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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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当我把这本日记全部翻完，才感觉很累。我的眼睛刺得很痛，可能刚才过于专注看日记，没有注意头顶只是昏黄的白炽灯。我的胳膊酸、腿脚麻、屁股痛，总之浑身都不自在。把日记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我推开椅子站起来舒舒胫骨，茶几上放着我喜欢的罐装啤酒和茶水，还有昨晚高松给我的狗熊。茶几是我刚才搬出来放东西的，一会儿睡觉也不打算搬回去。
我对家居厨卫之类没什么概念，就是靠自己的需要随意摆放，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的。没上大学前，我在家也是这样随便，周末看小说到深夜了，就把厨房的电磁炉搬到房间煮面条吃；为了听音乐把客厅的影碟机弄到床上放。除了没把我的房间当作厕所，别的一切乱来方式我都尝试过，更别说弄一些五颜六色的罐喷漆在房间玩涂鸦，把一些很大的海报横七竖八地贴在墙上，当然也贴上我、柳曼彤的高松的照片。还好我妈妈比较开明，她对我这种特立独行的行为放得宽，条件是别把那些涂鸦弄到除我房间之外的地方。柳曼彤看到我房间挥毫泼墨的装扮，每当我一脸得意洋洋对她说，看我有没有艺术家的潜质时，她丢给我一句话，房间弄得像猪窝一样。可能她看见我立马阴沉下来的脸吧，又安慰我，住你这头懒猪倒是挺合适。我同样把这种艺术风格带到了宿舍，用高松和柳曼彤的话说，我是把宿舍弄得乌七八糟的。但是毕竟比不得家里，我除了不在墙上涂些唐老鸭、火影忍者和灰太狼等等卡通形象，贝克汉姆、杰克逊、李小龙等等人物的照片横的、竖的被我贴的满屋都是。我对自己的艺术水准信心十足，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我就觉得乌七八糟的房间好看，这是我的特点，跟我的个性一样。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我的猪窝被我妈拆了没？此刻已经过了十一点，我又突然想起韩晓雪？不知道她睡了没，还是像我一样站在阳台上又突然想起她？唉，对柳曼彤的伤感劲还没结束，又出现一个韩晓雪让我忧愁。也不知道不辞而别来上海那天伤害她没有？别的要求我也不管了，只希望远在南京的她不要怪我，就像我告诉她的那样。当亲情和爱情必须作出选择时，我一定选择前者。因为我知道我肩上的责任有多大，除了我爸妈，还有柳曼彤的爸妈也越来越老了，我得照顾他们。何况我一直认为韩晓雪和我不合适，从大二到毕业的三年只不过是两个无聊的人相互取暖，甚至相互利用，只是我暂时总结不出那种利用叫什么。不然，为什么我和她每天在护城河上散步找不到话题来说，不像我和柳曼彤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她似乎和别人总能够侃侃而谈，只要我一出现她就沉默了，沉默得比我还深。最主要我忘不了柳曼彤，那我就忘记韩晓雪吧，不用想起谁对谁都公平。
夜真的很深了，从站着的这个角度望去，视线穿越几道缝隙到对面的大街。灯火辉煌的那里也慢慢暗淡下来，几家小卖部和那座报刊亭已关门，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似乎刚从KTV、酒吧、舞厅等风月场所出来。一个伶仃大醉的人在空旷的大街骂着什么，声音很大但我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几个稍微底一些的声音似乎在劝他，不一会儿低一些的声音簇拥那人慢慢远去，大街又恢复了平静。
我的内心也是心如止水的平静，感觉很空，不知为什么？难道昨晚高松讲的故事和刚才看的日记，还让我还沉浸其中自拔不出来，又或许今晚我第一次在这里住，一个人感到害怕？我闭上眼睛站立一会儿，风比刚才稍小了一些，不再呼呼地颤动不停，似乎它们也困了。我扭过头，茶几上的日记还是在微风中翻动，而狗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光怪陆离的一切，露出它月牙弯的笑脸。我回报一下狗熊的笑容，就像我回报柳曼彤的笑容那样自然，然后拿起茶几上的灌装啤酒，拧开盖子上的拉条，准确地把它丢进离我两米开外的垃圾桶。我又自鸣得意地微微一笑，那么小个网状垃圾我桶都丢得准，看来自从没看书后我的近视眼度数就小了。
咕噜咕噜地仰头干完一瓶酒，夹杂着二氧化碳的冰凉汽水流进心田，流进我的胃里。我可以感到一股清凉至上而下刺激身体，肌肉慢慢收缩，挤压出刚才那些沉闷的空气，心情于是乎好了一些。把空瓶子放在阳台上，我又双手撑着阳台注视夜幕下的上海。由近及远，周围的人家完全闭灯了，只有我这个三楼阳台还发出微微的白炽灯光，或许这里的人习惯早睡，准备白天的学习和工作；远处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霓虹灯还在晃动不停，只有它们在夜上海不会睡去。
忽然想起刚才那只飞蛾，可是当我抬头寻找它的身影时，却找不到。它不再用头一直去撞白炽灯，而是死在了地上。我蹬下身子，用手翻了翻它长长的翅膀，想看看它会不会动。可是它只顾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理会我的撩动，看来它真的死了。我为这只飞蛾感到悲哀，不知道死了的它会不会疼，有没有刚才那样用头去撞玻璃痛。可是问死了它也不会回答，于是我捻起它的左翅膀站起来，对着黑暗的世界，一口气把它吹出了阳台之外。它在黑暗中缓缓飘动一下，然后消失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隐约中我觉得它又飞了起来，飞进了黑暗中。
我回头关了阳台的灯，拿起茶几上的狗熊的日记，回屋去了。明天还得去面试，去高松工作的那家公司，他给我介绍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