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相爱相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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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上的光标不停地朝前吐出一个个方块字，夏暮两手飞似地触碰着键盘，这是她最擅长做的事情，录入几张纸头完全不成什么问题。
“小夏，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恩，再见。”夏暮笑着朝同事打完招呼，又转过头继续录入。
窗外已经是黑夜，只有外面的灯光充当着繁星。而整层楼里只剩下夏暮面前的15寸光亮依旧清晰。
能让夏暮这么晚还没回去的原因自然只有一个。
“呜呜呜呜。”
夏暮两手慢慢停了下来，瞥向那个在一旁亮着屏幕略微移动着的手机。
【小依来电】
犹豫了一会儿，夏暮还是拿起了电话，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地开口：“Hi，小依。找我什么事？”
“你没事吧？暮暮？”桑依的声音似乎比往常着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么？”
“我……”夏暮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扯出了一个还算可信的理由：“我要和Amy还有陆西出去吃东西，有可能住在Amy家。”
“这样啊……”
桑依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高兴，夏暮当然也不会发觉，只是想快点挂了电话：“那我先挂啦。”
“暮暮！等等。”桑依急促地叫着，夏暮一愣，应了一声，没有挂电话。
“我……很久没有帮你涂指甲油了。”桑依说。
夏暮心里的一角好像被什么触碰到了，连带着她的嗓音都有些不受控制：“是啊。”
“恩……”桑依犹豫起来，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就足够将夏暮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给摧毁。
“我们……会一直都是朋友吧。”
眼前的亮光渐渐模糊，夏暮用力咬着指甲，半响才哽咽地回了一句：“会的，永远都是。”
挂下电话，夏暮将双脚缩上了椅子，紧紧地抱住了自己，闷着头低声呜咽。
李泽坤去赴约会了，硕大的一个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此时此刻，她的声音似乎谁都听不见。
忽然，背后被人轻轻地拍了两下，传来不忍的声音。
“不如和我去吃饭吧。”
夏暮怔怔地抬头，眼前是赵子祈的脸。
“不……不了。”夏暮推诿着，感觉莫名其妙吃赵子祈一顿很奇怪。
“可是公司九点就要关门了，之后你怎么办”赵子祈将问题丢给了夏暮，自己则倚在隔板上笑看着眼前刚刚才反应过来的女人。
九点就关门！我怎么没注意过……
夏暮咬着手指，又不好意思和赵子祈去吃饭，又不知道之后应该去哪里。
“好了，就跟我走吧，我又不会把你给卖了。”还没等夏暮想出个所以然，就感觉头顶上忽然很温暖，抬头一看，是赵子祈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
来不及尴尬，赵子祈就把手给移开了，好像刚刚是一个平常的举动。
“走吧。”赵子祈走了几步，看见夏暮没有跟上来，便转身扬了扬手。
“哦……哦……就来。”夏暮回过神，抓起身边的包，胡乱塞了几样东西，就跟着赵子祈走了出去。
赵子祈的车一辆很张扬的跑车，不过幸好颜色是黑色的。
夏暮习惯性地走到了后排，但还没把车门打开，就听见赵子祈敲了敲车身。
“坐到副驾驶来。”
夏暮走过去降低了身子，还没等开口，赵子祈就说了一句，紧接着便把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了。
这无疑对夏暮是莫大的惊吓。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夏暮的脑子里陡然出现了一幅老板泡小秘的经典场景。
赶紧晃了晃脑袋，夏暮带着一丝哀求说：“赵总编……”
“上来。”
“是。”
不畏强权向来不是夏暮的人生志向，就算情不甘心不愿，她也不愿意现在用自己仅有的一份工作来开玩笑。
好奇怪的感觉……
夏暮惴惴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偷偷撇眼看着认真开车的赵子祈。
又看了一眼。
“好看吗”赵子祈装得一脸严肃，顺便还瞥了一眼夏暮。
“不……不……不是……我……”
夏暮几乎连话都说不来了，不过就在她还纠结得要死的时候，旁边的赵子祈却笑了笑：“位子没有烧起来，你放心坐着好了，我不会吃了你的。”
一边说着，赵子祈往左打了方向盘，车子驶进一条老式的弄堂里。
“到了，下车吧。”把车停稳，赵子祈边解开安全带边说。
暖黄色的灯光把弄堂映得很温暖，不见了原先应该有的衰败和阴冷，反而还从中透出了一股细腻精致的上流品味。夏暮只顾看着，听见赵子祈的声音才茫然地点了点头。
嗯这车
一旁拐角处昏暗地灯光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夏暮一眼瞥过去似乎还很像李泽坤的车。
“夏暮，怎么了”赵子祈在门口叫着她。
“不……没事。”夏暮将目光从车上收回来，朝赵子祈浅浅一笑。
应该是巧合吧……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在滴声后留言……”
“斐然，听到留言快点回我电话，我很担心你。”李泽坤对着手机第五次留下语音留言。
按下了挂机键，李泽坤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慢慢看着明亮的屏幕变暗，黑屏。
窗外汽车熄火的声音让他心里猛地一惊，回过头，看见的却是一辆张扬的黑色跑车。
李泽坤的脸上黯然失色，把头转了回去，失神地看着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烛光。
生怕姜斐然会早到，李泽坤一下班就赶来了这里。一开始没看见姜斐然的时候，他还送了一口气，毕竟这样就可以显得自己真诚，就可以好好等她。
