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陌上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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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游九仙山，闻里中儿歌《陌上花》。
父老云：吴越王妃每岁春必归临安，王以书遗妃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苏轼
茗溪。
永乐殿。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一眼殿下之人。几番召南王入宫，虽然表面上韩霖和往常一样，但他知道自从那苏子桑离开京城数月未归，自己的弟弟已经按耐不住了心中的急躁了。
当初韩霖不顾老臣们数次进谏，强行带着苏子桑入府，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云了。茗溪并不禁止男风，只是皇家少见像他们这般公开的罢了。南王在民间的风评一向甚高，而自己也对这位传说中少庄主颇感好奇，召进宫中一见，果然是位妙人。性子清爽不做作，模样也好，放开赤霞庄这背景不说，单是他和韩霖对彼此的那份心，于公于私都该给予支持和祝福。
「怎么那小家伙不肯回来了？是嫌弃京城哪里不好？还是你欺负别人了？」
「回皇上，子桑只是一时贪玩。」韩霖毕恭毕敬地回答。
「从小在江湖长大的孩子，当然忍受不了长期困在一处了。你自然不能锁着他。」接过身旁内官奉上的香茶，皇帝慢慢抿了一口。唇齿留香，不愧是西湖龙井。只可惜不能亲自到访在雨前摘其细芽，品其最原始的滋味。
「就像这龙井茶一般，倘若是移株庭院中，便失了那份原味。而人们偏偏爱的就是那份色清味甘。」
韩霖一愣，他低头回味片刻，待再次抬起头时，原本眼中的那份焦躁已经褪去。
「皇上教训的是。只不过并非臣有意困着子桑，只不过身上所负事务繁多，倘若我统统放手不管，我想就算逃到边陲之地，皇兄你也会将我抓回来的。」
「原来是等在这里给朕下套呢。这笔账早该给你算算了。去年你在江南风流了大半年，积压了那么多事务，自然要统统丢回给你。但若是你专心辅助朕，替朕将异族内乱稳定下来，你想要带着苏子桑去哪里朕都不会过问。这点朕敢向你保证！」
……
南王府。
从皇宫回来后，韩霖再次钻进书房。魏伦又免不了一番担心，他守在门外片刻不敢离开，生怕错过王爷的任何吩咐。听闻北方异族战乱不断，虽然尚未波及中原地区，但宫中迟迟未见动静。这段日子皇上偏偏频繁召王爷进宫商议，难道是有意让王爷……魏伦捂住嘴压下惊呼，不敢再想下去。
「魏伦！」
书房内王爷一声召唤，魏伦赶紧应下，「王爷有何吩咐？」
紧闭的房门终于开启，韩霖递出一封用火漆密封好的信，「送到赤霞庄，交给子桑。」
魏伦赶忙把信收好，给王爷作揖后便匆匆出去了。
韩霖站在书房门前凝望院中大株桃树，初春时节随着气温回暖树枝上开出了淡粉色的小花。那娇小的花苞煞是可爱，不知桃花烂漫时身边是否有个他能与之共赏这份美好。
江南。
赤霞庄内。
阳光透过未拉竹帘的纸窗照在地上，明晃晃的一大片。苏子桑赖在榻上不肯起床，只听有人推门而入，子桑下意识躲进被子里。感觉到头上的被子正在被人拽开，子桑闷在里面大喊：「别扯了！我就是不想起来喝那劳什子炖品了！」
外面那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子桑，我可不是娘亲哟。」
子桑一听女子的说话声便掀开被子朝床边那人扑过去，赖在她身上撒娇还扬起脑袋甜甜地唤道：「阿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子桑的三姐赤霞山庄的大小姐苏子妍。苏子妍早些年已经远嫁他人，虽说不是双方势力有意联姻，但夫家背后的实力也不容小看。苏子妍对自己唯一的弟弟疼爱有加，就连出嫁前也抱着苏子桑大哭各种不舍。反倒将父母和两位哥哥弃之不顾了。也难怪这姐弟俩关系会如此亲密，从小子桑便是跟在她身后顽皮着长大的。父母专注于武学和江湖事务，两位哥哥也纷纷拜师学艺各奔东西，唯有他俩留在山庄内互相打闹着长大。
苏子妍揉了揉子桑的头发，在床沿边端坐下。姐弟二人叙旧多时后，苏子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子桑：「差点忘记了正事。这是京城快马加急送来的信，没有署名。但我想是谁写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吧？」
苏子桑接过信，吐舌一笑道：「那…阿姐你去忙吧，我…我出去一下！」说罢便披着外衣朝门外跑去。苏子妍见状不禁摇头，不就是韩霖的信嘛还要躲着大家私下偷偷看，生怕自己嘲笑他不是？
怀揣着忐忑的心，苏子桑再次来到半山腰的溪边。小心翼翼地将火漆拆开，从封套中抽出信纸认真看起来。纸上分明仅有短短一行文字，他却仍反反复复细细品读着，热切的眼神好似要从文墨中品出执笔人当下模样一般。
山涧流淌而下的雪水融入小溪中，山中早已一副春意盎然之景。苏子桑脱下鞋袜，坐在大石上，小心翼翼地将脚趾探进冰凉的溪水里，待适应后便漫不经心地用脚拍打水面。
府中的桃花应该快开了吧？
集市街口贩卖卷煎饼的小摊应该也摆出来了吧？
苏子桑嘴角噙着笑意。恩。是时候该回家了。
纸张的一角用石子轻轻压住，随着微风吹过不时扬起。不知何处吹来的花瓣掉落信纸上，艳红的花朵衬得那力透纸背的行书清晰可见。
他说，
「陌上花开 可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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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陌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