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居之千年泪》闺中小痞兔

5、第四章

　　窗外是黑色的夜幕，窗内的却是扎晃了眼的光明。白色的地砖，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大床落下层层的白色床幔。

　　我有些好奇，慢慢地撑起身子，打量着周围。身上有羽毛飘落，低下头却发现是一层薄薄的丝被。那在手里掂了掂，不禁皱眉，没分量的东西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小心地四处瞅瞅，偌大的房间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一把撩开身上的被子。那床薄被竟然真的像羽毛般，鼓起又飘落，缓慢地落回床上。

　　真是……根本就不存在安全感这种东西嘛……
　　我站在原地，嘴角狂抽不已。

　　嘟囔了几句，幸好师傅给的大红袄还在，拍了拍胸口，棉花做的内里，厚厚的。点点头，要厚才有安全感。

　　跑动着，听到光裸的脚板打在地砖上的声音，奇怪的没有一丝凉气渗上来，只有被自己踩得红红的脚底板些微地疼。

　　“华儿，可喜欢这间房子？”

　　我闻声回头，一道人影穿过白色的光幕，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傻傻地站着，蠕动了嘴，呢喃一句：“师傅？”

　　光线模糊了轮廓，仍是那张澄若明泉，婉如秋月，芙蓉如见三分羞的脸庞。褪去了白衣，换上黑衣的师傅，少了浮云遮远山的静幽，多了分红日染苍穹的傲气。眼波含笑，檀唇薄抿，独显其傲不及神，冷不传心，柔不露形的气质。

　　我痴痴地想，也许，师傅真的是个神仙。

　　“华儿看呆了嘛？”师傅抱起我，银白色的发丝间飘着淡淡的香气，忍不住抓起一把放在鼻间细细地嗅。

　　师傅轻笑，拿头发搔我的脸，见我痒得躲闪，这才住手。亲亲我的额头，犹问：“师傅这么穿好看吗？”

　　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大大地咬一口。呜，果然美人就该是香的~
　　“师傅最漂亮了！”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满是我对美人的倾慕。（作者语：咳咳，不要问我为什么是倾慕二字，这小子内在可是25岁的热血青年。）

　　“呵呵。”师傅摸摸我的脑袋，“是吗？华儿真这么认为？”

　　用力地点头。

　　“真的？”怀疑的语气。

　　更用力地点头。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继续点。

　　“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真……”

　　“师傅~”爱娇地唤道，我嘟着嘴埋怨：“师傅，华儿的头都快点下来，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呀？”

　　师傅不语，抱着我绕着房间里的白色柱子走着。

　　仔细地看，白色大理石，紫灰色的暗纹。每个石柱上都刻着一个长袖善舞之人，衣衫飞袂。

　　师傅抓着我的手抚过石像紧闭的双眼：“华儿觉得他漂亮吗？”

　　谁？我不解，师傅在问这些石像？

　　“会的，华儿以后一定会像他一样漂亮。”师傅埋在我的颈间，沉郁的声音传来，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华儿，以后这里就做你的卧室可好？”师傅忽又抬起头，眼波粼粼，不见一丝阴郁。

　　“不要！”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师傅一愣，想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神速地答复他，且还是个否定答案。果然，“为什么？”

　　手一指床上那堆轻飘飘的东西：“我不喜欢那床被子。”

　　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师傅好久都反应过来：“就为了那床被子。”

　　“嗯！”我挣扎从师傅的怀里跳下来，手舞足蹈地比划，“我喜欢那种软软的，大大的，毛绒绒的，太阳晒地香喷喷的被子。”

　　“好~”师傅蹲下身子，两眼弯弯笑，揉揉我的头发，“给你换了它，这下你满意了？”

　　“嘿嘿。”我傻傻一笑。

　　“真是个小呆子。”

　　怒！
　　我愤怒地扭头，哪个王大蛋骂我！

　　“温存够了，能不能走了？”
　　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昭华，果然我们是不能指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的。

　　“你小子嘀嘀咕咕地说我什么坏话呢？”
　　痛！
　　脸颊上的嫩肉被揪起大大的一块，狠狠地转了一圈不过瘾似的，又往外扯扯。

　　“无么牛册一外挖（我没有说你坏话！）”

　　“乖！”放手的同时，昭华还不忘拍两下。

　　“师傅，痛！他欺负我！”捂着泛红的脸颊，火辣辣的痛，大水珠立马溢出来眼眶。

　　“昭华！”师傅抱起我，看了看我红肿的脸颊，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转过身怒斥那个始作俑者。

　　昭华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别在哪里玩你侬我侬了。不知道的人，还当你老牛吃嫩草。”

　　朝他吐了吐舌头，老牛吃嫩草又怎么样？就是不给你吃！再说师傅又不是老牛，我也不是嫩草。（作者语：汗，25岁不算嫩草。）

　　“小呆子，你可知道那床东西是什么吗？”昭华突然问道。

　　摇头。

　　“那东西可是用齐云山上独有的雪兔毛制成。只取兔耳最顶尖上的一小撮毛。饶是这雪兔狡猾至极，你师傅独自一人窝山上呆了整整一个月，捕了九九八十一只，方才制成这一床。虽轻若鸿毛，却抵得上十床羽被。如此好东西，你竟然不要。真是个大大的大呆子。”

　　透过眼角，斜斜地瞥了眼。
　　汗……
　　我愣是没瞧出来那东西有这么好，恐怕是我这穷人家出身的不懂他们富贵人家的稀罕东西。对我而言，保暖的物资厚厚的才舒服。

　　抱着我的手臂紧了又紧，孩童柔弱的身子吃不了痛，“师傅？”我苦着脸唤到。

　　师傅茫然初醒，“怎么了？”

　　“这真的是师傅你逮了八十一只雪兔制成的？”

　　师傅点了点头。

　　“师傅你好厉害！”欢呼一声，搂住师傅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花香，笑得不亦乐乎。如此能耐之人是我师傅，想必我师成之后也差不到哪里去，一代翩翩佳公子的称号注定是属于我的了。
　　我眯着眼睛，看见一个轻摇纸扇的逍遥公子，身后跟着一群窈窕淑女。

　　“口水擦一下。”

　　“噢。”
　　我低头，一块洁白的丝帕触碰我的脸，轻柔地为我擦拭。
　　“干净了。”淡淡的清悦声音传入耳朵。

　　脸瞬时烧起来。

　　“哈哈哈哈！”
　　听到昭华放肆地大笑，越发羞赧。
　　天啊！太丢人了！

　　“别理他。”
　　靠在师傅的胸前，我羞得头也不敢抬。

　　“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幽幽的叹息声。
　　我茫然。
　　师傅在叹息什么？失望的神情藏也不藏不住，浓浓的翻滚在眼底。
　　你在失望什么呢？

　　“会一样的，会一样的。”
　　师傅望着石柱上的石像，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这次，我知道，他安慰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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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丢失的是哪片花瓣，梦里忘却的又是何人。

　　站在远方寻到的是什么，飘落的是什么。

　　空荡的地方填不满。

　　唯叹，

　　花相似，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