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的玩物》弥蘅

14、Sammy

　　Sammy前几天去了天堂，好像是十点多走的，我不太清楚时间。

　　她走了，我见到的似乎没有人悲伤。

　　母3说sammy已经病很久了。去年母3就说sammy身体很差好像撑不了多久，去年没见她，但今年见她精神还不错。当晚听母3讲捡时得知她离开，心里很平常，没有痛苦也没有高兴，应该说没感觉。但现在想来一些片段，不自觉浮起，会听见她喊我的名字，要我快点请她喝喜酒，问我的生活状态等，难免掉下眼泪。觉得自己也有极端过分的时候，很多人从我面前流逝，最后剩下我一人活着，在几乎没有感觉的神经里动荡，毫无作用，无需悲伤，即便悲伤，也是一个人的悲伤。

　　母3中午告诉我要参加sammy的葬礼，说可能排场很大，步骤复杂的样子，据说相干的人都要参加。对他们来说，我比较像不相关人等，没资格参加，也不必参加。母3回来后照礼用了红花，我站在门口想问点事情，但最后什么都没说，把盆子放好后，在母3的电话里听到些消息。好像局长大人也有去，事情便显得异常诡异。

　　在这之前锋少打电话来问，我又一次扮未知少女很掩饰地回答，事实上是对sammy的极度不敬。我害怕了，害怕死的人不是sammy而是别人，说错了话，乱讲话了，变得很随便。锋少完全说出sammy的名字时，当即有种自杀的冲动——sammy真的不在了……

　　明年，还会再去看sammy吗？
　　每次去看她都会有点抑郁。
　　要穿过人群极杂极繁的街区，声音可以吵到九霄云外的街区，一发生小小的冲撞就可以塞车5小时的狭窄街区。
　　再穿过单人过道无法停车，一停下就走来一个没有执照人员要收停车费，打电话报警抓住他却被罚乱停乱放车辆的巷子。
　　不过那时候sammy会迎到巷子前找你，把你拉到屋子里。
　　笑着拉你到屋子里。

　　父3，母3，明年，还会再去看sammy吗？
　　见不到带笑的她，听不到她的笑声，还会去见她吗？
　　还是说去见，只是一张被镶上镜框的照片，在黑白相纸上找她的笑脸，找她的笑声？

　　我喜欢拥有慑人笑容的sammy
　　喜欢拐着脚步走在小巷子里的sammy
　　喜欢为了早点看到我们迎出门口的sammy
　　喜欢抓着我的手讲笑话的sammy

　　烙印上心形的玻璃飞去天堂，最后，所有都散飞了。
　　几年，几十年，玻璃碎片反回的暗光，随一切音容笑貌笼罩一世也未必。

　　不知所云。

　　谨此篇寄哀思天堂里没有痛苦开心笑着的sam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