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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东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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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过饭,回来家收拾几件衣服装到背包里,带了两套换洗衣物、一把伞和几瓶水。姥爷的老屋子自他去世后都是由比邻而居的邱大爷照看的,东西都原样保留着,拆迁的话恐怕要收拾上几天才能弄利索。这屋子她小时候住过三年,里里外外摸得门清,拾掇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边合计着边开门进了自己房间,才发现那窄小的单人床上躺了一个人,除了祁又铭还有谁?他肯定是在她做饭时就擅自进来,现在居然睡着了,看样子似乎睡得很沉,来时就说开了很久车,一脸疲沓,又跟她斗智斗勇半晌,大约真的是累到了,不然连她进来都不警觉。
张晨没好气的摇醒他,下逐客令:“我要出门,好几天不回来。你住在我家不方便,请你离开。”
祁又铭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眼神还不甚清明就问她:“去哪?我陪你去。”
“好啊。开你的车。”张晨猝不及防的答应,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让祁又铭有些高兴似的,他即刻站起来,整了整睡褶的衣服,长腿一迈,抢在她前面出了门。
车子驶出小城,道路两边开满了各色野花,空气都变得清冽几分,雨已经停了,大雨冲刷后的万物,散发着洁净淡雅的芬芳,雨后的泥土味道很浓厚。
祁又铭不熟悉环境,车载导航也没有这么偏僻地方的指示图,只好由张晨带路。出发前就安了故意的心,车子早在出城的第二个人岔路就拐到了一条砂石路上。
路面开始变得坑坑洼洼,时不时出现一个明晃晃的水坑,祁又铭倒是很镇定,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开的全神贯注。不幸的是,村子在望,祁又铭在躲避一块横亘路中间的石头时,急打左转,却陷在了另一边的泥地里,即刻寸步难行,一踩油门,污泥飞溅,车子丝毫未动,倒是车胎刨掉了不少泥土,两个连着的大水洼合二为一,车下的水越积越多,一小会儿就支撑不住熄了火。又铭不悦的皱眉,拿起工具下车查看。
张晨自己则是幸灾乐祸的坐在副驾上,心里笑他的车笨,也不下车帮忙,等车彻底熄火了,她打开车门佯装生气的独自往村子里走。
祁又铭看着泥足深陷的轿车,心里不是不恨的,雨后的道路泥泞不堪,他已经开的十二分谨慎,还是发生了这么糟糕的事,此刻他的衣服上已经溅了很多泥点。看着张晨越走越远的身影,不得不气馁的开了后备箱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锁了车,也跟着她往村子里走去。
老屋在村子中央,院子很大,院墙外种了一圈向日葵,已经含苞待放。院子里有两颗杏树,一颗枣树。橙黄的杏已经压的枝头低垂,地上也落了几颗,已经要烂掉。大枣也泛着绿油油的光,结的果子很多。树下的小菜园子里也是郁郁葱葱,连半根杂草都没有看来邱爷爷把他们照顾的很好。也不知道拆迁的时候会不会把这三株果树也拔掉。
张晨拿着钥匙打开主屋的木门,继而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通风,屋子里长期没人住,家具上、窗台上都积了厚厚的灰尘。她端了一个水盆到水井上压水,用抹布先擦了擦靠窗的藤椅,把背包放在里面,就在屋子内里里外外的忙活着打扫卫生、晒被子。
祁又铭随她后面进到院子,把行李立到门口,就转身出去了。立在树下,四下打量一圈,他从小生活在城市,从未见到过这样纯粹的农家小院。一路过来,他也注意到村子里的住家已经搬的差不多了,没带走的东西也七零八落的散在院子里,还有几条脏兮兮的流浪狗聚在一个垃圾堆上觅食。但是张晨家的老屋子却显得很干净整齐,大约是有人经常打理。
“进来坐吧。”张晨擦完最后一块玻璃,跳下凳子,又倒掉了一桶脏水,才跟祁又铭说话。
祁又铭走进窗明几净的屋子,张晨已经累得没品相,瘫倒在藤椅里,背包被她扔到炕头,跟她一样躺着。祁又铭站在她身边,她有气无力的招呼:“这屋子很久没人住了,家具都积了灰尘,好容易收拾干净些。包里有水,你不嫌弃的话,自便吧。”
祁又铭没理会她,拿了水盆到她新打满的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洗了脸和手,又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到内屋换上。张晨歪着脑袋靠在藤椅里,看着他做这一切。一直以为他是个矜贵挑剔的人,却也没嫌弃她家的屋子和陈设,看他刚才在院子里站着还挺怡然自得的。
张晨休息一会儿积攒起一些力气,,搬了把椅子跑到院子里摘了一些杏,洗干净了装到盘子里放到饭桌上。祁又铭大约是无聊,拿出手机把玩起来。张晨也没和他说话,到厢房里找出洗衣服用的大盆,晒了一大盆水。天空已经彻底放晴,到天黑应该可以晒热、洗衣服了。她又记起刚刚来时对祁又铭的捉弄,不禁笑出声。
“午饭吃什么?”祁又铭收起手机,站在门口问。
“你先吃几个杏垫饥吧,刚才摘的时候我尝了一个,满甜的。想歇一会儿再做饭。”
“你会做饭?”祁又铭听话的拿了一颗杏,不可置信似的。
“你到我家的时候我不是正在做饭么?”张晨没好气的辩驳,又给他分配任务“等会儿你去村东头的小卖部跟李阿姨买几个馒头,家里没有面。”
祁又铭也不恼,追问“他们没搬走吗?”
“她家是出了名的钉子户,听我妈说前不久还联合了几家弄了一个联合签名保家园的活动,村委正为这事头疼呢。”张晨记起李阿姨那专爱打秋风的性格,不由得一身鸡皮疙瘩,随即劝住要出门的祁又铭“还是我去吧,你在家里呆着。我马上回来。”说完一阵风似的去了,不一会儿又一阵风似的拎了几个馒头回来。
三菜一汤端上早摆在树下的小饭桌,张晨着实有些赧然,“没什么好菜,就是新鲜一点。”相处的这几年,她从来没给他做过饭,他们也很少像这样两个人单独吃饭。
祁又铭拿起筷子尝了尝,竟然没有皱眉,张晨有点雀跃,却还是说:“觉得太难吃的话你可以吐掉,不用顾忌我。”
祁又铭摇摇头,“为什么要那么想我?”
张晨就没话了。默默的吃自己的菜。
吃过饭两个人都懒得动,祁又铭还没歇好,张晨一直陪武美清也没空好好休息,下午的时光倒像是偷来的一样,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搬了藤椅在院子里,各自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