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奸佞）》ヰ冷羽ジ

15、二章（夜巡）

　　次日，秋高气爽。心情万般舒畅。
　　吃着绿豆糕，哼着小曲。
　　外面忽然乱糟糟的，好像有人吵起来的似的。正想去看热闹，却被掌势姑姑忙拦我，使了个眼神，派了名宫女去了。
　　片刻，回来报，声音来自诗韵宫正殿，原是内务府的人当差不用心，送错了东西。一般情况皇上都是在哪用晚膳留宿在哪，没想昨日皇上近了偏殿留宿我处。把赏赐送到昭仪娘娘宫中，好似暗讽昭仪留不住皇上，不正是打在昭仪娘娘的脸上了么。当即昭仪便翻了脸，将小太监数落一番，领头的挨了板子，而送东西入偏殿，则必须经过正殿。上面的人没话，这奴才们也不敢自作主张。
　　“依美人的意思？”
　　我一时拿不定注意，掌势姑姑的意思大概是息事宁人，毕竟寄人篱下，理自亏。阿河则主张主动去要，躲躲闪闪，何时是个头，而且近日送来的伙食本就大不如前，不如以此事为由，让她们也收敛收敛。
　　我摇摇头。
　　心里暗自可惜了这批礼物。
　　又差人送了银两给那些被责罚的太监，让掌势姑姑送去我调配的珍珠粉。忙忙活活好一天。
　　二日。
　　昭仪与我不和的传言在宫中四散，或道昭仪妒心太盛，或道我软弱无能。而后宫众人的好奇心，伴随着各种羡慕嫉妒加油添醋的传了开。我不动则事态动，谣言让我躲闪不及，这个充满了冷漠敌意的后宫，并不会因我的退让而避过，它在我心底蔓延，让我应付的手足失措。
　　我只知道后宫可怕，暗暗的不知多少只眼睛在看着我，盼望我出丑，盼望我失宠，而我身上的众多秘密可能早已在人们的观察之中。我身边竟没有一个知心人，宫女太监多临时调配，而我也没有自小身边长大的贴身丫鬟。作假的身份，更无任何娘家陪嫁，不过是用得来的赏赐再赏他人。银两已然不多。
　　我在宫中树敌众多，而又闭门不能出。
　　对我而言，这几日过的苦不堪言，明朝的基本知识倒是恶补不少。为了把这个美人装的像些，还特意练习了毛笔字。

　　“今夜皇上歇于贵妃娘娘处了。”每日都有人为我禀报皇上夜间的作息安排。皇上就寝后，其他妃子也好卸妆睡觉，盼望他日皇上驾临，多少人就在盼望中成了白头宫娥，《阿房宫赋》描写过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姑姑，叫门外的那两名侍卫来。”
　　“美人，也夜已深，不如明日…”
　　我摇摇头，命阿河拿来美人位分的衣服（与礼服相似，颜色花纹都是严格规定，方便人们一眼认出身份）换上。
　　“我要出宫走走，就我一个人，你们二位跟着也好，不跟也罢。只希望不要离我太近，我希望别人看到的是我独自一人，二位大人可明白？”说罢，嘱咐宫人暗自熄灯留一门缝，其他人各自睡觉。
　　这侧殿离正殿有一小小过道，除此之外再无他路。我的一举一动，诗韵宫宫人都很明了，所有人和物资都要借道从正殿的门出日,雁过拔毛，怎可完好。
　　我停下，摸着青砖砌成的宫墙，冰冷泛着青苔，跟着我的只有那两名侍卫。
　　当下也不避讳，翻墙而去。
　　忽然想起了我刚来此地的三天，总是藏在暗中，还好这基本的本领没有丢。
　　诗韵宫周围大多是宠妃们的宫殿。现在大约都睡了，只剩下些许灯火。我走在路上，颐春宫、颐秋宫、绕过贵妃居住的华贵宫。往东北方向是慈宁宫、往西南则是御花园。除了王昭仪，我与宫中其他人来往甚少，出现在宫任何的角落都无法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我径直向御花园走去，夜色中的御花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细嗅，果然都不是俗物，传说武则天曾让百花齐放而不成，不想这里能有这种奇景。冷风吹来，花香飘散。御花园的夜色都如此美，真想白天来看看。御花园，有花就是有水，有水必有湖。我快走几步，果然映入眼前波光粼粼，此湖不小，水面平静，在黑暗中深不见底。
　　我猛的一跳，落如水中，屏住呼吸，直往水深处游去。我本就是游泳好手，何况这身体好用得很。不一会儿水面上不着一丝痕迹。
　　两名跟着我的侍卫，本就离我远，御花园的遮挡物众多，寻不见我，心中大骇。
　　其中一个一溜烟的跑走了。
　　躲在水中的我并未离远，仗着水性好未被发现。偶尔偷偷换气，那傻头傻脑的侍卫竟然不知。
　　过一会，大队人马来到御花园，大抵是那侍卫通风报信，派人寻我来了。
　　“给朕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熙熙攘攘的人群的传来这样的一句话。
　　我在水里听的真真切切。不想这个臭皇帝对我如此好，竟然亲自前来。
　　“回皇上这边没有。”
　　“皇上，这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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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疑惑之时，我从水中猛的一伸头，探出水面，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映此景。
　　听有水声，忙有人用灯往水中一照。
　　此时的我，浑身浸湿。我不晓得这个在这深夜湖里身上缓缓走出是怎样夺目摄魄的情景。
　　片刻的静默，御花园中静无一人一般，灯光点点。
　　我的发髻散落，脸上因久泡水中而微微泛白。脸上的水珠潺潺流下，若含泪一般。
　　众人唏嘘不已，我一出水，他们竟然后退。只有一人向前，将身上的明黄镶金秀龙披风，把我裹在其中。
　　“朕当你丢了，忙赶过来，美人这是在水中做什么呢？”
　　“妾身夜游此园，走到水边，不料步摇掉入水中，于是……”我胡乱扯谎竟这般容易。
　　“一件步摇算什么，切勿这样冒失。”看他着急的神情，和头上渗出的汗珠。“若真是如此重要，派人寻找不就好了，何苦亲自去捞，天寒了，冻着可怎么是好。”说罢，牢牢用力将我搂入怀中。
　　被我这么一闹，贵妃那里皇上自然是回不去了。一干人等陆陆续续走入勤政殿。我则被臭皇帝抱了一路，身上的水被风一吹，浑身激灵，他也不比我好受，他方才着急，本来身上就有汗，再抱着我这么个身上湿嗒嗒的重物。任谁说他也没有放手，放手就有被人识破的危险。而我则很是享受这样的情景，眼珠一转，又想出一妙计。
　　“臣妾想回诗韵宫。”
　　“不可。”我扭动抗议无效。臭皇帝又道，“诗韵宫条件太差，你湿成这样又受风寒必得好好沐浴。”
　　“可是臣妾有事要找王昭仪。”
　　臭皇帝朝身后的小贵子使了个眼色。

