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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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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避开那个麻垛村走吧?”
“避开村子要怎么去镇上?”
“我怕看到更奇怪的东西。”
“忘记问那个大肚男他说的镇叫什么镇。”
“知道那个有什么用,只要镇上有派出所就行了。”
“你知道路怎么走?知道名字至少可以找个人问个路。”
“我个人觉得就算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也无所谓吧,只要有派出所就行了。”
“说的也是……可咱们除了大肚男送的几块饼已经没吃的了,如果镇上很远就麻烦了。”
“……咱们再去大肚男家蹭一顿吧,他家人奇怪归奇怪,心地还是不错的。”
“咱们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问他镇上有没有派出所呢?”
“因为当时你就震精了。”
“好像是的……那咱们现在要去大肚男家吗?”
“不去了,目标镇上!”
事实上所谓的镇上并不难找,二人走到昨晚到过的村口,看到正有人往村外走,二话不说立刻黏了上去。二人假装没有看清楚来人的衣着装扮,问了问也是去往镇上,就跟在了后面。
“这位大……”王林快速地扫了一眼村人的喉咙,“这位小……”又快速地扫了一眼村人的眼角,“这位大姐,我们二人有点感冒,嗓子不舒服,就不跟您聊天了,也不跟您靠得太近了。实在抱歉啊!”说完压低声音对贴在自己身后的张平说,“我心情不大舒畅,别跟我说话。”
张平同样心情不大舒畅,压低声音回了声“谁稀罕!”
村人大姐有点困惑似地看了看二人,语气听上去倒是挺热情:“嗓子不舒服就别吱声儿了,镇上不是很远,小半天就能到,到了镇上你们二人就赶紧去药店抓些药吧。”
说是落后的农村吧,路上遇到的人没有一个面黄肌瘦的,看上去都挺壮实,但是为什么这些壮实的人都没有喉结……也有三四个有喉结的路人,可这几个有喉结的反倒弱风扶柳的,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王林张平忍不住细打量,却又恨不得什么都没看见。
这无比纠结的心情倒是缓解了疲劳,二人还没来得及觉得累,期盼的镇上就已然到了。那位热情的大姐指给他们药店的位置,然后一副有话要说、真的不想说、但不得不说的样子。二人心道“不太妙啊?!”默契地对视一眼,打算立刻开溜,脚还没来得及迈,热情的大姐一把拉住了张平,“你喊我一声大姐,我就托一回大吧,不是大姐想说你啥,但你一路自顾自个儿的,也不护着你夫郎,夫郎身子不舒服也不说照应照应,实在不是好女人所为啊。你赶紧带他上药店抓个药吧,要是坐堂的大夫在,也别舍不得银钱,叫大夫给看看吧。男人身子都弱,不比我们女人,这么不仔细可不成啊。”
热情的大姐走了以后,二人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定要相信一切皆浮云!”
“此言有理。”
“那就不听不看不想只向着一个目标前行如何?”
“同意,派出所。”
“问路还是绕镇一周?”
“绕。不想跟陌生人说话。”
“米兔。”
……
“就算不听不看不想,还是觉得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什么不太对劲。”
“……”
“给我点信心好吗?”
“操!”
“……知道你不是骂我,暂时不跟你计较。”
“操!”
……
“绕完一周了,咱们是不是再绕绕小路?”
“走!”
……
“也许是在什么不太显眼的地方吧,绕这么久也没找到。真他妈的见鬼!”
“看来还是得找人问问。”
……
“我心情很差。”
“……”
“我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但他们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我们。”
“……”
“咱们怎么办?”
……
“咱们怎么办?!”
“别吵吵,我正在琢磨。”
“唉,我很难受,很饿,很累。”
“晦气的梦。”
“什么意思?”
“我们身处一个奇怪的世界,为什么我们遇到的所有人都是易装癖?当然未成年的小孩子本身就性征不明显。”
“别管小孩子了!”
“有点茫然。”
“要换个镇子看看吗?”
“没吃的了。”
“面对现实还是坚定目标?”
“什么意思?”
“面对我们没吃没喝没穿的现实,不管是不是梦是不是奇怪的世界,先顾好我们的生存问题。”
“坚定目标是说哪怕不活了也要找到派出所?”
“不止是找派出所。”
“什么意思?”
“面对生存困境的同时,咳咳,为什么会说到这么沉重的词……我是说咱们混吃混喝混穿的同时,应该不会变成易装癖吧?……”
“你不是Gay吧?”
“说什么废话呢?要是gay的话我干嘛要找你这女人睡觉?”
“不是gay,你担心个屎啊。”
“操!要是没……算了,不说废话了。说说你什么看法?”
“照镇上的状况来看,没有派出所,没有电话,没有车站。”
“岂止没这个没那个的,半根电线都没见着。”
“照镇上的状况来看,工作的都是女人。”
“也有几个店铺里看店的是男人。”
“照镇上的状况来看,流通货币不是人民币。”
“也不是美元日币欧元港币等等等等。”
“照镇上的状况来看,……等等,我再去问问。”
……
“怎么说?”
“据他们说,我们现在不在上海,在红舜镇。”
“唔。”
“据他们说,我们现在不在中国,在天金国。”
“但大家都讲的中文?”
“据他们说,首都不是北京,京城叫做金地。”
“……”
“据他们说,现在不是公元2012,如今是金七十一帝十六年。”
“操!”
“难不成我们在宾馆的那夜就是2012末日?”
“是一种可能,但……我不想说话了。”
“……咱们歇一会儿吧,累。”
“所以说这里并不是一个落后封闭的镇,他们跟外界有来往,他们甚至跟首都都有来往。是这样么?”
“是京城,没有首都。”
“别计较那个。那么即使我们再往前走,走到最繁华的城市,仍然不会有派出所,是这样吗?”
“不想承认。”
“我要是睡觉时手机揣在口袋里没拿出去就好了。”
“你明明是裸睡的。”
“我只是在假如。”
“你当时睡着了有惊醒吗?感觉到地震或者爆炸或者别的什么吗?”
“完全没有,一睁眼就在破屋里了。”
“真丧啊,我也没感觉。那应该不是世界末日之类吧,怎么也不应该完全没感觉。”
“你只是在假如。”
“所以说还是有可能回去啊。”
“要保持信念,我们都要。”
“当然。”
……
“我想喝农夫山泉。”
“什么?”
“娃哈哈也行屈臣氏也行景田也行冰露也行。”
“嗯。”
“自来水也行。”
“嗯。刚才绕镇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井水,一会儿去找找看。”
“喝完水呢?留在镇上还是回破屋去?”
“你什么想法?按照咱们正常生活经验,城市比农村更容易找到工作,就算是个镇也应该比村里容易有工作做。”
“就怕正常经验在这里正常不起来。”
“但咱们什么也没有,破屋至少还是个落脚点,而且大肚男也说可以开荒地。”
“没想到我还有要种地的一天。”
“这要看你怎么想,要是舍弃破屋留在镇上就不用种地。”
“男人拿主意吧。”
“你一说‘男人’‘女人’这样的词我就哆嗦,这地方的人到底是什么习俗?!”
“这么说来,咱们还是先回破屋一次吧,再去大肚男家混点吃的,然后在他家打听一番,这回要认真问问了。”
“也行。”
“但终极目标是派出所!”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