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梁祝，不过一曲荒谬》遥倾

1、及笄

　　我叫祝英台。梁祝故事里的那个祝英台，是我，却又不是我。

　　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十五岁那年夏至，是我及笄的日子。母亲说及笄之后便离出嫁不远，叫我收着点性子。出嫁？我睁开惺忪的眼，看着母亲身影优雅消失在门口，“吟心。”
　　吟心是个不怎么像丫鬟的丫鬟，如同我这个不怎么像小姐的小姐。“小姐醒啦？夫人交待了今天定不能懒起了。及笄可是个大日子。”
　　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日子么？我心里到没有多大的感觉。及笄么，不就是从今以后可以像隔壁高府的高小姐那样梳繁复的发髻了？漂亮虽是漂亮，但要就是麻烦了些，浪费大好年华在那头发上岂不是可惜？
　　“小姐，不如今日挽个随云髻吧。前些日子见高小姐那样挽过，挺是好看的。小姐你脸瘦些，更是合适了。”吟心边服侍我起床边说道。
　　我接过水漱了口，看着她煞是认真的表情，不禁说道，“你该不会是最近都在注意这些了吧。难不成最近常常不见人影就是去向张妈妈她们学习如何梳发髻了？”
　　吟心瞪大了眼，“居然被小姐猜到了！”
　　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可惜那时的我们都不知道吟心学的这些东西在之后的日子里都排不上什么用场。“罢了，今天就任你摆布好了。今天若是不依你，横竖是没个清净的。”
　　镜子里的这张脸，用三哥的话说，是像极了早春的一抹绿意，，不浓艳不清高，清新自然。别人将花比美人，我却是一抹绿。但我却是极喜欢三哥这个比喻的，我祝英台绝不是普通人家里那种娇滴滴的待嫁小美人。
　　梳发描眉，巧贴花黄，细点红唇，巧笑嫣然兮。
　　“吟心的手真是巧，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我打趣道，却有点觉得镜子里的那个美人看起来不像是我。“对了，三哥今天赶得回来么？”
　　吟心梳好最后一缕发才说道：“三少爷何时缺席过你的生日？何况今天是你及笄的大日子。”
　　三哥是六个哥哥里面极疼我的一个。六个哥哥里面，大哥和三哥与我同属正妻所生。大哥比我大了不少年岁，虽是疼我不少，始终不如三哥亲。大哥二哥早已成家，在府外有了宅子。四哥长年在外，人也冷的很。至于五哥，六哥，听说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对我也是极宠的。所以我这个家里唯一的又是最小的女儿，被宠坏了只是小事。用五哥，六哥的话说，女儿家天生就是用来宠的。但让我母亲头疼的是，自小跟着哥哥们，性子也如男孩一般野了。
　　头发刚梳好，五哥和六哥便走了进来。
　　六哥祝云初和五哥祝云洛年龄相仿，又最是臭味相投。花天酒地是真的，但我知道他们却不是书文里写的那种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五哥潇洒俊逸，六哥一双桃花眼不知勾走多少女儿心。他们的性子只是不羁随意了些，人是极聪明的。
　　“啧啧！吾家有女初长成！”五哥有些调笑地叹道。
　　我这边还没开口，六哥便开了损口，“古有美人兮，发若随云，耳着明月，眼如星辰。碎步轻移绽莲花，樱唇微启语缠绵。前面一句勉强及格，但那本是外在，达到标准的人多了去了。至于这真正美人该有的气质呢，英台可差得远了。”
　　碎步轻移绽莲花，樱唇微启语缠绵么？这有何难？我理了理衣摆，轻移碎步，微微一福身，“不知如此，公子觉得如何？”
　　六哥伸出修长手指，轻勾我的下巴，一双桃花眼甚是勾魂而认真，“我们的宝贝七妹终究是长大了。英台，哥哥刚刚所说的不过是一般的美人罢了。绽莲花，语缠绵又如何？那样柔软得只能以男子为天的女人不会是我们的英台。六哥愿你一辈子都不要成为那样的女人。”
　　我承认，那一刻，我才真正认识到我的六哥是那样的离经叛道、与众不同。“英台会记住六哥的话。只是，不知，六哥对未来六嫂要是这个要求么？不会以你为天的女人？”
　　六哥坦然而答，“个人缘法。我从未想过任何要求。倘若当你真正遇到能与你执手一生的人，一切的想象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我挑眉，看见五哥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和赞同。
　　六哥自身后拿出一把精致匕首，“诺，这是六哥给我们宝贝七妹的及笄礼物。前些日子才得来的宝贝呢。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巧匠天工薛巧手取极北之地的冷玉制成，取名“吹雪”，普天之下可是独一无二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都是其次。这般小巧精致的匕首才适合女孩子家贴身使用。”
　　我伸手接了过来，却发现触手一片冰凉。不似一般匕首镶金嵌玉，诚如六哥所言，吹雪通体就是由一块冷玉雕磨而成。刀鞘上花纹若隐若现，纹路细腻。细细看去却是几枝梅花，连飘零的花瓣都刻画得细致入微，一旁细细刻着“吹雪”二字。我轻轻抽出匕首，却被刀锋的凌厉一吓。本想着由玉制成的东西，断不可能如六哥所说的削铁如泥。我笑靥嫣然的看向六哥，“落梅，吹雪。果然是雅致的紧呢。英台谢过六哥了。这礼物我就不客气啦！”
　　五哥这边也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盒子，淡笑道，“你六哥那份礼物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呢。相比之下我这东西却是机缘巧合，但想着七妹必是会喜欢的。”
　　“五哥向来了解我的。”我也不急着去接礼物，“想来五哥的礼物还要雅致些，定不会离琴棋书画。看着盒子，琴棋定不会是了。”
　　再把盒子拿在手中掂量几分，我心中已是几分了然，“看着形状和重量，我猜，该是砚吧。”
　　“哈哈！”五哥朗然而笑，一派写意风流，“七妹果然聪明。知我者，七妹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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