　　勤政殿的浴室烟雾一如既往的弥漫，我假装不在意身边的那个臭皇帝，哼着我小曲，我洗我洗。
　　“刚才对朕那般谦卑，为何现在对朕如此冷淡”
　　当然是拿你树威啦，看他日谁敢欺负我。“我只是有些紧张。”装作可怜巴巴的声音。
　　“你怕朕？”
　　“怕和紧张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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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中，皇上已经凑了过来，没等我反应，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嘴唇含住我敏感的唇瓣，细细的轻添，随后伸入我口中，变为唇舌的纠缠，由狂野激烈，在冗长的时间里，渐渐化为甜蜜甘美的吮吸。
　　我推开他，靠，上次的事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初吻也没了。
　　他见我反抗，也不生气。帮我擦干身上的水珠，搂着我走向龙榻。
　　“朕知道你还不愿意，那先答应我再也不要做出今天那般让朕着急的事。”
　　我连忙点头。
　　“朕知道委屈你了，但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若给你高位，盯着你的眼线会更多。”说着帮我盖好被子，走出了内室。

　　一睁眼，已是天亮。又是独自在御榻上，感觉屋外有人，忙问“谁在外头？”
　　“回美人，是奴婢。”阿河的声音。
　　我起身换好衣物，走出一看正是阿河。
　　“娘娘昨夜走后许久不见回来，奴婢们也都熄灯睡下，大概四更天，诗韵宫宫门被容公公派来的人敲开，说是连夜传召王昭仪，半夜敲门弄了好大的一番阵仗。昭仪娘娘夜半前来，现在还在勤政殿会客厅等着呢。”
　　我一听这还了得，本来我是想找王昭仪杀杀她的锐气，现在想起昨天臭皇帝的话‘若朕给你高位，盯着你的眼线会更多’。决定还是已和为贵吧。
　　“带我去见见。”说罢，梳洗了一下，走入偏殿。
　　“昭仪姐姐。”我忙得先行礼。见她脸上好重的黑眼圈，想她也不容易，心下生出怜悯之意。她虽克扣我用度，上次也闹过一回，毕竟不是当着我的面，也不算撕破脸皮。如今我从殿内出来，她则被我连夜唤来。明显是我占尽上风，而她正担心我要发威。
　　见我先行礼，忙得拉我起来。
　　“昨夜，实在是误会一场。不知怎的竟然惊扰了昭仪。”我先是道歉，再是安抚。“这勤政殿的早膳很是可口，姐姐愿意陪妹妹一同用餐么？”又怕她不肯，补了一句“皇上上朝之后可能回来，皇上常常在我面前提起姐姐的好呢。”

　　我与王昭仪便在勤政殿着用餐，我命人准备了清单的早餐。大有先入为主的快感，她虽然再次侍寝，在这勤政殿里却小心翼翼。御前的人大多见了我昨晚的架势，如今分外给面子。
　　用膳之后，王昭仪说自己状态不好怕有碍圣驾，提议回诗韵宫。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一同回去。