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的合租情人》叶落子拾

2、雪中巧遇梦中人

　　林小沫忙乎了一阵，终于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身形并未站稳，便哈着腰直呼气，要知道，她可是以‘凌波微步’的速度穿越人海赶过来的，虽然这会儿大街上也估计没几个人。
　　她叹了口气，在‘电线杆’狐疑的眼神下穿过讲台。电线杆是她的班主任，之所以有了这个外号，是因为她太瘦了，瘦的每每让人联想到一根电线杆孤零零地杵在黑板前。林小沫总是缺乏勇气，抬头看看她，总觉得那是从某部恐怖电影里爬出来的一具骷髅。
　　终于安全坐在了位置上，同桌苏可便笑呵呵的靠过来，“哟呵，三好学生居然迟到了？”
　　这个世界一旦你被贴上某种标签，便一辈子也撕不掉了。林小沫被叫了N年的三好学生，只能继续三好下去。
　　可三好学生就不能迟到了？
　　林小沫心里嘀咕着，却未回答，只是伸手使劲地捏了同桌的大腿一下，隔着厚厚的棉裤，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她又朝那张圆嘟嘟的脸上掐了一把。权当她今早手痒了吧。
　　直至发现电线杆那‘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林小沫才克制下来，有模有样的翻开了书本。
　　哎，这就是她窝囊的学生生活！
　　“小沫，你额头怎么了？怎么肿成那样，昨晚梦游摔跤了？”不一会儿，一张纸条便递至林小沫的桌前。
　　她瞬时朝苏可，苦着一张脸，这不都是拜那位突如其来的室友所赐，早上对着镜子观望了很久，光鲜亮丽的额头上偏偏多出一道红彤彤的脓包。自毁形象不说，还让她迷迷糊糊疼痛了一个晚上。
　　“昨晚真的梦见鬼了，还被魔鬼给袭击了，有史以来，遇见了比电线杆还恐怖的鬼呢。”林小沫低头写着娟秀的几个字，回头看苏可，却发现她眼神一上一下的使着眼色，顿时桌上的纸条被人拎走了。
　　抬头，才看见电线杆扭成一团的眉头，林小沫只能颤笑着，心里直敲鼓：一大清早就出师不利啊。
　　上课的时候，林小沫总觉得电线杆总是有意无意的犀利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这感觉直让她冒刺。
　　窗外突然又飘起了一场雪，白绒绒的，宛如被扯开的白絮，林小沫不喜欢雪，那么魔幻，不真实，小学四年级的真理就告诉她，雪永远也抓不住，握不住，最后化成了一滩水，又还得蒸发成空气。
　　正当她仰天对着窗外皑皑白雪有感而发之际，电线杆标准念课文的语调发话了，“林小沫，你想出去赏雪么？”
　　“啊？”她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电线杆的威力堪比原子弹当年轰炸广岛长崎，她又强颜欢笑地踱出了教室，赏雪就赏雪呗，反正今天没心情上课了。
　　“你当真以为我叫你出去赏雪了？林小沫，现在马上出去跑十圈在回来。”
　　小沫经过演讲台的时候，电线杆又发号施令了。她点头，跑就跑呗，正好可以热热身了。最终林小沫还是咧着嘴跨出了教室。
　　零落的雪花忽地又止住了，只剩下寂静透白的世界。
　　林小沫在操场上慢吞吞地跑着，脚步一上一下地陷落又抽出，哎，一夜之间，雪堆积地太厚了。她喘着气，整张脸也成酡红色了。冬天的阳光难得如此的好，洒在白雪上，刺眼的光反射进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
　　顿时，林小沫的额头又被某硬物所砸，‘嘭’一声响，她无缘无故猛地陷进了雪里，一阵冰凉漫过手掌，浸湿在她躁动不安的血液里。
　　她林小沫的运气一定是发霉了，才会接二连三的被砸伤吧？
　　“哎哟……”
　　她惨叫，眼神抓住了滚落在雪地里的那只篮球，一个篮球就把她给秒杀了？篮球的主人立即赶了过来，但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滴滴汗液顺着他好看的侧脸往下流淌，嘴角一勾，现出一个笑容，便宛如一抹阳光劈开了层层阴云，泄了下来。
　　他的手慢慢地伸向林小沫，白皙的面容上仍旧凝聚着那抹微笑，“很抱歉，你没事吧？”
　　林小沫痴痴地发着呆，直至那双手轻巧地将她娇小的身体勾起来，她才回过神，依旧有那么一刻，忘了言语。
　　是他！向佑！
　　她认识他，从第一天迈进圣川一中，就听过这一号风云人物的名号了。篮球场上，东方不败。陆央参加篮球队后，更是整天嘀咕着他的风云事迹，那些天，向佑这个名字差点让她耳膜生茧。林小沫平生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一场篮球比赛，也是陆央怂恿的。站在拥挤狂热的拉拉队里，耳边只有女生疯狂呐喊的那个名字‘向佑’。最后还是陆央指着那个修长的背影告诉她，‘瞧，那是我们队长。’结果整场篮球比赛下来，她便一直注视着他玩转一个球，不一般的随心所欲。偶尔他还能腾出空挡来，朝全场的女生微微一笑，那笑容她一直都记得，淡淡的，仿佛湖水开裂，一圈一圈荡漾的水波，能让你的心都微微震颤。她唯有惊愕，傻傻地看着那个不停跳跃的身影，她决不是标准的花痴，但这一次却轻而易举的拜倒在那个如风，如水般的眼窝了。
　　从此以后，半夜三更，向佑总是不安分的闯进小沫同学的梦里。可这个当事人，百分百不认识自己。

