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我，幻澈。家母闺名心柔，父不详。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生活，因为在我十七岁的生命之中母亲不止教会了我祖传的剑术，还教会了下毒的功夫，只可惜我学艺不精，只学到了母亲半成的功夫，可母亲说这已足够让我天下无敌。我不解，天下无敌有什么用。好在母亲很快给我了答案，她让我去杀一个人，一个名字唤做惊颜的人。
离开了家心里总是不大习惯，好在一路上风景不错，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耳边响起的却是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剑，惊颜，杀。
我当然知道母亲是自杀，只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安葬母亲后，我下了山，第一件事，去长安，买剑，因为母亲不准我用毒，那只有用剑。一把月光，总算还入得眼。
那个惊颜，该是一位绝色美人吧，只是天地之大，我又该到哪里寻他？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探访惊颜的下落，甚至为此杀了各大门派中的高手，江湖上胜名的血手罗刹就是我喽，只可惜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原因，哼，试问我怎么可能会笨得留下活口。
母亲教过我，对敌人勿必要赶尽杀绝，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一次，在建业，看见一个男孩被一群人围攻，已经奄奄一息。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名门之后，偏偏我是个异类，记得娘第一次带我下山杀人的时候，我无法忘记被杀之人眼神中的恐惧，他们只来的及说一句妖女就死掉了，是的，我娘是妖女，所以，我也是妖女。我没神仙的那份诛魔灭妖的天职，也没有凡人的那份见义勇为的热心，所以我本不该出手，行走江湖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说不定是别人设下的圈套，使得一招苦肉计罢了。
奈何，我还是救了他，围攻他的人不过是一群垃圾，三两下的工夫就被我打的落荒而逃，那些临走之前落下狠话，臭丫头，敢管地府的事，咱们等着瞧。
瞧瞧，我说什么来，好人不能当，只是这里人太多了，杀人似乎不妥，不过好在，嘻嘻，我保他们无活着回到地藏王那里复命
以我目前功力，救他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我没有做好人的习惯，
于是，我转身欲离开，可偏在这时候，他叫住了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闺名，他日必报今日恩德。
“不必”淡淡的说完，我已飘然远去。
这件事很快在我心中淡去，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地府的人，我才知道，我已被地府下了□□，我越发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善。
此念一转，我杀机已动，才要叫这些人血溅当场，这时有一个人大喝一声，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与这位姑娘无关，你们不要为难她，全都冲我来好了。
我侧目望去，原来是他，看来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个人真不无可救药的笨，换做是我，早躲在没人的地方忏悔去了
技不如人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可是这个家伙，真是的，怎么我当时会救这么一个笨蛋。
破尊，看在你爹惊颜的面子上，只要你肯把偷的东西交出来，我王慈悲为怀，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破尊，真是可惜了这个名字，看来在他手里必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过这些我通通都不感兴趣，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们说的，如果我没听错的话，破尊他爹唤做什么？惊颜？真是上天眷顾，也不枉我救了这个小白痴。
瞧瞧给破尊气的，小脸白的像张纸似的，你们乱说什么，这明明是我家祖传的剑法，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今天我宁可不要条性命，也要替我卫家讨个公道。卫破尊才要拔剑我却比他更快，我轻一抬手，几根细不可见的钢针已经飞了出去。结果当然是我送那几个不自量力的笨蛋早日去黑白无常那里报道了。
姑娘，这是我卫家的事，请不要在为了我而惹麻烦上身了吧。
真是不识好歹的臭小子。
你叫破尊？你爹是惊颜？
不错！看得出这孩子对他爹极是敬爱，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骄傲的表情。可惜我从小没了父亲，无法体会他的那份以父为荣的心情。
家父的名讳确是惊颜，只是我和姑娘萍水相逢，犯不着为了赔上一条性命。
那些人很厉害吗？我这句本是讽刺的话，奈何破尊这呆瓜竟一脸认真的点头，地府的人，我们确实惹不起。
那你不也惹了。
我没有。破尊本能的为自己辩解，但想想，此事终因自己而起，
随即悠悠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从小无母，爹又生性冷淡，在我有生之年的记忆里，似乎每日只有练剑，唉，我不懂，就算是在下第一又如何，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像家的家罢了。
我听着，心底的的某一根神经轻颤了一下，他的经历竟与我此相似。唯一不同在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得娘是永远不会给我一个像家的家。所以那个时候练剑已经是我生命的全部。
破尊完全沉浸在对过去的追忆之中，可怜他小小的年纪，我竟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摸他头，等我认知到自己是在做什么，手却怎么也无法再收回。乖，以后跟着姐姐，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话已出口，我暗暗吃惊，我最讨厌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可是，我摸了破尊的头，我最讨厌与人一起相处，可是，我竟想让他跟着我，免得他笨得在DF手下的丧命。乱了，一切都乱了，他是什么人，不过是我一时心有不忍救下的一个笨蛋，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死活。为了证明我还是江湖上那个传闻的血手罗刹。我淡淡道：算了，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怕是不屑与我这样的妖女同流合污吧。
我才要走，他却叫住了我，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真的同意让我跟着你吗？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必竟我说过的话，没有失信过，所以，从此我身边跟着一个小喽罗。
