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泽》月云霜曙

20、第 20 章

　　二十

　　到了百里森地，海蟾尊的人马四处搜索妖后等人的下落，素还真随便找了个人问明靖沧浪的下落，便直往目的地而行。

　　远远地，便能瞧见一蓝一绿两道身影仿佛没有任何交集地各据一处休息，想来是靖沧浪实在看海蟾尊不顺眼，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真是完全不掩饰他对海蟾尊的厌恶。靖沧浪这样的性格，虽然令人欣赏，可是更让人头疼，素还真此刻就觉得头很疼，疼得差点想转身就走。不过在他采取行动之前，靖沧浪已经见着他的身影，站起身往素还真这边走过来。海蟾尊注意到他的动作，远远地望过来，素还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他那宛如实质般的锐利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由然而生。

　　“你来了。”还来不及想太多，靖沧浪已走到跟前，素还真向他点了点头，看他神色并不像当日离开时那般愤怒，心里便松了口气。

　　“借一步说话。”素还真道，眼神瞟向海蟾尊的方向，靖沧浪如何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带着他往百里森地更深处走去。两人安静地走着，素还真琢磨着要怎么向他开口，直到靖沧浪停了下来：“你来的目的吾清楚。”听靖沧浪这样说，素还真也知不必和他曲折，也便直道：“你这样令素某为难了。”

　　“我们的对话总是要停留在同样的地方吗？”

　　“素某不可能答应。”

　　“吾也不会放弃。”

　　“你……”素还真皱眉，这条固执的鱼还真是软硬不吃，他们的问题打成死结，无从解开。靖沧浪也意识到这一点，沉默一阵，突然说：“吾很不安。”

　　不明白靖沧浪为何突然这样说，素还真于是只是静静看着他，等他继续说完。

　　“对你来说，是不是只觉得吾无理纠缠，十分厌恶？”

　　素还真愕然，没有想到靖沧浪会这样说：“素某从未这样想过。”

　　“玉坠虽然收下了，可是你从来未戴过。”

　　“这……”

　　“吾承认，从一开始，吾待你的方法就错了，但是吾并不后悔，因为那的确是吾的真实想法，吾想娶你，现在也是。当然，如果能够再选择一次，吾或者会使用更稳妥一点的法子。也许靖沧浪的做法带给你很大压力，令你不得不勉强接受吾之情意，只是就算接受，心里也难以忍受吾的接近。”靖沧浪笑了一下，只是明显，这笑意只停留在嘴角。停了一会，他才继续道：“素还真，这几日吾想了很多，若是你真的无法接受吾，吾愿意放手，只是……”靖沧浪停了下来，他许久没有说话，向来平静的面容难以掩饰地浮现出伤心之色。

　　“只是吾……”靖沧浪正要说，却被素还真捂住了嘴。

　　“不要说。”素还真道：“别说。”

　　“素还真……”靖沧浪将手覆在遮住他嘴的手上，低声唤了一遍素还真的名字，便见他浑身一颤，抬起头直视着靖沧浪。

　　“素某并不觉得勉强，也不觉得讨厌，只是吾顾虑太多，不及你能如此随心所欲。”素还真道，蠕动的嘴唇抖了一下，望着靖沧浪的眼神露出悲切之色：“有些事发生过了，你吾都明白，你可以不在乎，素某却无法忘记。若非是你，吾今生不会接受任何人，你又为何非要如此逼吾？”

　　靖沧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心里也不由得一痛，却仍是不肯改口：“吾并非想要你难过才这样说，吾的坚持是想保护你，吾想光明正大同你一起，可以携手看这世间烟云，给你勇气，给你支柱，不要你再一个人苦苦支撑。仅此而已。”靖沧浪握着的手在颤抖，他万分不忍，可是更不想放弃：“这最初的一步虽然困难无比，但走过之后便是海阔天青，吾不愿跟你避人耳目、偷偷摸摸，你值得吾去面对一切非难与挑战，吾会保护你再不受任何伤害，这世间甘苦吾愿与你共尝。”

　　声声句句的誓言，若说完全不动心是不可能的。素还真闭上眼睛，神色数度变幻，终于将手抽回，仅迟疑了一下，便不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用红绳系好的玉坠，正是靖沧浪送他的“定情之物”，将之向靖沧浪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