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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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聊。
夏暮一次又一次刷新着论坛的页面，直到屏幕上弹出【对不起，您的操作过快，请休息一会儿。】的字样，夏暮才放过了自己手里那个已经不堪一击的鼠标。
周围依旧是密集到让人感觉像被蚂蚁嗜满心房的打字声，这种声音只会让身在其中的人乐此不疲，要是像夏暮这样无所事事的人，便只能烦躁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论坛主页再次操作的倒计时。
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笔筒、一本便签、一个茶杯，这就是夏暮桌上的全部内容了，放眼望去，尽收眼底。
夏暮叹了口气，更显得几分懒散，论坛主页已经恢复了之前明亮的样子，但此刻的夏暮却已经没有兴趣看了。
支起头，夏暮侧过身子看着玻璃另一边的李泽坤。紧抿的嘴唇，黑白两色的职业西装，认真的神情，还有......凌乱得不成样子的桌面：台式电脑、笔筒、几本便签，还有数不清的几乎要把他埋没了的文件堆。
他，都不休息的吗？
夏暮无语地看着半小时之前也是这个姿势的李泽坤，明明应该是吸引人的样子，可是放在这个人身上就有着不可亲近的距离感，要不是Amy告诉自己他有女朋友，自己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女人喜欢他的。
至少自己肯定不会。
因为喜欢上这样的男人，是会伤心的。
就在夏暮以为李泽坤会保持这个姿势直到下班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竟忽然间抬头，与夏暮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嘶......”
夏暮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即转身将李泽坤锐利的目光挡在了身后。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夏暮紧闭着双眼，嘴里不停地叨念着，然而身后令人发毛的感觉却有增无减，越是这样，夏暮越是挺直了脊背，却给人感觉僵住似地端坐在电脑前。
应该差不多了吧？
直到身后让人不安的感觉减轻了一些，夏暮才偷偷睁眼，侧身瞥了一眼屋内的情况。
李泽坤似乎很累，正闭眼捏着眉心。难怪没那种感觉了，夏暮正庆幸地想着，李泽坤却忽然起身，朝门口走来。
完了！完了......现在怎么办？
夏暮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桌面，又看了看李泽坤桌上几堆像山一样的文件，便随手抽了两张白纸，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背着门口支着头，佯装写字。
“嘠嗒。”
夏暮握着笔的手一紧，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沉稳的脚步声从自己身后响起，渐渐地走过自己的身边、面前，最后渐行渐远。
直到李泽坤拐过一个弯，夏暮才松了口气，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不晓得为什么，夏暮见到李泽坤就像是小学生看到班主任一样，恐惧，就是那种随时会被通知见家长一样的恐惧感。
但是比起这种恐惧感更让夏暮坐立不安的感觉，是被彻彻底底的无视。
对，彻彻底底。
从报道上班到现在，多少也有两个月了，但是李泽坤却没有对夏暮说过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没有。没有说过需要什么，没有说过帮他查看行程，没有让她帮忙送过东西，甚至连咖啡都没有让夏暮泡过。
夏暮起初还以为是李泽坤比较体谅下属，可是每次中午听见Amy姐抱怨以前李泽坤事情如何如何多的时候，夏暮才渐渐察觉不对劲，再加上李泽坤连看都不愿意看夏暮一下的嫌弃表情，夏暮便隐约感觉到——他不信任自己。
这个发现对于夏暮来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她不喜欢被当成傻子一样对待，但是她也不想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夏暮甚至也想过，就这样得过且过，一个月下来有工资拿就行了。
但是最终，可悲的自尊心还是占了上风。
“哆哆哆。”
夏暮拿着袋装咖啡往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撕开一个小口，随即将弥漫着咖啡香的粉末倒进了白色的纸杯里。倒入一旁的开水，看着水液渐渐浸没咖啡粉直至杯沿的三分之一，夏暮便放下水壶，取了根搅拌棒，直到她感觉咖啡溶尽了。
加糖，还是不加？
夏暮茫然地站在糖罐前，举着勺子。
像他这样性格的人，应该不会要加糖的咖啡吧？这样想着，夏暮便将手里的勺子放了回去，把搅拌棒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咖啡的香味在夏暮的鼻翼边萦绕不散，有些微烫的杯子只好让夏暮不停地换着双手，走过李泽坤的办公室，夏暮往里看了看，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低头工作着。
“呼......”
夏暮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拉了拉自己的裙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深吸了一口气，敲门。
“咚咚咚。”
李泽坤皱了皱眉头，工作原本就多得让自己心烦，这时候偏偏还有人来找自己，真是雪上加霜。
“进来。”
李泽坤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没有抬头，他只知道，现在来找他的人，下一秒肯定变成炮灰。
“主......主管。”
笔一顿。
怎么是她？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炮灰。
“什么事？”
李泽坤依旧是沉着嗓子，因为他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应付这个女人。
“这是......给你的咖啡。”
李泽坤听闻挑了挑眉，看着夏暮战战兢兢地将纸杯放在自己几乎已经没有空位的桌上。
“说吧，什么事。”李泽坤好似带着笑意地看着夏暮，可是这样的笑容却实在是让夏暮浑身战栗。
吞了口口水，夏暮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想说，我可以帮着您做一些事情。我可以慢慢学。”
“慢慢学？”李泽坤似笑非笑：“你知道吗，光是我们公司‘miss’系列的饰品一周就可以卖出几十万件。慢慢学，光是本市你知道门店有多少吗？慢慢学，你知道最后到我手上终审的文件一天又有多少吗？”
“不是，我......”
