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day》碧西

3、Chapter 2

　　你还是没办法变成我。
　　Vincent在努力的改正自己的左撇子，他趴在床上模仿着Jerome的签名，拙劣的好像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小破孩。Jerome在房间的另一头做着血液样本，将样本袋摔得啪啪响，仿佛里面装的不是他的血。那种眉头紧皱不耐烦的神情，让Vincent明白Jerome又开始想念他的酒瓶了。
　　在这种Jerome明显烦躁的情况下，挑起话头是不明智的。但Vincent也被Jerome潦草的签名弄得头昏脑胀，耐心耗尽。他挑衅的说出一句“你知道我在别人面前就是你”，非常顺利的看见Jerome因为愤怒而面颊泛红。
　　Jerome将一块银牌举到他的眼前，那架势似乎恨不得将奖牌塞到他眼睛里去。Vincent开始后悔激怒他了，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在一场吵架过后停止工作要挟自己。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他只能尽力将话说的更好听点。在称赞过奖牌的光泽和美感之后，他出乎意料的看见Jerome露出愤怒夹杂着伤心的表情。
　　“我有最出色的基因，但我还是第二名。那么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够做到一切，骗过所有人？”
　　Vincent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做出无奈的表情。Jerome瞟了一眼他的神色，留下轻飘飘的一句“签名还需要练习”后转身离开。

　　在Vincent开始准备进入公司的面试时，有一天晚上他们去了火箭发射台。隔着几千米的距离看着火箭升空那耀眼的光辉，仍然觉得刺痛双眼。Vincent少见的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痴迷的看着火箭拖着长长的气尾直到消失不见。他只顾着那火箭，没有发现Jerome投在他身上的，同样执迷的目光。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Jerome已经调转了头目视前方。Jerome说自己依旧不明白太空上一个孤零零的破星球有什么可看的，这话莫名让Vincent笑出声来。他极其耐心的又解释了一次，只得到了Jerome一声冷哼。接着他们都沉默下去，Jerome忽然开口道：
　　“你该改口叫我Euggie，那是我的中间名。鉴于你会在所有人面前成为Jerome，应该赶快习惯起来。”
　　尽管被这样建议，Vincent还是发现改口有相当大的困难。最后他们都对这一现象无可奈何的妥协，于是Vincent只有在一个人面前保持着自己原本的名字。他对于Vincent这个名字的条件反射已经被强硬的改正过来，但Jerome的一声Vincent还是让他时常不经大脑的答应，习惯的如同天经地义的事情。
　　大约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记得曾有一个Vincent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在轮椅上经常讥笑他的，骄傲而痛苦的Jerome。

　　他们的生活规律起来，但吵架情况没有改观。即使在Vincent顺利进入公司成为宇航员备选之后，互相指责进而拳脚相加仍然是家常便饭。Jerome好胜的个性会让他先骂出那句“基因低劣的白痴”，Vincent的“迟早会在轮椅上醉死的瘸子”一句紧随其后。吵架情况愈演愈烈会演变成一场互揪领子的推搡。鉴于Jerome坐在轮椅上造成的差异，在打架这件事上Vincent还是下意识的有所保留，没有下狠手。但偶尔的过分仍让他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在Jerome几次威胁停止样本供应之后，他被迫反复的主动诚恳道歉。然后垂头丧气的看着Jerome得意洋洋将早已准备好的尿液样本摔在他脸上。
　　Vincent在Gattaca的日子并不轻松，他需要随时保持警惕，不留下任何线索揭穿他的身份。事情在一段时间之内似乎发展的很顺利，他凭借Jerome优秀的基因迅速升职，志得意满。生活里似乎没有比偶尔过度疲劳后，回到家里看到一个烂醉如泥的室友还要收拾烂摊子更烦人的事情了。在努力忍耐和接受Jerome所有恶习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反而觉得轻松而愉悦。
　　除去那些提心吊胆，这是他人生中最最安静而满足的一段日子。
　　但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