　　林小沫痴痴呆呆，左半大脑开始不灵光，说话也语无伦次，“额，谢谢，我很好，只是……就是头痛……”她的手依旧被他牵在手心里，在小沫看来，他手掌的温度远远强过任何取暖器。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看你的额头，似乎伤的不轻呢。”向佑说，止住了笑容，认真的注视着她光亮的额头上那抹红肿的包块。说着，便拉着小沫往医务室跑去。哎，能不轻吗？一伤未好，又加一伤。
　　然而小沫却抑制不住地微微笑着，在她的心里，住着一个童话故事，当灰姑娘有一天遇见了王子，哪怕被他的篮球砸伤了，也无怨无悔了。
　　小沫低着头跟着向佑的脚步移动，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踩在雪地里嗤嗤的响声。
　　他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但仍旧有些单薄，也许他太瘦太高了。手心依旧握着她的，偶尔回头，笑着看一眼身后的女生。
　　林小沫嘴角又噙着一抹笑，使劲憋着，最终还是心满意足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他回头。
　　“没什么呀。”她躲闪着。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好像以前见过你，你的感觉很熟悉呢。”
　　啊……这让林小沫怎么接话。她虽是个篮球白痴，却绝对是他的忠实粉丝，可一直以来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难道她该说这个学校说大不大，总有擦身而过的时候吧。左思右想了一圈，她最终憋了瘪嘴说，“我长得挺大众化吧，上回一老太太还把我看成她的孙女呢。“
　　向佑的笑还是在跨进医务室的那刻，从嘴角喷薄而出，刹那两个人也都相视而笑了。
　　话说回来，林小沫那点伤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脑袋有一阵没一阵的疼上几分钟。现在她坐在沁凉的凳子上，脑袋耷拉着，眼睛也越来越模糊了。想起来，她昨晚睡得一点也不好，被吵了半夜，结果还晕了半夜，现在小沫总是极力强忍着不乱打呵欠。
　　林小沫同学的运气就是背，向来都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会，她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捂着鼻口表示睡意连连。
　　“你想睡的话，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下。“向佑微笑着说，顺手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肩膀。
　　林小沫愣了三秒，然后连忙摆手，“哦，不，我不困啊。”
　　结果，后三秒，小沫还是忍不住，脑袋像遇见磁铁般的靠了过去，宛如漂泊倦累的一艘船，找到了可以暂避风波的港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