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泽》月云霜曙

26、第 26 章

　　二十六

　　素还真枕着靖沧浪的肩头睡得很香，让靖沧浪都不忍将他叫醒了。不过听着滴漏一声声轻响，靖沧浪还是推了推他：“该醒了。”

　　素还真在他肩上蹭了蹭，整个人更深地缩进被子里，靖沧浪好笑地看着他，捏住他的下巴，直接吻了过去。

　　“嗯……”感到难以呼吸，尽管整个人几乎要散架了，素还真还是挣扎着张开眼，搂着靖沧浪，回应他的亲吻。

　　见他终于清醒了些，靖沧浪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顶：“总算醒了，你再不去准备，今天礼堂可要看不着新娘子了。”

　　素还真没说话，只是看着靖沧浪笑，靖沧浪捏了捏他的鼻子：“笑什么？”

　　“没什么。”素还真说：“只是想看看你。”

　　“以后有的是机会，天天看，还怕你看腻了。”

　　“我想看仔细些。”

　　察觉到素还真有些不同，靖沧浪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这时素还真扭头看了看滴漏，惊呼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说着，就要下床。谁知，脚才刚触到地板便一软地支撑不起身体，眼看就要倒在地上。靖沧浪及时揽住他的腰，将他勾在怀里：“小心些。”

　　素还真脸上一红：“都怪你。”

　　靖沧浪爽快承认：“是是是，都怪吾，昨夜里太没节制了。”

　　靖沧浪如此，实在叫素还真无话可说，只好低着头慢慢穿衣服。那漫漫银丝披在肩上，遮掩得昨日里印下激情的红痕若隐若现，说不出地性感。靖沧浪忍不住从后面贴上素还真的背，咬着他小小的耳垂：“吾帮你。”

　　那小小耳垂就在眼前慢慢染成绯色。

　　待得素还真打点得能见人，已是盏茶功夫后，他辞别靖沧浪要先回自己屋里，门于眼前关上那一刹，盈盈笑脸便收敛了起来。看着眼前合上的门，素还真努力地扯了个笑容，却怎么都觉得苦涩。

　　对不起，靖沧浪。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转身离开。

　　回到屋里，屈世途已经在房内等候，看到他进来，夸张地呼出一口气：“你总算出现了，你再不出现我还以为你反悔打算悔婚了，原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素还真一番：“是有人忍不住了。”

　　这若是平时，素还真肯定要反驳他，可是这回素还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坐在了他的面前，不承认亦不否认。

　　素还真的反应太过反常，屈世途一怔，脱口而出：“你真打算悔婚？”

　　“……”

　　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屈世途惊得站了起来：“你不是认真的吧！”

　　“吾有必须如此的理由。”

　　“什么理由！”

　　素还真紧闭双唇，并不打算回答。屈世途急了：“这种事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唉……”素还真叹了口气：“不是吾不愿告诉你，只是告诉你了，靖沧浪问起，你能否认自己知道？吾不说是为你着想。”

　　“到底什么事，你不能让靖沧浪知道！”

　　素还真坚持：“这件事非同小可，吾不能让任何人来破坏吾的计划。”

　　见素还真仍是闭口不言，屈世途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来了，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转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重新坐到素还真面前：“素还真，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个时候走，不过想必你也知道这一走的后果。你跟靖沧浪这场亲事，说起来荒唐，但是要知道，靖沧浪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你少，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素还真垂下眼，仍是没有开口。

　　屈世途继续道：“不管你当初答应靖沧浪的求婚时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是我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因为你很喜欢他，可是你这一走，你要如何向他交待？他还会接纳你吗？”

　　素还真放在桌上的手倏地收紧了，屈世途注意到这一点，趁热打铁地说：“就算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也要这么做，值得吗？”

　　素还真闭上了眼睛。屈世途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因为等待而显得久，屈世途终于见素还真再度睁开眼，只是一看到他的眼神，屈世途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原本因期待稍稍前倾的身体顿时失去力气一般坐了回去。

　　果然，素还真只是看着他，轻轻地说：“好友，素还真别无选择。”

　　素还真还是走了。

　　不辞而别。

　　看着桌上放着的，主人并未碰过一丝一线的大红礼服，屈世途也有种一走了之的冲动。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靖沧浪，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渐渐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宾客。素还真走得潇洒，留下他却不知要如何向其他人解释。

　　屈世途扶住额头，心想，素还真，你这回真是要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