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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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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沫沫发现自己在自己寝室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就知道必定是在小叶阁睡着了,兰儿出去找她,才把她带回来。
本来沫沫以为,自己在春天的寒风里吹了一夜之后,会像某个憔悴的女主一样发场烧。
至少也要柔柔弱弱地咳个嗽才对得起昨晚的凄凉吧?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风寒,也没有发烧。
只好像这是很平常的一天早上,平常地就跟沫沫十几年来的每天早上一样。
在一众说不清名字的侍女的服侍下,洗漱,梳妆,吃饭。
然后,让兰儿捧着着昨天没看完的游记,晃悠着去小叶阁看书。
只是一坐到小叶阁的美人榻上,沫沫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种烦躁感。
当翻开书页的时候,丝毫想不起之前的情节了,当盯着那些一个个工整美观的蝇头小楷时,更是觉得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想起昨天夜里自己也是在小叶阁里,发誓一定要去恶整夏夜一顿,以解心头之快,沫沫不由得笑出声。
金沫沫你还可以更傻一点吗?别人也就不过是耍你玩玩,怎么那么多次了还会上当?
小倩现下恐怕还趴在床上,待会她知道了自己居然那么狗血地夜会“情郎”还被放鸽子,搞不好会笑得趴到地上去。
沫沫一晚上可以说在心里构思了一百种折磨夏夜的方法,弄得自己热血沸腾的,只是到了最后要实行的时候,却瞻前顾后,不敢开始第一步。
这就是为什么,在旁人看来,大小姐和往日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其实要过的舒服很简单,不要给自己找事做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沫沫翻了几页书。
可惜,还是看不进去。
“算了。”沫沫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找小倩吧。”
说罢,她侧首,对着一旁的兰儿道,“你去看看表小姐起身了没有。”
“小姐,表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
“已经出门了!”沫沫不由得惊讶地提高了声音。
按理来说,像小倩这样的懒虫,一般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的啊。
“她去哪了?”
“表小姐似乎是往城北去了。”
“城北?”
要是城北的话,那小倩的目的就有多种可能性了,有可能是庙会,赶集,也有可能是武器店,香粉店,再要不然,春满楼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说到春满楼……貌似前两天还去过一次。
而上次的原因是——
“风云?”沫沫脱口便说了出来。
“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友吗……”
这时,有个侍女走进小叶阁,对沫沫行了个礼,道,“大小姐,老爷请您到花厅去。”
沫沫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嗯,知道了。”
说着,理了理裙子,走出了小叶阁。
*
“什么?做太子殿下的向导?”沫沫看着坐在一旁的夏夜,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做这家伙的向导的话……会不会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看看这是说的什么话呢?”金三多看到女儿在太子面前如此失礼,拔高了音量,“太子首次来到江南,对于本地的风土人情不甚了解,因此便由你来介绍一二;这是你莫大的荣幸,现在怎的是这般语气?”
“可是爹爹……”
“就这么定了!”
从始至终,夏夜一直坐在一旁,一脸笑意地摇着扇子。
沫沫心里极为窝火,她趁金三多低头喝茶的功夫,恶狠狠地瞪了夏夜一眼。
而夏夜则是挑挑眉,依旧摇着他的折扇。
沫沫此时真的和很想仰天长啸:“来道雷劈死我吧”?
*
于是,沫沫以一个职业向导的身份,被夏夜以各种理由,生拉硬拽地上了街。
沫沫曾以自己是未出阁女子,不宜抛投露面为理由拒绝过,无奈自己的老爹十分开放,认为她和太子殿下“偶尔年少轻狂一下也没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沫沫现在一副“老娘很烦,生人勿进”的表情,和夏夜肩并肩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
“哟,莫不是还在为昨天我没有去小叶阁的事情生气?”
“……”沫沫听到这个就感觉心里的火呼呼地往上窜,什么叫做“还在”生气,难道自己不该生气吗?哎?不,等等,自己干嘛要生气?对,应该不是为他没来,是为自己被耍了才对,嗯,就是这样。
沫沫想着,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昨晚突然有急事,所以没能去成,我不是有意要作弄你的。”
“太子殿下不用解释,因为殿下是殿下,所以殿下爱放谁的鸽子都可以,反正民女先前也没打算去,现在才知道原来殿下也没去,这样谁都没浪费时间,真是太好了。”沫沫面无表情地说着,腰杆笔直,目光直视前方。
“哦,原来如此。话说什么叫做放鸽子?”夏夜的语气里透出小小的失望。
听出这样的失望,冷静如沫沫,也小小地得意了一番。
心情一好,就开始解释“放鸽子”了:“‘放鸽子’就是明明约好了却不遵守承诺。”
夏夜突然凑近了来,贼笑着说着,“既然你不是在气我‘放鸽子’,那是在气什么?”
“呃,气什么?呃,当然是,嗯……当然是突然让我当你的向导带你玩秀城我觉得很麻烦,所以才生气啊。知不知道这样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哦?这么说你有什么要紧事?”
“要紧事?”沫沫一愣,自己有什么要紧事吗?其实如果不做向导的话,好像自己也就是看看闲书吃吃饭吧?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感觉要脱口而出的不当向导的理由,到了嘴边,却猛地卡在那里了。
她好像真没什么事。
“你没有要紧事,便陪我去办我的要紧事吧。”
“哈?既然,嗯,殿下要去办事,民女就先告退了。”
沫沫转头就走,却被夏夜一把拉住胳膊,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怎么,你可是我的向导,就这样把我扔大街上?”
靠,你又不是小屁孩,扔大街会死啊?沫沫腹诽道。
她回过头来,绽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口白牙,眯起眼睛,慢慢地说,“是啊,你有意见啊?”
“恩。有意见。”夏夜看着沫沫欠扁的笑容,拉住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沫沫被他这样一拽,一下失了重心,夏夜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沫沫的腿没他长,之好一路小跑地跟着。
“喂——”
“……”
“喂——快松手!”
“……”
“公子——”
“……”
“爷——”
“……”
“殿下——”
“……”
不管沫沫怎么大吼大叫,都甩不开他的手,也没办法让他停下来,于是只好跟着小跑。
沫沫在现代的时候,再不运动也是可以偶尔打打羽毛球游游泳的,这样跑跑也没什么。只是过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体能就没好过,哪经得起这样跑?不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有一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在被夏夜拉着走(跑)了不知多久之后,沫沫感觉脚酸地都不是自己的了,而且当了十几年的大小姐,别说跑了,走都没走那么多,现在两脚的脚掌上都一块疼得厉害,估摸着是起泡了。
当李政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沫沫有一种趴在地上挺尸的冲动。
“我……我们到……到底要去……哪啊?”
“你可知风云,风神医?”
“你说那个……云游四海……到处义诊的风神医?”
“嗯,是啊。”
“他家……不在……这边,你刚刚……就走错……方向了。”
沫沫一副无语又苦逼的样子,抬头对夏夜说。
“哦?走错了?那你作为向导怎么不说?”
“你!”
“我?”
“我怎么……知道……你不认识……路啊?”不认识路还走那么快,沫沫咬紧牙腹诽道。
“这是我第一次来秀城,怎么会知道路?所以说你不能把我扔大街上啊……”
“你!”
“我?”
“我……”
“你?”
“没事……”沫沫觉得自己已经快哭出来了,这到底是第几次被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