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 第一部》月云霜曙

4、第 4 章

　　四

　　七星一一现身，又陆续身亡，使得七星之主的身份更加神秘，武林中人纷纷猜测七星之主的身份，有说是素还真的，有说是东陵公子的，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然而真正知道这其中隐密的人自然将此视为底牌，不会轻易揭露，因此人人彼此猜忌，七星之主虽一直未现身，江湖上已是山雨欲来之势。

　　一直身处武林旋涡中心的素还真日子自然更难过了，他一举一动都太过引人注目，不得已，只得搬回琉璃仙境，连莫召奴都要避嫌。

　　却没想到，莫召奴这一避却避出问题来了。分开时还好好的人，却是被人背上琉璃仙境。

　　当时遗世老正在对素还真说起久远以前七星的秘密，泪痕突然闯入琉璃仙境，将背后的莫召奴放到素还真面前。莫召奴脸色煞白，唯独一袭水蓝色的长袍沾染上腥红。

　　素还真神色一变，搭上莫召奴腕间：“这是……玄武风的极招。”玄武风是非凡公子的招数，素还真探到此点，心中已有定论，非凡公子定是借指魔之仇而找上莫召奴。没想到他没有对自己下手，却伤害了四弟。此事表面上看来缘于七星之争，实际上却是因他而起，莫召奴并不知情却枉受此难，而非凡公子此刻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遗世老在一旁也查探了莫召奴的伤势，道：“非凡公子与莫召奴皆是五方主位之一，整合五方灵力的功夫所造成的伤势也只有五方主位者能解，急如风、徐如林，乃指急剧的风势只有林能徐缓之，所以非凡公子整合玄武风之招，就需要西白虎林之力才能解破。”

　　“照这样说来，非凡公子所中的朱雀火之招，必须水之力才能调合？”

　　“然也。”

　　得到遗世老肯定的回答后，素还真不由心中苦笑，他尽量避免与非凡公子单独见面，想不到终究还是避不过，他又不可能放非凡公子不管，也罢，事已至此，先找悦兰芳医治莫召奴再说。想到此处，他请泪痕在琉璃仙境照顾莫召奴，自己便去寻找悦兰芳。

　　悦兰芳本是汗青编御主，因与其弟经天子的权位之争，被迫离开汗青编。汗青编在经天子的掌管下行事作风渐偏离原本的清圣，而走向世俗与极端，早先因与莫召奴之仇而与素还真等人对立，后又有争夺九本真经的举动，使得双方矛盾更为尖锐，如今经天子败走，不知恢复往昔风采的悦兰芳对中原正道的态度又是如何？

　　素还真一边在汗青编的偏厅里等候，一边心中猜测。

　　不同于大堂的庄重肃穆，此处纷色布幔重重，香炉里点着幽幽熏香，显出别番旖丽的风情。

　　“贵客临门，久待了。”正想着，温润悦耳的儒音响起：“正道横梁素还真驾临汗青编，不知有何赐教。”暗红色的羽扇挑起一方幔布，正是悦兰芳。他与其弟经天子长得极像，只是脸颊略瘦些，眼睛细长些，整个人不如经天子般英气，却更为雅致。

　　素还真站起身，对悦兰芳揖了一礼：“人命关天，素某就开门见山，望借御主西白虎之力救莫召奴一命。”

　　悦兰芳笑了笑，却道：“恕难帮助。”

　　素还真没有想到他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由得一愣：“御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悦兰芳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素还真：“前日一页书听信女公子片面之词，便前来汗青编向吾兴师问罪，如今有求于吾即这般颜色，果真反复一瞬间，正道面目变得好快啊。”他所指者乃是他将女公子送往汗青编之事，悦兰芳手段虽有些卑鄙，却也是不得已保命之举，更何况此刻不好与他争辩，素还真一时无话可说。

　　悦兰芳继续道：“再说吾若人求即应，又置汗青编于何呢呢？”他语中已有转寰之意，素还真忙道：“御主但说无妨。”

　　“吾只有一点要求。”悦兰芳一边说一边走到素还真的身边：“只望尔后汝与吾同心，视吾为正道中流、不复猜疑，那悦兰芳既为同志，哪有弃莫召奴倾危之理？”悦兰芳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素还真肩膀上，素还真转过头看他，正见他双目带笑，原本细长的眼因这笑而带了几分妩媚，不由怔了一怔。悦兰芳说这话的时候离素还真很近，呼出的热风几乎就喷在他的耳边，素还真赶紧转过身子正面对着他，看似十分尊重悦兰芳，实际上是躲开他的气息：“御主有此诚意，素某求之不得，焉有推卸之理。请御主先前往琉璃仙境，素某稍后会与你会合。”悦兰芳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欣然同意了。素还真不再多说，即刻赶往魔域。

　　非凡公子受伤被送回魔域之后，魔魁即刻找了照世明灯前来医治，可是照世明灯却说只有素还真有办法，魔魁一听又是他，脸不由一长。他们祖孙俩跟素还真的恩怨可说源远流长，明明立场迥异，偏偏又有丝丝绕绕的情分在。素还真是阻止魔界称霸的最大障碍，偏偏数次救过他们祖孙，又因着种种关系，魔魁对他的心情一直很复杂，可想不到这回又避不开跟他扯上关系。

　　这个时候正有属下来报，素还真来到。魔魁心中复杂归复杂，非凡的伤势要紧，还是让人将他带入。

　　素还真见到魔魁后仅点头致意，魔魁也不多说便让他医治非凡。

　　“内伤沉重，虽难不倒素某，却需要一段时间，吾要将他带到琉璃仙境医治。”

　　魔魁脸色一沉：“听说莫召奴也在琉璃仙境。”

　　“他是吾之四弟，自然在琉璃仙境养伤。”

　　魔魁脸色更差，非凡公子因素还真的关系对莫召奴有心结，两人此次因指魔的比斗又两败俱伤，到时候在琉璃仙境遇上，新愁旧恨加起来，恐怕不能罢休。他心里这样想着，却碍于旁边有人不好明说，只好道：“他与莫召奴共处一室恐怕不妥。”

　　“可是只有琉璃仙境有足够的药材。”素还真将非凡公子的手放回被中：“你的担忧素某明白，知道该如何行事。”

　　素还真坦然回应魔魁的视线，一旁的龙王鱽也劝道：“魔魁，救人要紧啊。”

　　魔魁没有他法只好点头，仍不忘威胁：“非凡若出了任何差错，魔界大军将再度攻上琉璃仙境。”

　　“放心吧，吾对非凡的关心不会比你少。”

　　听素还真这样承诺，虽然对他仍有怀疑，魔魁心中已然安定不少，便吩咐龙王鱽带非凡公子随素还真回琉璃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