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羁绊》玥影寒霜魄

8、寒霜（2）

　　八、寒霜（二）
　　那蓝光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随着石门的移动，我的眼睛渐渐的适应了强光，慢慢睁开眼，一件用人骨架架着的华衣赫然出现在眼前。
　　白色的衣料上镶嵌着各种形状不一的蓝宝石，它们闪着幽幽的蓝光，衬托着衣服的乳白显得极其淡雅清新。金边绣领自衣襟处裂开，延伸至腰间，露出里面贴身的制服短衫，制服金色的纽扣在蓝光的晕照下熠熠生辉。
　　一双白色翘顶靴连着白色锦绣裤。长长披风的下摆落在地上，拖着一排淡蓝的血焰石。腰间一把水晶手柄长剑。剑身上没有镶嵌宝石，却依旧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我拿起剑，刺骨的寒冷顷刻间从指间传来，以至于差点将剑扔掉。仔细端详剑身，不难发现这把剑虽不像衣服上的宝石般这样透明晶莹，却依旧是用血焰石铸成，只是因为密度太大而无法使光线透过罢了。
　　剑身上刻着两个字——寒霜。
　　正如此名，这剑的温度大概能与冬天结的冰相媲美了。
　　我绕到衣服后面，只见白色披风上用血色的丝线绣着两只——鸭？瞬间觉得煞风景到了极点。
　　我试着搬了搬架子，可是它纹丝不动，于是只能将衣服从架子上取下，只是我没想到沉重的不是架子，而是衣服。我提着那衣服差点没站稳，还好只是一个踉跄便扶住了旁边的水晶桌。
　　随手拿起桌上一只银色的箱子，将整理好的衣服、裤子、靴子一并放了进去，只留下那把名为寒霜的剑。盖上盖子的一瞬，我看见箱子上的几个刻字：为庆祝伯格巴勒殿下7652岁生日(赠于11 / 10 /9682537654)。
　　我掐指一算，今天是灵界9682537654年11月11日（光棍节--|），而刻字显示伯格巴勒的生日是10月11日，恰好过期一个月了，心想反正已经过期那卖掉也没什么问题了吧。
　　于是我唤出小白兔，骑了上去。我的坐骑本来就不是速度力量型的，这么一坐上去它瞬间往下沉了沉，“嗷”的叫了一声，便以龟速飘了出去。
　　等我们到达第五城曼撒耶尔，不仅兔子累得虚脱，连我也是气喘吁吁，我被他这龟速给呕到了，只后悔没有租一匹飞马。

　　曼撒耶尔在灵界古语中的意思是美丽，这里有灵界最动人的音乐，最著名的建筑艺术，最美丽的沙滩海滨，最奔放友好的居民，最美丽的姑娘和最帅的男人。
　　但是最让曼撒耶尔吸引人的原因却是因为这里是伯格巴勒的家乡和居住地……
　　我实在想不通，他就长的稍微好了点，个子稍微高了点，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吧，灵界的人都是瞎了眼，竟然把他当神一样崇拜……我在心里默默鄙视他。
　　走进灵界最著名的黑市，瓦兰希克达斯小镇，我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在我心目中黑市总应该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破败的小门连着黑漆漆的墙壁，潮湿的路面或是骂骂咧咧的行人。可是这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放眼望去街道上人群攒动，叫卖声、音乐声、男女聊得高兴时发出的笑声填满了这个不大的小镇。街道两旁乳白色的建筑鳞次栉比，显得十分气派而充满艺术气息。阳光洒在阳台上，金发美女依着栏杆，捧着刚采下的茉莉花在阳光下与文雅的男子交谈。孩子们在街道旁嬉戏，歌唱……
　　这是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一丝污渍。
　　我路过随处可见的几个石像，看见路边一块画着典当标志的牌子，便走进敞着大门的店铺。这家店的老板正戴着眼镜低着头，站在长长的柜台后摆弄一只水晶杯，他身后的柜台上放满了各式各样新奇的玩意儿，都是我没有见过也叫不出名字的。一个看起来五、六岁（实际年龄可能几百岁）的孩子靠在长柜台的另一头，正拿着纸笔为男人画肖像画。
　　意识到我进来，两人皆抬头看我，并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我走到老板面前，那孩子看着我手上拎的箱子，也跟了过来，像是想要看看宝贝似的。
　　未等我说话，男掌柜就举起手上的水晶杯，眼睛发光地说：“看，这杯子是个好东西。”
　　我对这种古董从来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还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是不错。”
