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鬼仇》赖九爷

24、第 24 章

　　“倾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长时间的沉默后，张杰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自张杰和郑吒进到倾衣房间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这半小时内，倾衣除了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外，就只是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对着那具尸体若有所思，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留揣揣不安的张杰和陷入深思的郑吒各自心怀鬼胎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我以为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倾衣其实也是在暗自思忖着中洲队未来的发展，见张杰已经开口，便抿了口茶水说道，“张杰，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一种名叫储灵玉的道具？”
　　储灵玉！张杰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看向倾衣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警惕：“我不知道那种东西。”
　　“别紧张，既然我只把你和郑吒叫过来，自然是不会对你有什么加害之心。”倾衣伸手示意郑吒待会不要激动后才缓缓开口道，“张杰，你……想继续活着吗？”
　　“什么意思？”愣了一秒，郑吒和张杰同时问道，只不过一个是带着疑惑和不安的语气，一个是带着犹豫和惊喜的语气。
　　倾衣没有理会郑吒，只是放下茶杯很认真地盯住张杰问道：“把我和郑吒当成可以信任的伙伴了吗？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张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复杂地听到倾衣说完了她的下半句话，“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把你引导者的身份说出来呢？你觉得这是主神定下的死规矩所以认定了它打不破，还是说你不想活着了？不想活着和我们一起战斗，想默默死去？带着无辜的娜娜姐？”
　　倾衣并不清楚张杰的底线在哪，但想来那名古典美女对于他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所以才说出此话刺激他，没想到张杰竟然猛地捏碎了茶杯，重重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惨笑道：“我早该想到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引导者对于主神空间的大多数规则和兑换物品都了如指掌，所以在你那次打断了零点的鹰眼试验后，我就很不安了。”
　　“有什么好不安的，你觉得我会害你不成？”倾衣见张杰言语间并无异常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指了指边上的尸体说道，“我早就已经在做打算了，只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主神也在催促你了吧？”
　　张杰表情黯然地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却被一脸抓狂的郑吒给硬生生打断：“等一下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引导者？把我叫来难不成是让我来猜谜语的？”
　　倾衣嗤笑一声表达了对郑吒的万分不屑，然后不耐烦地指了指表情郁闷的郑吒，让张杰给他解释，随后站起身子开门走了出去。
　　“是这样的……”张杰叹了口气，遵从着倾衣那句“从头到尾给这个白痴做一个详尽的解释，我不希望过一会的谈话他会再有任何相关的疑问”开始给郑吒讲解起来。
　　先不管张杰需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把所有事情的经过结果讲完，倾衣此时也有自己需要做的事。她兑换了两瓶顶级的红酒，径直走向罗甘道的门边，敲响了他的房门。
　　“谁啊。倾……倾衣？”罗甘道穿着一套变形金刚的蓝色睡衣打开了门，在看到来人是那个把他吓得半死的女杀手后，下意识把门一关，在看到门被倾衣顶开后才尴尬地笑了一下，结结巴巴开口问道，“你……你不是在和郑吒他们讨论事情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倾衣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的酒瓶：“来找你喝酒。”
　　“啊？请进请进……”罗甘道这下彻底傻眼了，手忙脚乱地侧着身体将倾衣请进了房间，一边心下思索着所作所为有没有得罪这位女杀手，一边紧张地关上门，磨蹭了半天才拿出两个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坐在了离倾衣最远的沙发边缘。
　　倾衣有些好笑地看着罗甘道中规中矩地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酒假装无意地问道：“你今年还在读幼儿园？”
　　“啊？啊，不是不是，习惯而已。”罗甘道郁闷了半天才明白倾衣是在讽刺他的坐姿，连忙将双手从膝盖上撤离，僵硬地拿起倾衣推过来的酒杯一口喝干，手抖地把红酒都撒出来了一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红酒顺着罗甘道的下巴流到了胸前，将睡衣的大半都给打湿。见倾衣紧紧盯着他的身上，罗甘道顿时紧张了起来，声音都不由得降低了几分，双手握在腿上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哦？我有这么恐怖？）
　　倾衣又给罗甘道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的酒杯也满上，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睡衣上的是变形金刚？”
　　罗甘道没想到倾衣会问他这种问题，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用略带兴奋的口吻说道：“是的，变形金刚。你也看过这部电影吗？它真的太帅了！如果以后也能进到这部电影里面去就好了，真想近距离去看看那些机器人。”
