选择的形象，一场高妙精彩的演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落幕。尽管Theodore的淡泊，Draco却一直认为他是彻头彻尾的Slytherin，因为他的眼睛里面闪动着渴望的光芒，热烈而疯狂。到底他的野心是什么呢？Draco在捕捉到Theodore偶然的闪现的灼热眼神就忍不住的琢磨，却一无所获。他知道Theodore希望的绝对不是权利、财富、名誉或者力量，那中狂热的眼神会只会因为其他的什么而出现，什么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原来是自由……真是奢侈品。
Draco无声的叹息，感受着Theodore身体的沉重与温暖，不自觉的拥紧这份真实。
“你真的决定了么？即使你为此而哭泣。”Theodore的手指沿着那道已经消失的伤口滑过，从锁骨到胸膛，一直延伸到腰际，隔着衣料带来一种隐晦的酥麻。“为什么？”
Draco伸手抚上那双眼睛，感觉到眼睫在他的手心掠过。那双眼睛因为洞悉了太多，所以令很多人恐惧，于他却是释然。因为不必掩饰，因为彼此的了然，也因为不曾互相期许。他记得那夜他坐在观星塔的高处，手里捏着Lucius被捕的通知，思想的齿轮艰涩的转动，眼眶干涩。那双清明的眼眸出现的在眼前，轻轻的说：“你的父亲真是聪明，Malfoy，但是残酷。”
他们都明白，Lusicus做了明智却残酷的选择。他选择了Azkaban，将来无论是Voldemort的天下还是魔法部的胜利都无碍于他的生活。为了Dark Lord而入狱，对于Voldemort显然是可以称作忠心的解释。而对于魔法部，他现在的罪名并不能关他一辈子。至于战争过后，任何一边都会需要头脑和财富，而Malfoy正好可以满足这些要求。何况没有了Demonter的Azkaban远没有以前难熬，甚至可以说，Lucius终于可以在那里睡个好觉了。至于从那里逃离的Nott，Theodore不禁微微的苦笑，他的父亲看来只有当炮灰的份了。不过只要他的父亲不要回去，他依然有余地，Dumbledore或是Voldemort，他可以选择，或者谁都不选，继续表演安静而无辜的羔羊。他甚至沉默而隐秘的希望他的父亲再次的被捕甚至彻底的消失。真正的Slytherin只为了自己而活，他是，Voldemort是，Lucius也是。于是Lucius把Draco推入了异常严苛的境地，Voldemort和Dumbledore将同时考验他的忠诚，如同刀尖上的游走，行差踏错就粉身碎骨，任何一个举动都将以血来偿付，无论是谁的。
“我是一个Slytherin，Nott。”那一夜Draco望进那双眼睛，他只是这么说，但他知道他明白。
Theodore看着月光里Draco铂金色的头发轻柔的垂下来，衬着削瘦的下巴，显得单薄却坚定，如同坚硬而易碎的瓷器。Theodore突然走向他，把他用力的抱在怀里，然后低下头来，狠狠的吻住他。
交缠与缱绻，温柔和着掠夺。
Draco的手环上他的脖颈，微仰着头，轻巧的回应着，银蓝色的眼睛幽深到让人沉溺。
夜风卷着他们袍子，彼此纠缠。
“Th…e…”喘息的分开，Draco试探性的叫他的名字，却被他再次吻住，声音消失在唇间。
Theodore揽着他的腰，几乎将他折断，他反复啃嗫着Draco的唇，直到有淡淡的血腥。
他们的唇都是冰冷的，吻却是热烈的，甚至是疯狂的，疯狂到近乎绝望。
“叫我Nott，Malfoy。”Theodore轻轻的说，依然将牢牢抱着Draco，不容抗拒的亲密贴和。
“Nott。”Draco清晰的念道，然后垫起脚尖，狠狠的吻住他。
他们都明白的，也许因为他们本质上相似。Theodore知道他无法呼唤他的名字，因为他早已选择了疏离，这样亲昵的称呼会把他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他深知和风口浪尖的Draco牵扯的危险，却不能保证自己不沉溺，他已经感觉到那甜蜜黑暗的诱惑。他清楚自己会为了野心不择手段，即使是背弃Draco，所以，他无法承诺任何东西。他只能现在使劲的拥住他，吻住他，然后在启明星闪耀的时候，放手。
Draco洞悉Theodore冷酷的温柔，于是只是同样用力的拥住他，吻住他，一晌贪欢。
然后他们没有交集，即使互相沉默的关注着，却视线交汇的刹那移开，不约而同。
Draco透过Theodore身体的重量感觉到抉择的临近，他的，Theodore的，Sanpe的，Potter的，Voldemort的，Dumbledore的，更多人的，只是不知道命运的轨迹如何编写。
“为什么？”看他许久没有回答，Theodore再次问道，拉下Draco的手掌，笔直的望进那双银蓝的眼睛里。
“我是一个Slytherin。”Draco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然后抬头，嘴唇轻轻拂过他的，似有还无。
“你想要什么？”Theodore问他，一样Slytherin式的单刀直入。
“活着。”
Draco沉沉的闭上双眼，将汹涌的幽蓝匿藏。Theodore静默的注视着他，然后低下头，狠狠的吻住Draco，如同那个塔楼上的夜晚。
血腥和喘息弥散。依然冰冷而热烈的吻，只是更加的疯狂，也许是因为缺乏希望。
“不要杀Dumledore，即使他安排自己去死，凶手也不会被原谅。”Theodore轻轻的说。
“我想Snape教授会担此重任的。”Draco的声音很轻，却肯定。
“那么现在给我一个遗忘咒。一个只能由你解开，或者你死去才会失效的遗忘咒。”Theodore的声音如常的沉静，笑容恬淡，眼睛里却闪耀着狂热的光。他把魔杖递给Draco，然后握着他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来，帮我得到自由。”
狡猾的家伙。
遗忘了一切，包括魔咒、魔药、家族……变得像个麻瓜一样一无所知。无论对于哪一边都没有用处，因为彻底的无能，而得到彻底的安宁。大约他会被丢在医院，而后回家疗养，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方的被告席上。他要的自由，即使代价惨重。
残酷的人。
对自己都如此残酷。舍弃了一切，变得如同初生婴儿般的无助，在这个乱世，生活将是多么的困难。回想起过去的可能就是Draco的死亡，或是Draco意志，即使那是出卖与背叛。
好一个赌徒。
他将他的命运交在Draco的手上。
“你信任我？”Draco忍不住问。
“我不觉得你需要我的力量，除非你需要我帮你在审判席上开脱。真正的Slytherin知道如何运用力量。”利益保证的忠实，也许和信任无关，有的时候更稳固，他们都明白，而且坚持。
Theodore的手握着他的，干燥稳定，很温暖，“但是，我依然奢望我想起今天的时候，你站在我的面前，而战争已经结束。”
“活下去，Malfoy。”Theodore轻轻的说，然后吻住他。
这个吻，悠长而宁静。
他们分开的时候，Draco握紧了他的魔杖：“一切皆忘。”
Theodore安静的昏迷，贴和的身体依然温暖。Draco放纵了片刻，任自己拥抱这份温柔的重量，闭上了双眼。
他终究离开了躺椅，觉得寒冷，即使已经暮春，于是帮Theodore裹紧毯子，火光在Theodore倔强的发梢跳跃出温暖的光晕。
他推开门，走向深暗的回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魔杖。
“你自由了吗，Nott？”这个句子回旋着，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Draco一步一步走进黑暗，没有回头。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寒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