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在狗尾巴尖上》阿悠

8、相隔天涯

　　那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但我跟莫凯却在吵架。
　　我在摔了莫凯打来的电话后，气呼呼的冲出了门，找到岳彦要他陪我去看电影，因为我知道，莫凯最介意的是岳彦的存在，他尤其不高兴我跟岳彦走的太过亲密，但我就是要气他，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赵静然也不是好欺负的。
　　莫凯在那一天下午跟我发了很多条短信，估计也打了很多个电话，但我的手机没充电，所以等我回去的时候就急忙给他回了个电话，结果莫凯说他就在我家楼下，我赶紧跑下去，看着莫凯倚在栏杆上抽烟，他看见了我，就把烟头掐灭了，然后朝我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冷冷的问：“你今天上哪去了？”
　　我仰起了头，理直气壮的回答他：“跟岳彦出去看电影了。”
　　“就你们两个？”
　　“对，就我们两个，怎么样？你能跟那个戴丽欣甜甜蜜蜜，我就不能跟岳彦出去看场电影？”戴丽欣是高二下学期转来我们班的女生，打她一进班上，就看上莫凯了，不仅主动请求调位到莫凯旁边，还处处跟我较劲儿，我被她气的牙痒痒，却也拿她没辄，徐老太太因为我跟莫凯的事，已经对我进行了冷冻处理，把我调到教室的另一端，跟莫凯遥遥相对，所以每天我只能恨恨的看着她跟莫凯有说有笑。这次的吵架，戴丽欣就是导火索。
　　莫凯看着我，冷冷的说：“你怎么就这么小孩子气？”
　　我实在看不惯他那副冷漠的表情，就冲他吼，“我就是小孩子气，小孩子气怎么了？你就不小孩子气了？别人岳彦哪里招你惹你了，你每次看到人家就跟一只好斗的公鸡一样。”
　　“你就不能好好的说话，每次吵架都跟我吼嗓子，简直是无理取闹。”
　　“是，我是无理取闹，我不过跟岳彦出去一趟，你就在我面前摆张臭脸，你跟戴丽欣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我就该笑容可掬了是不是？”
　　莫凯看了看我，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哭的稀哩哗啦的冲他吼：“有本事你以后都别来找我！”
　　然后我摔了摔袖子，转身就冲了回去。等我霹雳啪啦的上楼后，老妈看了看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刚刚……乐瑶给你打了个电话，你看……你要不要给她回一个？”
　　我点了点头，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后就给老猫打了个电话回过去，把刚刚的事也跟她说了。
　　结果老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后，心平气和的跟我说：“静然，你想想，岳彦追了你那么久，对于莫凯而言，他本来就是一个劲敌，结果你还告诉他你今天跟岳彦出去看电影，你说他能不气吗？”
　　我说：“就算他气，他也不能冲我发那么大的脾气啊。”
　　老猫又说了：“莫凯等了你一下午，给你打电话又关机，他着急啊，再说了，要他真跟戴丽欣有什么的话，他能那么理直气壮的冲你发脾气吗？”
　　我不说话了。
　　老猫在电话那头大笑，“看吧，看吧，知道自个理亏了吧，你明天还是去找莫凯吧，要他真被那个戴丽欣抢走了，你不哭死才怪呢！”
　　我在电话这端冲老猫吼了一句，“去你的。”然后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特不争气的开始检讨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太过火了点，结果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爬了起来，磨磨蹭蹭的还是移到莫凯家楼下，踌躇了一下，咬咬牙，还是决定上去找他，就当是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
　　还没来得及按铃，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
　　我转过头，就看见负责照顾莫凯饮食起居的曾阿姨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冲我打招呼。
　　客套了一番后，曾阿姨一拍头，叫唤：“哎呀，我忘了买牛奶了。”
　　我特豪爽的跟她说：“你把钥匙给我吧，我把这些东西提上去，你去买牛奶吧。”
　　曾阿姨客气了一番，到底还是把钥匙给了我，自个去买牛奶了。
　　我卯足了劲将东西提到莫凯住的五楼，一进门，就看到CD架上的CD散落了一地，而且整个客厅一片狼籍，我当时心头就想：这下完蛋了，这小子还不知道发了多大的脾气呢！火消了没有啊？
　　我战战兢兢的走到莫凯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一副画面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看见戴丽欣粉白细嫩的手臂勾在莫凯的脖子上，而莫凯赤裸的胸膛起伏有致。
　　我当时就呆住了，盯着莫凯的睡脸盯了好久，觉得心里有一角轰然的倒塌了，然后我轻轻的合上了门，慢慢的退出了那个房间。
　　我没有气愤，没有难堪，也没有恨和痛，我的整个大脑里只是空荡荡的一片，真的什么也没有，令人恐惧的空白。
　　我木楞的走下楼，在单元门口遇上买了牛奶回来的曾阿姨，她跟我说：“这么快就走了啊？”
　　我听见了，但我只是转过头去看着她，却忘了该怎么回答她。
　　结果曾阿姨皱着眉，看了看我说：“静然啊，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我还是毫无反应，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一样机械的往前走。
　　曾阿姨也不管我，急匆匆的就往楼上跑。
　　我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家，一头就冲进洗手间，把水龙头拧开，哗啦哗啦的水冲了下来，我把脸泡在水里，感到了快要窒息的恐惧。
　　我在家里呆了好几天，妈告诉我，莫凯每天都在楼下等我。
　　我看着我妈，问她：“妈，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我妈听了吓到了，担忧的握住我的手跟我说：“然然，你别吓妈妈啊。”
　　我虚弱的笑了笑，挣开她的手，走到镜子面前，打量着我苍白瘦削的脸，我转过头来，对她说，“妈，我下去一会。”
　　我妈在我身后大声叫我的名字，叫我回去，可我不理她，还是下楼去了，其实我当时心里也是空白一片，我什么念头也没有，只是想看看莫凯的样子，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我下了楼，莫凯立刻朝我跑过来，他一把抱住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跳的好快，而且他的怀抱好冷，在那样一个大热天里，我在他的怀抱里颤抖着，像个快要溺死的人，可我没有推开他，我只是任由他那样抱着。
　　后来，莫凯放开了我，他握住了我的手，我们的手都一样冰冷，他跟我说，“你打我吧，骂我吧，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出奇的平静，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我说：“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
　　“然然……”莫凯看着我，眉头拧成一团，欲言又止。
　　我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说，虚弱的笑了笑，说到：“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是谁。其实你谁也不是，你只是个陌路人，在我的世界里，你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除了一身的痛，你没有再留给我其他。
　　莫凯慢慢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我，他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一闪一闪的晶莹。
　　我垂下眼眸，从他身边走过，我看见我的发梢滑过他的肩膀，我感受到他吐气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那么的靠近过他，却在那一刻后，永远的离开他。
　　我和他都知道，幸福的破碎本就在一瞬间，此时此刻，我们已经相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