　　（当然看过，还顺便脑补过你死亡时候的绝望样子……话说如果告诉你，你是死在这里面的，你还会这么想进去这部恐怖片？）
　　倾衣恶意地猜想着，将这个仍在说话的男生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直到他不自在地越说越小声后，才开口说道：“罗甘道，你应该知道队伍最多只能容纳20个人。关于这点，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其实倾衣的算盘是打得十分好的，这样做既可以拉拢罗甘道，让他觉得已经被当做了自己人，也可以为接下来的“裁员”行动做一个铺垫。既然想要队伍强大又不想要有累赘，那么一些没有能力的人必然是不需要的，即使说服不了郑吒，倾衣也可以让楚轩下套把那些人给一个个阴死而不让郑吒发现。
　　（真的楚轩敢于接受困难的挑战，敢于欺骗没有威严的队长……反正只要我们不说，就算把他那肌肉脑袋想爆了也想不出来。）
　　想到郑吒一脸疑惑地发现每部恐怖片最后新人都差不多死绝，而楚轩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表情在啃着苹果，倾衣忍不住轻轻笑了声，然后又扯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向目瞪口呆的罗甘道：“你觉得我们队伍应该是什么样的？”
　　“嗯……我想，就像是网游队伍一样吧，有近战有远攻，有肉盾有法师，最好再配上两名牧师，一个治愈系一个诅咒系的……”
　　“这可是真实的‘网游’，你觉得谁会抛弃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你们，甘愿当一个肉盾？呃，郑吒暂且不算在此列……”倾衣头疼了一下，心想有必要给郑吒做一个深刻的教育，然后又看向罗甘道，“你也知道，不管下一步恐怖片是什么，总是会有新人进来，除非那部恐怖片本身难度不大而且主神也没有提高难度。但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而按照郑吒的作风，想必他也会尽全力去保护那些弱小的新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天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甘道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倾衣见他理解了她的话，也没有保留便继续说了下去：“据说进入这里的人都是因为对现实绝望了，但并没有提到绝望的概念。之前有许多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人都进入了轮回，所以我在想，真的只是绝望这么简单吗？也许只是有那么一个时间点你突然爆发了情绪，就像是恋人分手的时候觉得天塌下来了，但过两天你就发现生活并没有改变一样，只不过某些人运气不好，被主神这台愚蠢的电脑给误解然后送了进来。”
　　罗甘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倾衣的言论，然后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倾衣吐了口气，将酒杯举起挡在脸前，让罗甘道隐约间只看到了一个幻影：“你是一个优秀的队员，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敢把后背交给你。你和郑吒不同，但你和我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以前的我。”
　　见罗甘道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倾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可以为了活下去而把前一晚还紧抱着我哄我入睡的姐姐杀死，也可以为了活下去而在水里掺毒把半个岛屿的同伴毒死。那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是隐约知道人死后是会下地狱，而地狱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不仅要饿肚子，还要被小鬼们给欺负，被切成一块块扔到油锅里煎炸，而且每一部分都会有切实的疼痛……如此循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尽头。这种想象对一个孩子来说是致命的，特别是一个女生。在这种威胁下，我不否认，除了身体上的先天条件，女性其实更适合当一名杀手——残忍，无情，心狠。”
　　“只不过做任何事都会有厌倦的时候，我也不例外。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分队总是只有我是单独一人，所以能够快速完成任务的我，剩下的时间都会在当地的风景区度过。呆久了，自然会有疑问。这世界这么漂亮，为什么每天还会有这么多的仇恨与杀戮？人们总是忽略了美，而对丑恶的东西执着不休。也许这些与我无关，但至少让我发现这世界上还是有其他美好的东西存在。”
　　“我开始到处赶场去电影院看电影，捧着小说排队等作者给我签名。我甚至报名了一个街舞班，有时候还为了它而推掉属于自己的任务。当然，这样的做法其他六个人是不赞同的，但他们也说不过我，所以只好由着我去。但我知道的，他们其实也明白我的想法的。五万个孩子生死挑选，除去其他几十个被带走训练成了杀人机器，我们七个无疑是最幸运的。不管是同病相怜还是怎样，至少这么多年我们的羁绊是真实存在的。”
　　断断续续说了那么多，倾衣突然觉得十分疲惫。将酒杯中不断摇晃的液体一饮而尽，她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听到身后有一个很轻的声音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真心的还是为了让我妥协的，但我想也许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倾衣，我不傻，我知道进了这个空间就不太可能再回去了，要不是我有一些天赋所在，也许你今天并不会来找我，而是和其他人设计如何令我在下一部恐怖片里死去。一开始想到这点确实十分愤怒，但我明白如果是我，我也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哈哈，人生能有几回搏？这是我的那位朋友告诉我的。我想要活下去，但我不想毫无目的和意义的活下去。所以……所以我希望自己做的事不会让我到死都后悔。”
　　“如果可以，我想成为一名正式的队员，和你们一起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