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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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绯的茶道，就如同一幅画，行云流水又悠远宁静。她姣好的面容在淡淡水汽之中模糊而清丽，低垂着眸，辨不清神色。马云昭说她自小聪慧，不至于深陷而不出。他还告诉我说，她那日过来惊讶之下打碎的东西，本应该送与我滋补的药。如此，我的愧疚倒是越发深了。
茶室本就安静，此时只有茶水入杯的声音。我并不打算贸然开口，捏不准她的态度，怎么说怎么错。但，无论是以马言昭自小对她的了解，还是我这几月与她的相处来看，她都不会是看不开的人。何况，我这些日子过得如此安稳，她必定是没有向院长揭发我的身份的。
素雅的青釉瓷杯被推至我的面前。执杯轻嗅，茶香清芬，入口甘滑，齿颊留香。“竟得顾小姐以北苑贡茶相待，英台实在，愧不敢当。”
北苑茶是福建最早的贡茶，也是宋代以后最为著名的茶叶。曾任过福建转运吏，监督制造贡茶的蔡襄，就特别称颂过北苑茶，他在《茶录》中谈到“茶味主于甘滑，惟北苑凤凰山连续诸焙所产者味佳”。每年产的不过十来斤，几乎全都是贡品。不过尼山书院与朝廷关系本就密切，还有多位皇亲在此求过学，顾家有着茶叶也并不奇怪。不过，这“愧”字指的不是茶。
顾浅绯却并没有打算表露任何态度，只是轻浅笑道，“祝七小姐客气了。再好的茶，没有懂茶之人来品，也只是浪费罢了。”
我轻抿一口茶水，她的语气生疏而客气，我心中微微一沉，难不成她还在生气不成？却也只能客气地道一声，“顾小姐谬赞了。”
抬眼就撞见她一双充满戏谑的眼，只见她“扑哧”一笑，眨了眨眼，“唬住你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耍我呢，不过倒也没法子气恼，反而是舒了一口气。
“你骗我这么久，我吓你一吓，就算是扯平了罢。”她笑容俏丽，与我以往见她的时候又多了几分调皮。我想，这怕才是真正的她罢。
“我倒觉得是我占了便宜。”我回她一个笑容。如此看来，她终究是没有怪我，而且还对我十分亲密。
她轻抿一口茶水，说出口的话却是吓了我一大跳，“我却是不敢占你便宜的。你嫁给马言昭之后，便成了我的嫂子。”
“你胡说些什么呢？我何时说要嫁给他了！这话可是胡乱说不得的。”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我即使再离经叛道也不是不敢应的。她虽是打趣我，这话委实也太过了些。
她挑眉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惊讶随即又显现出几分了然，“你女扮男装出现在尼山书院，可是为着，逃婚？”
祝府和马太守家的走动，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端倪。顾浅绯既知道了我的女儿身份，以她的聪慧，自然能猜到逃婚这一点。只是，这话题为何转得如此快？
抬眸便看见她眼中善意的戏谑，“你可知马太守哪位公子与你议亲？没有见过面么？”
当时只顾着逃亲，哪里顾虑了这么多东西。听说那马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我只知道是马家大公子，其他的真真是一概不知。我摇了摇头，“只知道是马家大公子，和太守大人吃饭的时候曾听他提到过，似乎叫什么文才，马文才？”
“噗！”顾浅绯掩面而笑，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自是茫然得很，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却细想又觉得抓不住。马文才？我自认为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顾浅绯，笑得让我隐约有几分忐忑。我用眼神示意她直说，不要再卖关子了。
她徐徐喝了一口茶，也没有要隐瞒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马言昭母亲的事情吧。”
“她母亲是一个伟大的奇女子。”我虽不懂她为何要问，却也耐着性子答了一句。
“她母亲姓文，听说她有个早夭的弟弟姓文名才。早在马言昭未出世之前，她的母亲就为他定好了这个小名。他母亲虽然不在了，马太守还是为他保留了这个名字。所以，马言昭，小字文才。”
不小心洒出的茶水溅在手背上，虽不至于烫伤，微微刺痛却足以提醒我冷静。马言昭，就是马太守的儿子！？
突然想起竹苑的那一次见面，他情绪隐约有几分失控，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沙哑，伴着上扬的尾音，说道，“祝家七小姐，祝英台？”
——我很少见着女子会如你这般大胆，逃家？
我还记得他当时略带蛊惑的声线和上扬的语调。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吧。
——我与你四哥祝云寒甚是交好，前些日子接到他的信说，祝家小妹离家出走，让我注意并照看着些。
他很会说话，不仅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也似乎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认识我。但是，却自始自终提他是马太守的儿子。甚至，不能说他在骗我，因为，他说的也是事实。
真真是，很好，很好！
我心中涌出一股恼怒之情。居然，瞒了我这么久么？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嘻嘻，让他瞒着我你的身份，正好，帮我一同把气给出了。”
听了她这句话，我心中又笑又气，嗔骂道，“顾小姐聪慧不逊男儿，哪里用得着我帮你出气。”
“我哪里敢，从小到大，我最不敢惹的就是他。”她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也别太怪他。肯定不是有意要瞒你的。真闹出什么别扭来，就是我的罪过了。”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道，“不过，在帮我出气之前，你还是先见一个人吧。”
顺着她的视线，转头便看见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地出现在茶室门口，正是院长夫人，也是待马言昭如亲子的，黎浅。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父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