破尊跟着我，日子过的很是清苦，但他从不抱怨，只是我很奇怪，他不吃肉，我问他为什么吃素，他说，姐姐，你每天都要杀人，我吃素，是为了替你赎罪，我不希望你以后遭天遣，而且我每天都会向菩萨许愿，如果我吃素不能抵消你的杀孽，那我宁愿所有的现世报都报要我身上。
多傻的孩子，还相信什么现世报这一说，真是可笑至极，可是我看到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依然为此感动着。
我开始教他武功，他资质并不差，但不知道为什么，剑法他学的很快，但下毒的功夫却怎么样教也教不会，我想，大概是他本性善良吧，必竟下毒算不得什么正大光明的，却是致命的。
不知不觉中我竟和他相伴了一年，一年中，我们走遍了大好河山，而我也打遍天下无敌手，我终于知道，娘说的天下无敌竟是这般无趣，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不管是仙族的，还是人族的，甚至还有魔族的，只要是我看不顺眼的，或者是本来是想杀了我扬名的，没有一个逃得过我的手掌心。我喜欢看人死之前的惊恐、绝望的表情，并幻想着，有朝一日，当我手刃惊颜时，他的脸上是否也会如果，我有些近不急待了，可是，那时破尊会怎么样，他那样敬重我，甚至以性命相交，可是他绝想不到，他的好姐姐却是要让他成为孤儿的人。
所以，我迟疑着，但终究母命不可为，我已经暗下绝心，当我杀了惊颜后就让破尊杀了我，为他爹报仇。反正对我而言，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机会终于来了，因为破尊对我说，下个月是他爹的生辰，让我同他一起回去拜寿，生辰是吗？呵，怕是生辰要变祭辰了。很少有人生死同日的。惊颜，你算有幸了。
在同他回到家，我才知道，卫家，在这一带，几乎代表着一个神话，而惊颜说的话，更是被奉为神指，当然，在当地，无人敢称惊颜的名讳。但那又如何，他终究会死在我的手上。
而令我意外的是，当见到我时候，喊出的却是娘的名字，心柔。
我一惊，未来的及说话，倒是破尊开口道，爹，这是我在外面认的姐姐，叫幻澈。姐姐，这个是我爹。
卫惊颜，卫破尊的父亲，这个被当地人喻为天神的人，此刻，他的性命却掌握在我的手中，没人看清我是怎么出手的，但此刻，我的剑已经锁住卫惊颜的咽喉，破尊对于眼前的一切都难以置信，他只是看着我，温柔的，像平时请教我问题那样，姐姐，为什么？
破尊，对不起，他是我的必须要杀的人，生平第一次说对不起，却是对猎物的儿子，想想真是可笑。
为什么？你跟我爹到底有什么仇，如果可以，姐姐，让我代替我爹还你一命，反正我的命也是你给的。
破尊，你应该知道，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改变，很高兴这个时候，我还当我是你姐姐，姐姐知道，我欠你的，所以，杀了他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姐，你明明知道，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这样做，是想让我恨你吗？
我不想，但是我没有其他选择。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月光已经在惊颜的的颈间留下一道红线，
姑娘，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与心柔是什么关系？
那正是家母的名讳。
难怪，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你用的剑法，叫什么剑法？母亲说，出剑意在夺人性命，不必在意用的是什么剑法，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果然，这么多年，她的性子还是这么偏激，不过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叫你来杀我。破尊，你去把我放在书房的剑取过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快去。
是。破尊不能违抗他爹的命令，转身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取出了两把剑。惊颜问我，你可愿意与我正面打一场吗？我不懂，他明明知道刚才我在他身上留下那道红线足以至命，为什么他还要这么说？
我点了点头，娘说过不许我下毒，所以我只能用剑。但见空中剑花飞舞，当我的剑指在惊颜的胸前，我知道，我已经输了，我的剑法虽快，却总是能被他轻易躲开，可我却躲不掉他手中的剑，我知道，如果不是他让着我，我怕早就死了，可如果我下毒的话，却是赢定了。
我拿开了手的剑，破尊跑过来。抢走了我手中的剑。姐，住手吧。
这时，惊颜却说，破尊，你应该叫他恋颜姐！
我和破尊一同看着惊颜，他接道，幻澈，你叫恋颜，卫恋颜，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停止跳动。
心柔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女儿，而破尊，他是你的亲弟弟。
我不相信，我本能的说，因为没有哪个妻子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杀自己的丈夫，会让自己的孩子去杀死自己的父亲。
但是你娘就会，她对我，只有恨啊，怪只怪我们错动了凡心，孩子，你可知道，我和你娘，本是神仙啊，只因为我们相爱，却被玉帝知道，你母亲问玉帝，真爱何错之有，他不还是同王母同治天下，玉帝恼羞成怒，把我们贬下凡尘。她自认无错，却受此重罚，心有不甘，自愿坠入魔道，练就了一身邪门的功夫。
而我被贬下凡后，知道她已进入魔道，苦苦她回头。她不肯，还让我与他一同入魔道，我自然不肯，可是这时我发现她已经怀了孩子。为了让她安心生产，我只能说谎骗她，在她产下你们姐弟后，她又旧事从提，我不同意，她撕掉了我们的婚书，从此音信全无，我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果然……
当惊颜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了，我那一剑，终于索了他的命，完成了娘的遗愿，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预想的那么高兴，难道是因为我杀了自己亲爹的原故，可是我是妖女啊，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姐，破尊叫我，依然那样温柔，只是他却在流泪，姐，我不能原谅你，却必须还是要叫你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娘她在哪，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杀爹。
娘已经自尽了。
是吗？娘死了吗？娘死了，爹也死了，那为什么我还活着？姐姐，你说过，你杀了爹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是吗？我看见破尊拿起了惊颜手中的剑。
我点头，所以，我清楚的看见，破尊的剑穿过我的身体，也同样清楚的看见，他在自己的颈间划下一道红线。
我们一家，是个无法挽回的悲剧，也许多年以后，连玉帝自己都忘了，曾经有这样一对痴情的男女，在他的手下轻意丧命，可是命运终究不能这样轻意的饶恕。
我只是想问一下，文中的破尊和幻澈（恋颜）到底有什么错，竟要落到几乎是双双自刎在地步。这个问题怕是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