但是没想到，这样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李先生，现在上菜吗”服务生问。
“不。”李泽坤看着外面弄堂里暖黄色的灯光，说：“再等等。”
“你好两位，请问现在点餐吗”
“我们先看一下，待会点。”赵子祈说。
“好的。”
这是一家小众的文艺西餐厅，老板大概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孩。因为店里整体的色系是淡咖啡色的，而且无论是之前弄堂里的灯光还是现在店里的装修，都是那么精致，都让夏暮觉得很舒适。
“这里很出名的是意式肉丸焗面，味道很好。”赵子祈介绍，将菜单递给了夏暮。
“听起来好像很好吃。”夏暮笑着接过菜单，纯纸质的手感摸起来很好，自绘的封面则很吸引人，夏暮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这……这是……！
封面咖啡色的底色上，被显眼地写上了G&D的字样。
不行不行！
手里的菜单现在就如同一条响尾蛇一般，夏暮触电似地将它放回了桌上，引得赵子祈抬头看向了她。
“你没事吧”赵子祈问。
“没……没事。”夏暮搪塞着：“我去次洗手间。”
没等赵子祈反应过来，夏暮就起身走到了拐角处。
真的是他！
眼前靠窗的背影是夏暮避之唯恐不及的，然而现在的夏暮却不曾这样害怕，也许是因为他背对着自己，但也许，是因为他的背影上笼罩着让自己有共鸣的气味。
桌上则是李泽坤交待夏暮让店家准备的东西——蜡烛，玫瑰。对了，甚至他还吩咐最后交待服务生让小提琴手拉的《moon river》，听说这是姜斐然喜欢的电影插曲。
哎姜斐然呢
夏暮看着李泽坤对面空空地位置，不由得奇怪起来。
都这么晚了……也许是去洗手间了吧。夏暮猜测着，虽然知道这一点实在太难相信。
因为李泽坤的桌上，实在太干净了。
“你上完洗手间回来了”
“啊。”夏暮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对上的是赵子祈无害的神情。
“嗯……是啊。”夏暮有些不自在地说谎，也不敢回头再看，生怕李泽坤已经听见了声音，回头看见了自己和赵子祈。
“哦……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既然没事就回去好了。”赵子祈说着，想要往后看一眼，却被夏暮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回去吧。”夏暮尴尬地笑了笑。
等着赵子祈继续往回走了，夏暮才偷偷往后看了一眼，李泽坤还是那样坐在那里。
她也不晓得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挡着赵子祈，只知道脑子里想着赵子祈是李泽坤的死对头。
但究竟是她不信任赵子祈，还是怕被李泽坤看见自己和赵子祈在一起，这点夏暮就不知道了。
一定是我怕。夏暮想着。
那个人……是夏暮
李泽坤微眯双眼，似乎有一些生气。
她不是知道自己今天会在这里的吗，怎么还会来这里吃饭。
忽然间，夏暮回头看了看，李泽坤立即将头转了回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
毕竟这时候姜斐然都没有来，要是让夏暮看见实在是太伤面子了。
“李先生”
身边的服务生稍稍弯下身子，在托盘上递给李泽坤一张折着的纸头：“这是刚刚一位姓姜的小姐让我给你的。”
李泽坤抬头看着服务生，慢慢从托盘上拿出纸头。
隽秀的字迹李泽坤再也熟悉不过，他慢慢地看着纸上的一字一句，沉默不语。
“姜小姐什么时候走的”李泽坤忽然发问。
“已经走了半小时了，她让我半小时之后给你的纸。”
“这样啊……”李泽坤呢喃着，看了一眼窗外只有着灯光的黑幕：“谢谢你了。”
【泽坤：
我知道你的性格是不会原谅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所以我也不想求你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想成为那种只会在家里煮饭洗衣的女人，我想要有事业，我知道我这次太自私，但是除了这个，我别无他选。明天也不用来找我了，连夜的飞机。
祝安好，姜斐然。】
“这里的饭菜还不错吧。”赵子祈笑看着吃得心满意足的夏暮。
“嗯……是不错。”夏暮笑着说，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有多抵触。
“呜呜呜呜……”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夏暮看了看，是桑依打来的。
按掉。
“你刚刚在那里好像看到熟人了”赵子祈瞥了一眼，心知肚明，随口问了一句。
“啊我看错了。”夏暮尴尬地笑了笑。
“哦……好吧。”赵子祈虽然知道这不是真话，但也无所谓，就不在问下去了。
“赵总编，我想现在应该回去了。”夏暮想起刚刚桑依打来的电话，又想起了之前她说的话。
我们……会一直都是朋友吧。
“我送你回去。”赵子祈不再多问，看夏暮的表情就明白了，很干脆地买单，起身离开。
“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下次我请你。”夏暮跟在赵子祈身后。
“不用了。”赵子祈扬了扬手。
“但是……”
“真的没事……”还没等赵子祈说完，夏暮就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朝赵子祈尴尬地说：“我手机忘拿了，等我一下。”
刚刚转身，夏暮便看见了李泽坤，他依旧是坐在那个位置，不同的是背影里带着比之前更深的落寞。
这时，她才发现，李泽坤对面的位子还是空着的，犹如之前一样。
恐怕那首《moon river》，也无法响起了吧。
来不及等夏暮反应，李泽坤就转过了头，而那满是落寞的眼眸则直直地看着夏暮。
双脚仿佛被冻僵一般不得动弹，夏暮慌乱中往后看了看，赵子祈的一双眼睛也正盯着李泽坤，似乎带着嘲弄。
回头再看向李泽坤，刚刚眼里的落寞好似是夏暮的幻觉，现在的李泽坤，只是一副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表情。
这样的冰冷让夏暮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闷热的七月，只感觉到一阵阵冷风，还有在寂静之下自己和赵子祈清楚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相爱相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