　　“嗯，我儿子从鬼域搞来的，冒着生命危险，从几个已经成年的妖魅手里把它抢了来。虽然已经经过妖蚀，可还是这么晶莹剔透，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我从没见过这么健谈的人，就算是陌生人也能立刻让人产生亲近感。
　　我问道：“你儿子？他一定很厉害吧。”
　　他看向一旁的男孩，骄傲地说道：“是的，他的魔法已经通过了五级考试，只可惜还没成年不能封爵位，不然都能当个小首领了。”
　　“你说的是他？这么年轻！”我惊奇的看着那个拿着画笔的男孩，心里感慨果然人杰地灵啊。同时也为自己烂透了的魔法感到惋惜。
　　那孩子却没有接我的话，转头看着他老爸：“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我心下一凛，果然还是被人认出来了，真后悔没有戴上口罩和墨镜。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呃，老板，我是来当东西的。”我拿起箱子放在柜台上，打开盖子的一瞬间光芒四射，差点刺瞎了他俩的眼睛。
　　掌柜的拿起衣服，脸上露出惊奇、喜悦、难以置信种种表情，可瞬间又平静得无一丝痕迹。
　　“你准备当多少价位的？”他问。
　　我挑挑眉，说道：“你开吧，相信你是识货的。”
　　“要我说的话，顶多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再多不行了。”
　　“加工费都不够。”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数，再不加了。”
　　“老板，我说实话，这连一颗血焰石都抵不了。你也知道，血焰石都是从鬼域血焰山底挖出来的，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生命保险费，员工费，设计费，加工费再加上路费，你竟然给我开这么荒唐的价位，你当我白痴啊？我不当了。”
　　站他旁边的孩子听我说完，呆呆的看着我，喃喃道：“老爸，我好像真的在那看见过他。”
　　他老爸气得都快炸毛了：“滚边去！”
　　“我真的见过他！”
　　“去去去！”老板不耐烦地对那孩子说完又转过来继续跟我砍价，“那你说要多少。”
　　我还没出声，只听门口传来一个魅惑的声音：“十亿金。”
　　老板一听瞬间炸毛：“开什么玩笑，想赔死我？！”
　　我转头，只见一个红衣男子悠闲的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颗闪着莹莹红光的小珠子，胸前咖啡色的发丝因为不经意掠过的微风而轻轻舞动。他背着光，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珠子，一时看不清脸。
　　头也不抬，他继续说道：“这么好的衣服，出十亿都算赚得了，不过我怀疑它的出处。”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偷来的？”
　　“也可能是抢来的。”
　　“滚你的，你去抢一件试试。”我不理他，转过身继续对老板说，“十亿，你要不要？”
　　“再便宜点。你看，你这件衣服料子是极好的，血焰石也算极品，但整体看来，披风上这两只鸡就让它掉价了。”
　　一边的孩子：“真的见过他啊，可是为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朝那孩子翻了个白眼，郁闷的看着那两只鲜红的鸭子，心想肯定是帝玛那个白痴自己绣上去的。
　　老板注意着我的表情，说道：“八亿，怎么样？”
　　“就因为这两只鸭子你就砍我两亿，老板你坑不坑呀？”
　　“算了。”老板扔下一句话就继续摸他的杯子。
　　“好好好，八亿就八亿。不过你得暂时给我保存好，说不定哪天我还会过来赎的。”
　　那老板眉开眼笑，高兴地说：“行！”我瞬间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同时也惊讶于这里居民的富有成度。果然是最著名的文化城，不仅人才辈出，连地板都在冒金子……
　　身后又传来魅惑的声音：“你还是别当了，卖给我吧，虽然出处不明，但因为我有急用就勉强接受了。”
　　我头都懒得高兴转一下，心想刚刚还在那说风凉话，现在求我我也不理他，不理。
　　“我出双倍，卖不卖？”
　　那老板正想去拿纸币，听到这话后，转身骂道：“你砸我生意啊是？不买东西别捣乱！”
　　红衣男子不理他，也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声音依旧那么蛊惑人心：“考虑一下，嗯？”