李泽坤向后靠去，看见了夏暮的满脸惊慌失措还有她的迷茫不解。“好了。”李泽坤将目光偏到一旁：“你知道公司名字的含义吗。”
含义......
天啊，陆西上次和我说过的.......我......我忘记了。
“我......不记得了。”夏暮咬着嘴唇，如实说道。
李泽坤稍稍抿紧了嘴唇，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夏暮：“看到了吗，不是我不让你做事，而是我无法相信一个连自己可能要工作一辈子的地方都不去好好了解的人，或者说，你根本没有打算在这家公司做的长久。既然是这两个原因之一，我就没必要让你了解公司的这么多，我给你你想要的工资，然后到了最后如果你不想在这里了，走人，很简单。”
李泽坤的声音相比之前认真了许多，可是这样认真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在夏暮听来，是比之前负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更让人伤心。
“我。知道了。”夏暮有些哽咽，说完这句话朝李泽坤弯了弯腰，便快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李泽坤有些发怔地看着走出去的夏暮，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太重了吗？但是这是事实啊。李泽坤偏过头，原本不想再想，却看见了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
好苦......
李泽坤刚刚将一口咖啡咽下去，同时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有些怨念地看向窗外夏暮的位置，还是空的。
是我真的不在意吗。
夏暮坐在厕所隔间里，将刚刚快要哭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她似乎是知道自己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的，包括对很多事情不伤心的这件事情都没有上过心。但是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她，所以夏暮也一直在逃避，直到今天。
也许自己的那个婚姻，也是自己不上心所失败的？
她不知道，她的脑子现在太复杂了。
走出隔间，夏暮拿水冲了冲脸，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自己是不是应该拟一封辞职信了？夏暮这样想着，毕竟李泽坤也不看好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要识趣一些？
走过满是打字声的办公区，夏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定了定心，将鼠标移到“office word”上，新建了一个文档，之后输进了“辞职信”三个字。
双手悬空在键盘上，夏暮有些疑惑。她其实不甘心这样离开，但是不离开又能怎样，她又能怎么来证明自己，她从来不是一个积极上进的新女性，她只是，想要......好好工作？
“夏暮。”
李泽坤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夏暮心一惊，立即将只有三个字的word文档最小化，转身低头对着李泽坤。
“这些文件你先回去看着，明天早上一来就把我办公桌上靠门的一堆文件给校对填写，最后录入到电脑里，不准有错。”说罢。夏暮桌上就多出了几个文件夹。
他......他说什么。
夏暮有些愕然地抬头看着李泽坤，他还是那个样子，正要转身回到办公室，却又回过身子对夏暮说：“以后咖啡加糖，不要忘记。”
“啊......好。”夏暮抱着一堆文件，愣愣地朝李泽坤的背影点头。
“哟，转性了？这么晚竟然在看......报表？”桑依穿着睡衣，手里捧着一杯热开水，走到蓬头垢面的夏暮身边，翻了翻她桌上放着的一堆文件。
她还从来不知道......夏暮还会对她的生活费之外的事情这么认真。
“明天要做事呢。”夏暮捧着五月的报表，电脑上是百度报表的相关搜索。
“你也有事情做？不是说很无聊么。”桑依坐到床上，拿起杂志翻了翻。
“说来话长，你早点睡觉睡觉吧。”夏暮的思维完全被那些数据给占领了，丝毫没有兴趣和桑依说话。
“好呗，你早点休息。”
“恩。”
周围的灯光随即暗了下来，唯有夏暮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光亮，夏暮看完六月报表，便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
台灯下的余光，将穿戴着学士服的夏暮、桑依还有......骆思成映衬地很温馨，夏暮也没有想到，桑依还留着这章照片。
“小依？”夏暮开口问道。
“恩？”
“当初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我，是不是很讨厌？”
夏暮问完这句话，空气里就只剩下桑依和夏暮的呼吸声，夏暮不知道桑依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很久没有回答，而她自己，有些心慌。
“你现在也很讨厌啊。”桑依带着笑意。
夏暮忽然松了口气，支着头朝桑依吐了吐舌头：“行了，你睡吧。”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夏暮一手支着头，一手翻开剩下的文件夹，还是报表，可是在这些数字之间，似乎又出现了那个，让人陌生的微笑。
夏暮伸手拿起手机，跑到厨房，打了出去。
“喂喂？陆西吗？我是夏暮。”
“唔......是我......夏暮？你梦游......？”略带朦胧的声音。
“啊陆西，你快点把公司名字的含义，还有什么乱起八糟的反正关于公司的都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初次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