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芸幽记》淡如深雪

3、第一章：相遇（3）

　　香欢阁
　　红莲小亭
　　三个少年惬意地围绕着一张摆满各式甘甜小酒和美味的下酒小菜的圆桌，其中一个随意斜躺在身边美貌的花娘身上，慵懒地说，
　　“哎呀，我说逸少啊，你干吗还要装的那么正经啊，我早向泗儿打听过了你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嘿嘿…哈哈哈…”一阵戏虐的笑声从他喉咙里冒出来，直至他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狂肆的笑，捧起肚子狂笑。
　　其实他真的只是想起泗儿那时红的能够滴出血来的脸色，活像初经人事的处子一般，呵呵…
　　“你说你喜欢泗儿，我给你便罢，你怎的这种事情也问？”
　　被戏称为逸少的少年尴尬的俊脸明显写着后悔两个字，后悔当初干吗要听卓书那小子的话，随随便便就把泗儿送给他！还有，泗儿那个死丫头的嘴巴还真是不牢靠，早知道就再多调教一番，省得出去给他丢人现眼的，简直让自己难堪嘛。
　　“嘿嘿，原来…如此，哈哈哈…”另一个翩翩少年也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啊，哈哈…我说，阿风，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主意吧，天哪，我一定不能让你见着我的可心、可如、可吟和…”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立即住嘴，暗骂自己这样一来岂非是给‘敌人’报信？！
　　“哈哈哈哈…”被称作阿风的少年抑制不住疯狂泛滥的笑意，笑得连眼泪也一并流了下来，几乎连话都说不全……
　　“阿逸啊，那个…哈哈，那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泗儿她…她…哈哈哈…”实在讲不下去了，就索性转向另一个少年，“卓书，你的提议很好，呵呵…我下次会记得采用的，哈哈哈…”
　　连他身边的花娘都满脸暧昧的笑，转过头去问另一个少年，“卓少爷，奴家也想知道您是几岁情窦初开的？”说着还在卓书身上磨蹭着。
　　此言一出连逸少都笑得不可自抑，仿佛刚才尴尬并不曾存在于他的身上，也忘了刚才还恨不得有一个地缝可以让他钻下去呢。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这么开心？”又一个少年缓缓走来，那少年身负一柄玄色长剑，脸上也是一脸浅笑。
　　只是细心的阿逸发现他的眉头并不如他的脸色一样惬然，他的眉现在是微微皱着的，“晓峰，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我？我没事。”不愿想起刚才看见的一幕，便轻言回避。
　　“唉，我说逸少啊，人家晓峰可是贵为‘万仞山庄’的少主呢！怎么会有事呢，你干吗转移话题啊？”阿风岂会看不出好友的神色不对劲，但他又怎能轻易放过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取笑逸少的机会。
　　“笑话，我唐逸岂是那般没有义气之徒？”对着阿风这没正形的人自然用不着什么义正言辞的豪言壮语，随便打发一下便是，然后转向晓峰，正色道，“晓峰，你的脸色真的不对。”
　　晓峰见实在混不过，就看向那花娘，随意问道，“宿韵，你是几岁进来的这‘香欢阁’，怎么进来的？”
　　那叫宿韵的花娘本来满脸笑脸，可一听到他问这个，笑脸当下就垮了下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几乎已经忘了...”宿韵的眼色显得有些迷离，她的笑变得有些僵硬，“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那迷茫的忧伤眼神让人几乎不敢相信她就是方才醉眼迷蒙、仪态万千的花娘。她没有理会几个少年示意她的那‘可以不用说’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讲着。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爹因与丞相秦烩政见不和又不愿苟且其下，便上疏外调，外调途中遭山贼打劫，我哥哥替我挡了一刀死在我的眼前，我弟弟还不满十岁也挨了一刀，恐怕早已经凶多吉少，我姐姐和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些山贼凌辱了，当然，还包括我家的其他内眷和丫环，我们不顾那些山贼的胁迫，疯狂的找遍了整个山坡，才在后山找到爹娘和府上家人的尸首…”娓娓道来，眼泪早已经流干，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噩梦和回忆。
　　并不流利的陈述却也让几个涉世不深的少年投入了百分百的关注。
　　“后来姐姐受不了凌辱吞金自尽了，临死之前让我给她报仇，给全家人报仇…那时候我成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还没有把整个事情弄清楚，人就已经进了这勾栏院了，一晃经年，恍然如梦……”她用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冷静诉说着那些事，仿佛那一切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或者说更像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