　　我一直保持背对着他的姿态，一转头便看见一双圆润的嘴唇上点缀着一颗淡淡的墨色的痣。
　　我只到他的脖子，如果我的身高不是现在的177而是人界时的180，我想这样身高的比例应该就是我和小九站在一起时的样子了。可是现在由于靠得过近，只能看见那颗暗淡的青痣。
　　喉咙开始发干，我怎么也不敢抬头看看他的脸。如果是他，我想我会高兴得发疯的，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那种失落感会让我变得怎样的狼狈。
　　他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便往后退了一小步：“怎么样，想好了没？”
　　我闭上眼，思绪混乱。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我，就算他出现在我面前，也不会再认出我来，不会有任何感情了吧。不要看他，只答应他的条件，不看他。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呢，即使我的外貌变了，可本质还是我，让他再次爱上我不是不可能吧。但是如果他已经心有所属……
　　我缓缓睁开眼，抬起头，在看清他的五官后不自觉的唤了出来：“九……”
　　他红色的眼睛瞬时睁大，继而两片淡淡的眉毛就拧在了一起，眼睛也乜斜着。他往后退一步，摆了个螳螂一样的动作，试探的说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的？我的乳名是叫小九，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哪里来的细作？快说！不然把你吃掉！”
　　长着一张小九的脸，可气质和他完全不一样。小九在人前柔顺乖巧，单独和我在一起时又十分强势、稳重，学习时认真，对待女孩时礼貌，可绝对不像眼前这个人——这人一看就是湖三（一家神经病院）跑出来的。
　　没有预想的那么失落，至少还能看到这张熟悉的脸。
　　我无所谓的说道：“我只是看到了那个酒杯而已。不是叫你的名字，你误会了。”
　　他看看桌上的杯子，放下防备，故作镇定地道：“哦，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你想好了吧？卖不卖？”
　　“有现金吗，有现金就卖。”
　　“有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巨额纸币放在我手里，“三十亿，不用找了。”
　　我呆呆看着那张钱，呆滞道：“这纸币灵界有发行吗？”
　　“有的，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到银行兑换等量的金子——只要不贬值。”他解释道。
　　我正想去拿箱子，只见那老板吃力地把箱子藏在身后，叫道：“你们这也太没职业道德了，明明已经成交了，怎么可以又转手卖给别人？你不当给我，今天就别想走了。”
　　红衣男子笑着说：“你拿着它累不累啊。我帮你提好了。”
　　一句话说完，那箱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我惊讶道：“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在他手里……”
　　“我刚刚拿过来啊。”
　　“可是你没动过，他离我们这么远……”我看看当铺老板，又转头看看红衣男子，不可置信。
　　“我走过去拿的，只不过动作太快，你没看见。”
　　这也太快了吧，我在心里惊叹。那老板片刻惊讶过后就气得直跳脚。
　　然后又听那孩子自言自语：“我绝对在那里见过他。”听他说完这句，他老爸抄起一个杯子就朝他砸去，在意识到那是什么杯子后开始哭天喊地骂老子。
　　我无奈的摇摇头，和那个长得很像小九的男子摆摆手潇洒地走向门外。
　　“等等。”听到这句话我心里还是雀跃了一下，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红衣男子问：“你叫帝玛？”
　　被砸的孩子醒悟过来，兴奋的叫道：“对对对，就叫帝玛，就叫帝玛，我就说在哪见过他！”他老爸石化了，看那表情想是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耸耸肩，无奈地说：“你也看报纸啊。没错，我是叫帝玛，你要是后悔了，可以不买，我退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转头看看那个即将爆发的老板，说道：“好的，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