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水心木

4、【4】

　　圣诞节的气氛过去了，元旦又快要随之而来了。去上体育课的路上张然一直在想两年前、一年前的元旦节。两年前她初二，树人初中的传统，大家一起到扬中的操场上参加篝火晚会。全校一起疯啊跳啊，观赏极绚烂的烟火。那时的张然抬头看着满天星火，都舍不得眨眼睛。她希望美丽能多停留在自己的眼中一点，消逝得快一点。一年前的元旦，和李沉还有其他几个玩得好的同班同学去唱歌，那时她第一次11点以后回家，当初大家一起从时代广场玩完了出来，走在市中心的马路上毫无顾忌地谈笑的场景，让她难忘。可是，那些人，除了李沉，一个个的，都去了哪里呢，张然有点想他们了。
　　“哎哎，想什么呐！”汤熙乔拉了张然一下。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操场来了，体育课上了，老师点完名后领着大家往练舞房走，发着呆的张然毫无察觉自己在跟着大队伍走。高一她选了健美操，也是图个好玩，可发现高中教的健美操比初中体育课时的难得多了，协调性并不很好的张然很难驾驭。又注意到了之前看不惯的那个女生，她叫曹北晴，跳健美操昂头挺胸，动作自如，气质让张然在心里惊叹。再看看汤舒，汤熙乔二汤，都比自己跳的好，不免更是不好意思起来。手机刚好这时候振动。低头看看手里抓着的手机，一条来自顾叶则的新信息。
　　“语文课，朱红方讲的什么东西，不想听”朱红方是张然的班主任，教顾他们班语文。他从开学就不愿意听她的课，张然倒是不以为然，她并不欣赏她教书的方式，却也觉得对应试成绩提高有益。老师叫大家集合起来练一下刚学的动作，张然就立马收起了手机。
　　她一次次想到顾叶则，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他来短信。可是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迟迟不振动，这让张然时不时把它拿出来看两眼，然后有些失望。她突然在想，也许和他这样开始，是一件给生活增加很多幸福感的事情，毕竟张然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
　　她掏出手机，“那个，我答应你了”
　　等顾叶则回这条短信的心情，张然觉得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很想知道他的反应，很想看到他为自己答应他而那样高兴的样子。
　　振动。“幸福来得太突然……”
　　张然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上一次感情结束的很久以后因为爱情重新砰砰乱跳起来。她笑了，外面的阳光撒进练舞房，张然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的温暖。

　　即便是已经答应了顾叶则，自己已经是理论意义上大家所说的他的“女朋友”。张然还实在是没有成为别人真正女朋友的经验，所以在那天体育课后，她仍旧没有和顾一起独处过。她甚至觉得每当自己想到自己是别人女朋友的时候觉得特别害羞又别扭，然后感觉自己一阵脸红，就赶快拿书来看掩盖自己的浑身不自在。
　　每年的元旦，张然的母校树人初中都会组织大家一起狂欢。她今年也想回去看一看，但是苦在扬中非要大家留在学校上晚自习不允许请假出校门。一帮树人的学生在扬中闹事要回学校去欢庆新年，学校依旧不依不饶。于是张然就和李沉就趁着活动课和吃晚饭的时间回了初中，不远，也就一条路的距离。
　　又是一年，满天的烟火。张然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绚烂夺目的颜色，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烟花结束的时候已经离扬中上晚自习还剩半小时了，张然和李沉和以前的初中同学道了别就回学校。路上顾来了短信，“我就在你后面”
　　她着实被吓了吓，忘记了他也是树人的。但这时候却不敢往后看，只敢在和李沉讲话的时候用余光看一眼后边走着的人。好像确实是他，张然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起来。她想，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晚上回去顾叶则给她发短信，要第二天早上去她家接她。张然答应了以后就给他详细讲解自己家里的位置，她家离初中很近，却没想到顾对榆木脑袋连树人中学巷口的一棵标志性大树也没印象。张然只好细细告诉他沿着什么路怎样走，他才明白。他家离初中也近，两家直线距离不超过大几百米，张然心里暗自大笑有缘分~
　　第二天一早张然特意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惹得老妈说她臭美。把齐刘海梳得齐崭崭的，套了件大红色的外套出了门。张然家在六楼，下这六层楼的一步比一步紧张。张然问自己，这叫约会？然后打打自己的脸打消这个让自己害羞的念头。出了楼就看见顾等在树底下，张然望着他笑了笑，两个人就开始往学校走。一路上张然一直在说话，想打破尴尬的气氛，顾却不领情，只应和不起头。张然有点愠怒，走路跌跌的，好几次要挨着顾走，更是觉得尴尬。两个人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样子走到学校，一路上骑车上学的学生越来越少，两个人脑子里都像填了浆糊一样没有察觉，至少张然是一点也想不到他们早就迟到了。她还和自己做着斗争地紧张地和顾并排走着。
　　进了学校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巡查的学校领导。张然和顾叶则都吓坏了，赶忙往各自的教室跑。张然刚跑到班级门口就被班主任堵了出来。朱红方一脸阴险地笑，“这位家住得最近来的最迟啊”。张然吞吞吐吐，更是跑得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教室里面的同学扒着窗子看自己笑话，自己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朱红方一变脸，很凶地呵斥张然，“到我办公室来！”张然怏怏然，只好乖乖跟着朱往办公室走。
　　刚站定，朱红方又出去了一下。又是很大声地“进来！”
　　张然转过身一看，来了两个人，正是王雨石和顾叶则。她有点惊讶，然后又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